留下來斷後的正是楊春。他刻意跟大老黑保持了二裏地的距離,這樣萬一大老黑被人跟蹤,他能及時發現,可楊春也沒有想到今天他偏偏遇到了對手。
張千等楊春走過去二裏地,确信身後一片安靜,這才悄然閃出來,尋着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張千就覺得好像不對,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人跟蹤。
前面是一塊大石頭,走過去之後,張千身子一矮,急速地閃到一旁。
等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
是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在說,“三哥,剛才那個人影好像不見了。”
張千一聽笑了,這是自己人呀。
兩人過來,他猛然間從去世後跳出來,一手一個捂住了兩人的嘴巴。
“啊!”這兩人剛要開口,張千在他們耳邊低聲說道,“别喊我是張千。”
兩人這才長長地松一口氣。
“我來問你們,山上可還有其他人嗎?”張千迫不及待地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剛過山神廟不遠,馬軍師就讓我倆留下了,再往前的我們也不知道。”
張千點點頭,“好,别落下太遠了,我們趕緊跟上去。”
往前走着走着,腳下一絆差點兒被絆倒,憑感覺腳底下這東西是個軟的,張千拿衣服遮住火折子,輕輕擦了一下。
地上躺着的是一個人。
再次擦亮火折子,這回看清了長相,是自己人,是随柳元武一起從京城來的。
張千心中一陣悲涼。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得趕緊追,再晚了怕是要跟丢了。
他立刻吩咐道,“你倆把他背下山,我跟上去。
”
又往前走張千又碰上了兩具屍首,這讓他暗自歎息,唉,沉不住氣呀,但凡再多等一會兒也不至于被人摸了後路。
緊趕慢趕,張千最終還是在下山之前看到了前方有人影閃動。
好啊,好歹還是沒跟丢了。
此時大老黑等人早已經來到河頭村外,從旁邊的樹林深處牽出馬匹,片刻不停,飛身上馬,朝着蜈蚣嶺揚長而去。
很快,楊春也帶着兩人來了,騎上馬匹之後踏上官道,楊春卻往縣城方向一指,“我們走這邊。”
兩名小喽啰,不明所以,略顯詫異地問道,“二寨主,這是去縣城的路,不是回山寨的呀。”
楊春微微一笑,“一路之上我們解決了那麽多盯梢的,誰敢保證後面沒有人盯着我們。”
一聽這話兩名小喽啰豎起了大拇指,“二寨主高啊,調虎離山,妙計妙計。”
楊春二話不說,一甩馬鞭,朝着縣城飛奔而去,張千自然在後面緊追不舍。
大老黑等人跑了一陣,侯六卻是忍不住地往後觀瞧,“大寨主,楊春哥怎麽還沒跟上來。”
旁邊的熊飛忍不住開口說道,“放心吧,楊春兄弟做事缜密,不會有事。”
大老黑也是哈哈大笑,“是啊,他們就沒上來,多半是後面有尾巴,我們盡管走,回到山寨擺好酒菜等着楊春兄弟就是。”
從河頭村到蜈蚣嶺五十多裏的大老黑,他們一個時辰不到就跑回來了。
看着這幫人上了蜈蚣嶺,柳策氣得暗暗咬牙,在路旁做了個标記,安排人盯住,他則往回轉。
此時,張千跟着楊春等人,一口氣到了縣城,進到縣城之後,楊春很快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張千不知中計在外面記好了客棧的名字,做好标記也掉頭回來彙報。
日上三竿,張千第一個回來了。
聽說兇手去縣城住了客棧。柳如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好像有點兒反常,按理說犯下這麽大的事情不得趕緊逃得越遠越好嗎?怎麽還去住上店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柳策也回來了。
“小姐,我一路跟随他們去了蜈蚣嶺,應該是大老黑他們幹的。”
一旁的張千立刻回過神來,“糟了我中計了,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柳策點點頭,“幸虧小姐棋高一着,讓我等在官道埋伏。”
張千對着柳如眉一抱拳,“小姐神機妙算,我等不如也。”
柳如眉确實沒有回應他這句話轉頭看向柳策,“蜈蚣嶺留人了嗎?”
柳策點點頭,“留了三個兄弟在那,過會兒再多派幾個人過去”
柳如眉做個手勢,很快,小青便拿過了地形圖攤在桌子上。
柳如眉指着蜈蚣嶺的位置,又看看河頭村,看看縣城。
“平日裏我們與蜈蚣嶺井水不犯河水,這次他們爲何襲擊我二哥呢?”
旁邊的柳策立刻抱拳說道,“小姐,這些山賊見錢眼開,極有可能是爲了銀子殺人。”
柳如眉點點頭,“哦,我說的不是這個,蜈蚣嶺的山賊武功個個功夫一般,更不可能有人會南疆李家的箭法。”
“小姐你是說,雇主不光給銀子,還派了人幫忙?”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楊志求見。
柳如眉皺了皺眉頭,“他來做什麽?”
但還是擡手示意讓楊志進來。
楊志一進來,一臉的悲切,對着柳如眉一抱拳,“柳小姐聽聞二公子突遭不幸,楊志深感悲痛,特來吊唁。”
柳如眉微微欠身回了一禮,“多謝楊幫主,在這裏并未設靈堂,恐怕無法讓您吊唁。”
說完他轉頭看向柳策。
柳策心領神會,對楊志做個請的手勢。
柳策帶着楊志來到偏房,床上就放着柳元武的屍首。
楊志看了一眼柳元武,假悻悻地掉了兩滴眼淚,目光一轉卻看到了旁邊的那兩隻長箭。
“這是南疆李家的箭。”
柳策點了點頭,“是啊,南疆李家,這箭實在霸道,三十多丈遠,一劍穿心。”
聽了柳策的話,楊志就是一愣,他擡頭看了看柳策,又看看床上的兩隻箭。
“柳管家,你确信是三十多丈遠嗎?”
柳策點了點頭。
楊志忍不住的一聲驚歎,“這麽遠的距離,隻有一個人能做到!”
一聽他的話,柳策目光一寒,“哦,你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