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知道了他的歸宿,此刻正好借着涼州士兵的血氣,來徹底讓他蛻變。
“呼。。。”
法正目光掃過四周,戰鬥早已經結束,益州軍正在收攏俘虜和戰馬。
不論是武鋒營還是圍攻韓遂的三萬蠻軍,此刻都在打掃戰場,沒有一支部隊前去追擊。
韓遂已經窮途末路,劉璋隻要下定決心窮追不舍,韓遂定然難以逃脫。
隻有韓遂身死,涼州才能真正的平定。
“衛将軍不打算追擊韓遂嗎?”
法正不禁疑惑的看向劉璋,他不相信英明神武的劉璋會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
“孝直,之前你們追擊的路上沒有看到五座鐵盾陣嗎?那是本将麾下戰鬥力最爲強悍的陷陣營。”
“衛将軍,那裏最多隻有數千人,恐怕攔不住韓遂的騎兵吧?”
鐵盾陣強悍不假,可是韓遂完全可以不做理會他們,選擇從側面繞開。
狄道城附近的地勢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寬闊的,即便周圍有着衆多土山,依舊即便剛才益州步兵戰勝了涼州騎兵,法正也不會認爲那些鐵王八能夠追上騎兵。
畢竟在速度上,騎兵永遠都是王者。尤其是潰敗的騎兵,其速度簡直讓人驚歎!
劉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非常自信的神色。
“當然不隻是有陷陣營,至少還有三路伏兵在等着他!”
“想要逃回金城,韓遂完全還是白日做夢!”
經過荀攸三位頂級智者的布局,劉璋親自火海逃生作爲誘餌,如何能夠不把韓遂徹底留在隴西!
“看來狄道城内,根本沒有衛将軍的兵馬!不知衛将軍到底是如何看穿在下計策的?”
法正隻能搖頭苦笑,按照劉璋的布局來看,至少出動六七萬大軍!
這無疑是益州軍在隴西郡的全部兵馬。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狄道城的大火,無疑是燒了個寂寞?
劉璋點了點頭,如今正好有時間,他不介意給法正解解惑。
“本将麾下全是精兵,哪裏舍得讓他們葬身火海?狄道城的所有兵馬隻有武鋒營,其餘大軍早已撤出。”
“至于你計策的漏洞,其實是劉晔看出來的。”
“信使在一個月前就在漢陽郡露面,可爲何耽擱了一個月,偏偏在大軍抵達狄道城時露面?”
“信中言明,羌族族長聚起羌兵數萬準備讨伐韓遂,這件事必定是發生在最近,不然益州不會毫不知情。可是馬騰對事情的經過了解的未免也太清楚了吧?”
“馬騰請求本将駐防狄道,防止韓遂趁亂而逃,這個漏洞實在太大了。就算一切都如信中所說,金城被破後,韓遂也不會蠢到鑽進山中,更不會跑到隴西。”
法正眉頭緊皺,劉璋指出的這些漏洞,實際上并不緻命,完全不能值得劉璋大動幹戈。
數萬大軍在當夜就出城埋伏,必須要有絕對的證據表明一切都是陰謀。
“衛将軍,僅憑這些你就調動數萬大軍,配合韓遂演了這場戲嗎?”
“當然不是!不過在我進入狄道城那一刻,就确定了城内有問題!”
聽到劉璋這話,法正心中更加疑惑。
狄道是座空城,整體布置的都十分小心。每一處都由法正親自檢驗,爲的就是确保萬無一失!
劉璋是從哪裏發現的問題呢?
“是火油的味道。”
劉璋沒有繼續賣關子,直接指出了問題的所在。
“火油?不可能啊!我爲了遮擋火油的味道,特意下了很大的功夫!”
聽到這個緣由,法正更加無法接受。
首先火油的味道本身就不大,沒有非常明顯的辨别性。其次爲了防止火油被劉璋發掘,法正幾乎都是在隐蔽處存放,更多的都是撒在了房頂處。
狄道城内凡是撒有火油的地方,全都被法正添加了遮掩,更有其他氣味掩蓋。
實事上法正在狄道城内的布置已經非常完美了,要怪隻能怪他的運氣不好,遇到了劉璋!
漢朝使用的火油,早已不是動物油脂和植物油脂提煉而成。
法正使用的火油,俗稱猛火油,完全是從石油中提煉而來。
因此這些火油有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漢朝哪裏會知道汽油這種東西,所以不論是法正,還是荀攸等人,進入城池後根本沒有察覺到異樣。
就連看穿了韓遂的陰謀的劉晔,依舊沒能完全洞悉韓遂的具體計劃。
如果不是對汽油味道極爲敏感的劉璋進城,益州軍絕對無法做出如此妥善的應對。
“孝直,火油的味道對你們來說不易分辨,但是對我來說,辨識度太高了!我在走進狄道城門的那一刻,就十分确定城内布滿了火油!”
法正完全被劉璋所震懾,此刻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如此完美的計劃,最後竟然敗在了一個鼻子上!
“隻能說時也命也!涼州軍合該有此一敗!”
劉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十分坦然的樣子。
看着被他唬住的法正,劉璋内心正在不斷發笑。
實際上劉璋完全在誇大其詞,進入狄道城以後,他的确聞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不過并不像他說的那樣,一下就聞出了火油。
這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氣味,劉璋辨别許久,最終隻是比較懷疑。
如果不是因爲孟達的出現,劉璋有很大的可能會不了了之。
隻可惜劉璋深知法正和孟達的關系,更知道法正出手絕不尋常。再加上劉晔對于馬騰信箋的一番猜測,最終促使劉璋徹查狄道城。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整個狄道都處在油海之中,隻要在關鍵的地方蹦出一絲火星,城中立刻就會引發沖天大火!
有了如此多的訊息,荀攸三人立刻就判斷出了韓遂的最終目标,必定是想焚燒狄道,徹底毀滅益州軍。
入夜之後,劉璋立刻派遣各路大軍出城,并且全部埋伏在了指定地點。
隻要看到狄道城内燃起大火,就預示着大戰已經爆發!
兩山夾一峽谷,草木清秀,一條小河從谷中緩緩流過。河岸上,有一座茅屋。茅屋的後面,有兩匹馬,一匹白馬,一匹棗紅馬,正悠閑地在草地上吃草。
茅屋的前面,擺着一張桌案,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相對而坐,在他們的前面,分别插着一支亮銀槍,和一副寶雕弓,箭壺裏插滿了羽箭。
“子義兄,請!”
“承恩兄,請!”
兩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時,站在他們後面的兩個仆人,趕緊端上了香案,又爲他們重新斟上了一杯酒。
兩位少年再次端起了酒杯,起身站在一起,面對香案,雙膝跪倒。
“我丁偉,丁承恩!”
“我太史慈,太史子義!”
“今日結爲異姓兄弟!”兩人同時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兩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将酒杯猛地摔在地上,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山谷中回蕩。
多麽熟悉的場景啊,但卻不是熟悉的人。不過,和曆史上著名的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發生的時間卻很相近,地點也不遠。
這是公元183年,漢靈帝光和六年,青州北海郡國的一座山谷。
太史慈,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東漢末年,東吳著名大将,弓馬娴熟,勇貫三軍,先在劉繇手下,後跟随孫策,屢立戰功,官至建昌都尉。荊州大将劉磐,力能拔山,武藝超群,江東衆将無人能敵,唯有太史慈能和劉磐對戰,因此,太史慈一直守在南方,直到病死。
丁偉是誰?這個名字現在還很陌生,因此還需從頭說起。
并州刺史丁原,在抗擊外族的入侵中,屢立戰功。但由于少識詩書,雖貴爲刺史,然并不爲當時士人之所接受。因此,他将自己唯一的兒子,丁偉,送至北海郡,拜孔融孔文舉爲師。雖然孔融此時隻有三十多歲,但因其救張儉之故,又是孔子的二十代孫,文士之名早已享譽中原。和邊讓,陶伷共稱三傑,在士人之中頗有影響。
然而,世人所不知的是,此時與太史慈結義的丁偉,并非原來的那個丁偉丁偉。
丁偉,21世紀,中國某師範大學的中文系學生,因愛好室外運動,與幾位學友相約攀登華山,不幸失足墜落,卻沒有想到,靈魂穿越到東漢末年,同樣叫丁偉的,同樣是墜崖身亡的一個少年的身上。
從丁偉的穿越,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個月時間。
他也由起初的,不安,惶恐,到後來平靜,再到現在,變得格外的興奮。東漢末年,那是一個民不聊生的悲慘的時代,同時,卻又是一個,英才輩出的偉大時代。作爲一名中文系的高材生,他對這樣的時代再熟悉不過了。而對于作爲并州刺史丁原的大公子,這樣的身份,也興奮不已。更讓他興奮的是,他竟然與東漢末年的名将太史慈結爲了異姓兄弟,他們都生于公元167年,而他做了太史慈的大哥。曆史上的丁偉,如果不是因爲意外死亡,應該會有一些成就的,單憑他結識太史慈,就說明問題,現在的丁偉,隻不過撿了一個便宜。
丁偉現在明白了,爲什麽丁原會收呂布作義子,原來是他唯一的兒子,年僅十七歲就意外身亡。看到一表人才的呂布,又武勇異常,才産生了喜愛之意,可惜他認人不準。看來在這一世,丁原不會再收呂布作義子了,呂布也将會少一個三姓家奴的罵名。
“東漢,我來了!三國,我來了!”他在心中呐喊着,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麽興奮,但是他明白,他現在心中卻還沒有什麽明确的目标,立志改變這種“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的悲慘世道,好像有一點,不讓後來五胡亂中華的慘劇發生,這還是哪年哪月的事呀!憑着1900多年的知識和經驗,建立一個強大而繁盛的王朝?這也太大了吧,前世的他隻是一個大學生,隻是想以後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哪會有這麽大的理想呀?不過,做一個名将,或者說文士,還是可以的,當然可以泡泡三國的美媚呀,這是必須的,這三國的美女,貂婵、蔡琰、大小喬、甄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亂世很快要來了,要是沒有實力,恐怕連命都保不住,還想什麽美女呀,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收名将,謀士,咱也做一個諸侯,好像又要争霸了,頭疼,幹脆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夜幕降臨了,太史慈與丁偉,兩人都已經微醉,在帳篷中和衣而卧。現在雖然是陽春三月,但北海的天氣仍然像是隆冬,無花隻有寒。
“嗚——”
半夜時分,忽然陰風怒号,似乎有千軍萬馬殺來,兩人都從夢中驚醒,一躍而起。丁偉手握亮銀槍,太史慈摘弓取箭,一縱身兩人同時沖出屋外。
黑暗中,隻感覺到冷風像刀劍一樣,吹在臉上,疼痛不已,風中還夾雜着石塊和枯枝。丁偉舞動長槍,将襲向他們二人的石塊的枯枝一一擊飛。
“吼——”風中傳來一聲低沉的虎嘯。
“公子,小心,有猛虎!”一個仆人驚呼一聲。
丁偉和太史慈同時側目,隻見一頭巨大的斑斓猛虎,帶着雷鳴般的聲音,迎面沖來。兩匹寶馬一聲長嘶,後退數步。兩個仆人已經兩股戰戰,不能自已。
丁偉哪見過這種陣勢,前世老虎雖然見過,可那是在動物園中,那些隻不過是一隻隻的病貓,他的身體有些發抖。
“畜牲,來得好,看箭!”太史慈說完,立刻一箭射出。
丁偉一看,馬上鎮靜下來,有太史慈在,怕什麽老虎呀!好在剛才的窘相大家都沒有發現,要不他的形象可就要毀了,于是将手一抖,一個标準的投擲标槍的動作,異常優美,手中的亮銀槍也像一條長蛇,迅速地襲向猛虎!
“噌噌”兩聲,箭和槍帶着火光,狠狠地刺入猛虎鐵身體。
“刷……”一道閃電,照亮寰宇,緊跟着轟隆一聲炸雷,仿佛要震裂大地。
雷電聲中,丁偉和太史慈,仿佛兩尊天神下凡,毅然不動。
猛虎卧在他們面前兩丈遠的地方,也是一動不動。
風停了,山谷中恢複了平靜,烏雲也漸漸散去,皓月如霜,北方的天氣變化地非常快。
“哈……”
丁偉和太史慈相視大笑,不理會猛虎和依舊在恐懼中的兩個仆人,手挽手,重新走入茅屋中,同榻而眠。
仿佛昨夜的一聲炸雷,驚醒了萬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山谷時,小草偷偷地爬出了地面,終于看到了春天的足迹。
丁偉已經早早醒來,不過他仍舊躺在茅草鋪的成的床榻上,心中思緒萬千。現在是公元183年3月,距離曆史上的黃巾起義還有十一個月時間,盡管他不願意多想,可是黃巾起義,依舊會如期到來,那時若沒有準備好,一切皆是空的。怎麽辦?在黃巾起義前,他必須要通過舉孝廉的方式,獲得一地的太守之職,最低也要成爲一地縣令。黃巾起義時,便可響應朝廷的号召,自募兵丁,立下戰功,這樣才可獲得世家的支持,以及以後名士的投效。加上父親并州刺史,在将來的亂世便可立于不敗之地。因爲他明白,在東漢末年,世家的力量是大于朝廷的力量的,沒有世家的支持,是絕不可能成功的,可現在,他需要時間。
那麽在這十一個月的時間中,他必須有兩件事要做,第一,提高聲望,結識英雄豪傑與各地名士,第二,要名揚洛陽,讓朝廷和世家認可,模模糊糊的,心中有了一些目标。
“公子,公子!”丁偉正在想着以後的路該怎樣走時,忽然一個仆人大聲喊道。
丁偉與太史慈同時跳了起來,“什麽事?”
“公子,你們出來,快看!”
兩人同時走出茅屋,定睛觀瞧。隻見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塊野牛般大小的石頭,而在石頭上,深深地插着一支羽箭,和一支亮銀槍。
箭,正是太史慈射出的箭,而槍,正是丁偉的亮銀槍!兩個仆人滿頭大汗,顯然他們試圖拔出箭和槍,可是沒有成功。
丁偉和太史慈一見,同時哈哈大笑,上前一步,分别拔出了箭和槍。
“大哥,好槍法!”
“二弟,好箭法!”
“哈……”兩人又是一陣大笑。
“大哥,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太史慈說。
“好!”
兩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後,丁偉一摔酒杯,大聲道,“二弟,此情此景,當賦詩一首!”
太史慈一拱手,“大哥之文采,小弟望塵莫及。
還請大哥賦詩一首,小弟洗耳恭聽!”
“好!”丁偉大喊一聲“好”,向前邁出一步。
“林暗草驚風,少年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好,好,好!”太史慈連聲說好,看向丁偉的眼光都變了,心中對這個大哥佩服可的真是五體投地,這才是文武雙全呀!将來堪比盧植的一代儒将!雖然他不會寫詩,可是會欣賞呀丁偉暗中偷樂,心說,“四百多年以後的詩,能不好嗎?盧綸啊,不要怪我,誰讓我比你早生四百多年呢!”
“二弟,當今世上,隻有你才配爲兄此詩啊!”
丁偉一看太史慈高興,索性繼續恭維。
太史慈心中歡喜無比,他從小就立志要做一位名将,這些話顯然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但嘴上仍然在推诿,“哪裏哪裏,大哥過獎了。”
從此之後,太史慈神箭之名沒有傳開,丁偉一代儒将的名聲,卻傳遍了整個北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