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猶豫了好半晌,才轉頭對陳曉北說的道,“要不還是報官吧,總得查個水落石出,也好對安邦有個交代,要不然這人心惶惶的。”
陳曉北點點頭,是啊,要是查不出真相,自己永遠背着嫌疑。
都說三人成虎,如果這謠言傳得久了,恐怕真的成了自己爲了做裏長,陷害了陳安邦。
“那好,明日一早我就去縣衙。”
衆人慢慢的散去,陳曉北卻毫無睡意。
腦海中把這幾天的事情閃電般過濾了一遍,他毫無頭緒。
陳安邦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絕對是有人故意爲之,可是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爲了報仇還是爲了針對自己呢?
又有什麽人能夠搞來大滄國都沒有的竹葉青呢?
柳鐵既然敢跟自己說這些話,那就排除了他的嫌疑,話說回來了,柳家沒有理由對這樣一個小角色下手。
聽他在這輾轉反側,崔紅羽也很擔心,便試探着問道,“夫君,你說是什麽人如此的狠心?”
陳曉北轉過身來,看了看崔紅羽所在的方向,雖然屋子裏很黑,但他卻知道崔紅羽一定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還是等明天縣衙裏派人來查吧。”
“夫君,你說會不會是針對你,就如陳平所說,讓大家都以爲是你要做裏長。”
陳曉北歎了口氣。
“雖然我不學無術,可我也沒跟誰有深仇大恨,是誰看不得我過點好日子?”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一直到第二天天色漸明。
在這種年代,死了人對有錢人家來說那是件大事,風光得很,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那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一副薄皮棺材那也是天價,要不也不會經常出現賣身葬父的悲慘情景。
所以今天的工程進度就得受點影響,匠人們有些地去陳安邦那裏哭喪,有些得去搭把手。
陳曉北幹脆去跟立東打個招呼,今天工程暫停。
當然了,工程停了,但是立冬和大勇得到了一項特别的任務,那就是守在陳曉北的家裏。
保護好崔紅羽跟陳巧兒的安全,防止陳平再來找茬。
一切安排妥當,陳曉北這才趕着驢車急匆匆趕往縣衙。
縣令胡凡倒是很負責,聽完了他的情況彙報,立刻派何老七帶人,随陳曉北一起,趕往河頭村。
看到官差來了,陳平立刻撲上來對着何老七義務是一陣哭訴,說陳曉北如何如何殘害了他的爺爺。
畢竟這是柳家關照過的,何老七心裏有數。
輕輕拍着陳平的肩膀沉聲安慰道,“陳平啊,你不要這麽激動,陳曉北敢把我們帶來,就說明他心裏坦蕩蕩的沒有鬼,放心吧,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
陳平聽了這番話,心中是很不服氣的,可是沒辦法,官差這麽說,他自然也不敢繼續胡攪蠻纏,隻好換了一副口吻,“還請官爺,還我個公道。”
何老七點點頭,把他喊到一旁,又把當天的情況詳細地了解了一遍。
說完又把那幾條死去的竹葉青拿過來。
“官爺,您看,那人一下子就把蛇砍成了這樣,分明就是滅口。”
跟陳曉北同樣的反應,何老七差點笑出聲。
強忍着笑意他點點頭,“好,事情我已知曉,你節哀。”
“我問你,你爺爺平日裏可得罪過什麽人?”
陳平搖了搖頭,“并無什麽仇家,村子裏大多數都是我們本家,爺爺輩分高,又是裏長。”
“那外村的呢?”
“外村爺爺交往并不多,除了去鄉裏彙報情況之外,也就是崔半仙,偶爾會來找我爺爺喝頓酒。”
何老七點點頭。算命先生找裏長喝頓酒,這是司空見慣之事,不值得懷疑。
可是他這一說,旁邊的陳曉北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昨天陳曉文跟自己說,崔半仙來過河頭村。
而崔半仙又跟這位裏長經常在一塊兒喝酒。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何老七聽了陳曉北的疑慮,微微搖了搖頭。
“崔半仙能夠跟他經常在一起喝酒,這恰恰說明兩人關系融洽,再說了算命先生走街串巷,本是常态。”
“況且,這竹葉青并非咱們本地的蛇種,他一個算命先生如何能搞得來?”
陳曉北的看法卻跟這位何老七恰恰相反,崔半仙走街串巷認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這就爲他搞來毒蛇提供了可能,村子裏都是本分的百姓,上哪去搞這玩意。
可是眼前這位何捕頭并不采納自己的意見,這讓他有點兒郁悶。
好吧,既然你不采納,那我就親自動手來解開自己心中的這個疑團吧。
爲了防止打草驚蛇,陳曉北隻喊了陳曉文一個,跟着自己前往崔家村。
兩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應該會讓崔半仙的警惕性降到最低。
果然,崔半仙見了他倆笑呵呵地打招呼,“陳隊長到我這兒來有什麽吩咐啊!”
陳曉北故意一皺眉,“唉,你昨天是不是去我們村了?”
崔半仙笑容略微有些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啊,我三天兩頭去咋了?”
“唉,昨天啊,陳安邦突然離奇死了,陳平報了官,縣衙也來人了,這不有人看到你昨個去了,何捕頭讓我來看看什麽情況。”
崔半仙猶豫了一下,忽然扯着嗓子哭了起來,“陳老哥你咋就突然走了呀?我的心好疼啊。你讓我可咋辦呢。”
這聽着倒像是婆娘哭丈夫一般,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咋哭的這麽傷心?
陳曉北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也不急上前勸也不出聲。
崔半仙幹嚎了幾嗓子,終于演不下去了,自己停了下來。
“陳隊長,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害了陳安邦?”
陳曉北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隻是想問問你,可曾見過有陌生人去過陳安邦家或者到過他家門口?”
崔半仙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沒看見,一個人也沒有。”
陳曉北又随便問了幾個問題,便招呼陳曉文離開了。一出村子,陳曉文,就忍不住的發問,“曉北哥,你該不會真的以爲是他害了裏長吧?”
陳曉北沒有吭聲。但他卻想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剛才崔半仙的回答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