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并不是主動攬下，就能說服衆人的。
越曼沒有腦子，成公英說出來他就信了。
但是帶屶不信，甚至與韓遂交好的何迷，也根本不相信這一切與韓遂無關。
成公英神色淡定，似乎對羌族族長的質疑早有預料。
“帶族長，你有一點說的不錯，我家主公的确知曉。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家主公并沒有支持，反而是極力反對！”
“哼！”
帶屶并沒有阻止成公英說下去，隻用了一聲冷哼來表達自己對他這個說辭的不屑。
成公英并沒有在意，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來向羌族族長解釋。
“涼州什麽情況，各位族長想必十分清楚。想要正常供應二三十萬大軍，無異于異想天開！”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各位笑話！如果單純依靠金城府庫的供應，三十萬軍連一個月都撐不住！更何況我們之前被劉璋擊敗，糧草辎重盡失！”
“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爲了大業陣亡在榆中城下的将士，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不用他們的肉，大營早就斷糧了！”
“各位族長想一想，如果沒有這些‘肉’，聯軍能夠維持連續攻城十天的士氣嗎？”
帳内頓時一片寂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即便所有人都不認可這件事，但是也都承認成公英說的是事實。
涼州苦寒之地，每年冬天都會凍死，餓死無數人，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良久過後，與韓遂交好的罕羌族長何迷出聲打破了沉悶。
“即便如此，這也不能成爲你用我們羌人士兵屍體做食物的理由！”
成公英慘淡一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何族長說的沒錯！所以今日我來給大家一個交代！等到戰勝劉璋之後，即便各位将我千刀萬剮，成公英也毫無怨言！”
韓遂雙目圓瞪，十分震驚的看向成公英。
“軍師！你。。。”
成公英竟然願意爲了他的大業，自願獻出生命！
“主公！這是在下罪有應得。。。”
韓遂眼圈一紅，他并不是冷血動物，他也是有感情，有血肉的人。
成公英無疑是在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軍師。。。”
韓遂很想告訴衆人這與成公英沒有關系，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可是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口。
也許是自私，也許是貪生怕死，也許是爲了大業。。。
韓遂将所有的憤怒，悲傷，冤屈全部化作了戰勝劉璋的動力！
“看到了嗎！如果我真的投降劉璋，直接斷糧豈不是更容易！”
韓遂直接推開馬超的長劍，眼神憤怒的掃過衆人。
“沒有糧食，士兵拿什麽打仗！你們拿什麽穩住軍心！”
韓遂的吼聲撕心裂肺，他一心爲了戰勝劉璋，而現在卻被自己人如此質疑。
心灰意冷用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過了。
可就在這時，一句帶有嘲諷，不屑，輕佻的笑聲再度響起。
“呵呵呵。。。”
韓遂擡頭一看，竟然又是馬超！
而且不知什麽時候，長劍又架到了他的脖頸處！
“孟起，你還不相信我？”
韓遂雙目通紅的瞪着馬超，眼神中既有憤慨，也有失望。
可惜馬超回應韓遂的隻有鄙夷。
“韓老狗，你挺能演啊！”
再次不屑的瞥了一眼韓遂，馬超轉過頭往身後看去。
“滇族長，到你了。”
馬超言罷之後，帥帳内最驚異的不是别人，而是韓遂。
肉食的事情是韓遂對羌族的唯一隐瞞，他實在想不到滇勿還能指責他什麽。
滇勿掙脫開兩旁束縛的士兵，随後緩步走到馬超身旁。
“三日前的晚上，也就是你與土丹族長和馬将軍産生争執的那天！”
“回去之後，我心煩意亂，便在營内巡視，正好看到你的心腹偷偷溜出大營，往榆中城方向而去！”
“韓遂，你們漢人有句老話，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幾我爲！你自以爲人不知鬼不覺，殊不知恰巧被我看到！”
帳内頓時一片嘩然，越曼和何迷再次露出失望之色。
虧他們之前還被韓遂的一番話所說服，沒想到又是赤裸裸的欺騙！
難道劉璋會突然送信，原來是韓遂之前派人聯絡！
“我沒有！滇勿，你血口噴人！你爲何要誣陷我！”
韓遂不可置信的瞪着滇勿，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無中生有的陷害他！
時間回到三天前，馬超和五位羌族族長走後，帳内隻剩下了韓遂以及成公英。
“主公，要不我們回金城吧。恕在下直言，戰勝劉璋的機會太渺茫了。。。”
韓遂凄慘一笑，随後輕輕搖了搖頭。
“軍師，回金城難道就能擋住劉璋嗎？最好的情況也隻能是苟延殘喘罷了！”
“我心中有一個悲涼的感覺，錯過了今晚，恐怕我們再也無法戰勝益州軍了。。。”
成公英眉頭緊皺，他一直有一個想法沒有說出來。
他覺得就算今夜土丹命令士兵進攻榆中，也未必能夠如韓遂所願戰而勝之。
或許從第一次戰敗損失十五萬大軍開始，聯軍的最終結局就已經注定。
“主公，劉璋不是曾經說過願意接受主公的投降嗎？若事不可爲，不是爲一條出路！”
成公英本以爲勸降話說出口，會引得韓遂的暴怒。
沒想到韓遂出奇的平靜，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投降嗎。。。？”
良久過後，韓遂僅僅發出了一聲疑問。
“主公，如果真有歸降的心思，一定要盡早！若能舉營中十萬之衆而降，劉璋必會看重主公。”
“若是兵敗勢危，走投無路之時再降，最終得到的結局可就。。。”
成公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韓遂肯定十分清楚。
如果最終戰敗，聯軍潰散，那麽韓遂幾乎沒有了任何用處！
到了那時，劉璋能否接受歸降可就不好說了！
韓遂怕死嗎？
肯定怕！
沒有任何人不怕死。
但是反過來，韓遂也不怕！
早在幾十年前，韓遂就應該命喪北宮伯玉之手，這些年都是他多活的！
韓遂沉思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軍師，抵抗到底吧！大不了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