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隻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得到的信息有限。
馬騰再怎麽說也是一州刺史，麾下數萬大軍，再加上與羌人的關系，對于鮮卑的情況肯定要更加準确。
“步度根和扶羅韓是什麽關系？”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盡快理清鮮卑的内部關系。
如果真如馬騰所說，鮮卑人不可能來進犯，那對于劉璋來說無異于喜從天降了。
“扶羅韓是步度根的哥哥，這二人都是檀石槐的直系後代。”
怪不得扶羅韓和步度根能輕易收服骞曼和魁頭的舊部！
打來打去，原來他們都是一家子！
“我聽說步度根和轲比能關系很差，二人經常發生争鬥，不知是否是真的？”
馬騰點了點頭，确定的回答了劉璋。
“不錯！轲比能是小部落出身，類似于咱們漢朝的寒門或者平民。步度根和扶羅韓是檀石槐之後，自然看不起轲比能。”
“可惜骞曼和魁頭的争鬥極大消耗了鮮卑王庭的實力，尤其是步度根，根本無力抗衡轲比能，隻能和扶羅韓聯合。”
“不過轲比能的能力比這兄弟二人強上不少，而且非常得中部鮮卑的人心。目前轲比能是鮮卑族中最強大的勢力。”
這下劉璋也差不多理清了，除了步度根這有一些區别，看來法正提供的其他消息還是比較準确的。
那也就表明，鮮卑人依舊會選擇進犯！
“壽成兄，你爲何如此笃定鮮卑人不會入侵？”
劉璋并沒有急于說服馬騰，他也想聽聽馬騰心中的想法。
“衛将軍，轲比能野心極大，一直想做檀石槐第二！你覺得扶羅韓和步度根會容忍他的存在嗎？”
在馬騰看來，這個檀石槐就好比高祖，扶羅韓和步度根就類似于高祖直系後代，轲比能不過是邊境小民之子。
這就相當于一個寒門或者百姓突然有一天得勢了，還天天在漢室宗親面前嚷着要做皇帝，那劉氏子孫會怎麽想？
必定是不會讓這個百姓如願！甚至恨不得讓他立刻去世。
劉璋也被馬騰所動搖，心中變得猶豫起來。
如果東部鮮卑隻有一個首領還好，可是東部鮮卑是扶羅韓和步度根兩個人都有發言權。
說服一個人和同時說服兩個人，難度肯定不能同日而語。
可是真的憑借馬騰一番話就認定鮮卑不會進犯嗎？
思來想去，劉璋還是覺得太過冒險了。
如果撤去街亭的力量，恐怕會讓他夜不能寐。
“壽成兄言之有理，可是不代表鮮卑完全不會進犯！萬一鮮卑大軍真的從蕭關大舉進攻，如之奈何？
”
馬騰也微微點了點頭，不過依舊堅持着他自己的觀點。
“衛将軍不清楚鮮卑人的權力結構，檀石槐将鮮卑分作西，中，東三部，并親自任命了三部大人。”
“檀石槐統領三部大人，三部大人統領各部鮮卑的大部族，大部族再統領小部族。”
“這樣自上而下依次服從并不是絕對的，隻是在有戰争之時才會生效，其他時期都是部落自治！”
馬騰這話不僅讓劉璋瞪大了雙眼，更是刷新了他對檀石槐的認知。
鮮卑族這制度也太扯了吧？
本以爲檀石槐是鮮卑族的天之驕子，沒想到竟然留下了這麽愚蠢的制度。
鮮卑最強大的時候，占地面積與漢朝相差無幾，甚至在軍力上也不遑多讓。
本以爲檀石槐在彈汗山建立王庭，是懂得了中原王朝的統治精髓，沒想到他隻是徒有其型。
“怪不得檀石槐一死，整個鮮卑就四分五裂了。
。。”
這個制度的弊病太明顯了，和漢朝宦官，外戚幹政如出一轍。
大部落，小部落完全不能直接對等單于，這不是給了三部大人造反的機會嗎？
如果大部落鮮卑真有野心勃勃之輩，恐怕三部大人都會被架空！
“衛将軍，這下知道爲何鮮卑很難進攻了吧？首先扶羅韓，步度根就不會放下身段和轲比能聯手，其次需要有足夠的利益來驅使鮮卑各部落，才能讓他們聯合起來。”
“最近蕭關最近的扶羅韓部尚在并州北部，至于轲比能甚至在代郡北部，從代郡到蕭關，可不是一兩天就能走完的。。。”
馬騰不是看不起鮮卑人，而是看不起韓遂！
此刻窮途末路的韓文約，拿什麽來誘惑鮮卑人？
如果僅僅是來一部鮮卑，最多隻有數萬控弦之士，這些人恐怕還不夠劉璋塞牙縫的！
若想對益州軍造成威脅，至少需要西部鮮卑一齊來攻。
先不說韓遂能否拿出這些利益，扶羅韓和步度根敢來雍涼孤注一擲嗎？
恐怕二人前腳一走，轲比能就将他們的後路給斷了！
“在下建議衛将軍專心對付羌人即可，至于鮮卑人，就是把隴山給挖穿了，他們也不敢來！”
馬騰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能夠給劉璋上一課，讓他的精氣神都一陣舒暢。
“衛将軍盡管放心，韓遂沒有這麽大的利益分給鮮卑人！如果他将鮮卑人招來到時不能兌現承諾，那無需衛将軍出手，韓遂就得自食惡果！”
正是馬騰的這一句話，頓時讓劉璋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
利益！
馬騰覺得韓遂給不起鮮卑人這麽大的報酬，可是韓遂給出的利益讓鮮卑人完全無法拒絕，甚至不用韓遂耗費一文錢！
劉璋心中暗自吐槽，差點讓馬騰給誤導了！
“壽成兄，你錯了！韓遂已經付出了他的報酬！
”
“什麽報酬？韓文約除了金城老巢外，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
馬騰仍舊不以爲然，對于韓遂的了解，他自信遠超劉璋。
韓遂到底有什麽地盤，兜裏有幾個銅闆，馬騰都一清二楚。
“蕭關啊！韓遂将蕭關毀了，相當于支付了鮮卑人的報酬！”
馬騰有些奇怪的看向劉璋，他甚至覺得劉璋今天有些。。。弱智！
“衛将軍莫非沒聽到在下剛才的話？别說蕭關把毀了，就是把隴山給平了，鮮卑人也不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