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诩微微拱手，看着劉璋也有些歉意。
“難怪，難怪那天陛下單獨找我，說皇甫嵩的戰敗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很多事情都有些奇怪，感覺總有一個點不正常，這個點捅破之後，一切自然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劉璋也明白劉璋如此動怒的原因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主導西北叛亂的平定。
這次事情實在太突然了，皇甫嵩一戰而敗，讓劉宏害怕了，他害怕陵寝有失，害怕成爲漢朝的罪人！
“兩位軍師，按照你們的意思，這次就算我再現了平定黃巾的戰功，恐怕也不能獨領吧？”
賈诩荀攸二人笑着點了點頭，劉璋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不錯，所以這次不能将叛軍直接剿滅，隻需打退他們即可。”
“當時朝廷因爲财政問題，必定無法遠征西涼，等下次叛軍再起，主公即可大顯身手！”
劉璋聽到賈诩這番話，不禁有些頭痛。沒想到朝廷上這麽多爾虞我詐！
“我還以爲這次能憑借西北的叛亂，請命成爲漢中太守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看着劉璋一臉的失落，賈诩出聲進行勸慰。
“主公不可心急，飯要一口口吃，現在的形勢已經一片大好了。”
劉璋無奈的點了點頭，心道也隻能如此了。
“主公，前方是函谷關了。”
劉璋擡頭一看，一座巍峨的關卡映入眼簾。
函谷關，是扼守關東諸侯進兵關中平原的重要屏障。
秦國曾以函谷關據六國百萬雄兵，漢高祖劉邦因以此關對抗項羽，是非常險要的關隘。
崤山山脈幾乎隔絕了中原和關中東部之間，所有陸上通路，僅在北部靠近黃河的稠桑原一帶存在一條十餘公裏長的“裂縫”，而這狹窄山谷的入口，正是函谷關！
若要正面攻打函谷關，來犯的敵人需要先當着守軍的面，橫渡湍急的弘農河，再進攻巍峨險峻的城牆。
隻是面對這二者之一就已經相當艱難，更何況同時應對？
而且即便最終僥幸攻克了關隘，也還要穿過長達幾十裏，僅能容納幾個人并排穿行的狹窄山谷，這是天然的伏兵場所。
無論有多少兵馬，根本施展不開！若是一直進攻，隻會不斷的造成自我傷亡，從而變成添油戰術。
對于這個時代的軍隊而言，這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來形容這裏，絕對不爲過。
因此到了東漢初年，還有人稱贊，就是用一丸泥土阻塞函谷關，關東的軍隊也難以突破。
這種易守難攻的地形，爲關中地區興起的政權，争霸天下提供了巨大的優勢。
最著名的就是秦始皇嬴政和漢高祖劉邦了，依靠關中而取得天下。
沒過多久，劉璋就率部到了函谷關前，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函谷關非常破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修繕過了。
而且守衛悉數，異常松散，根本不像關中有戰事的樣子。
最讓劉璋不解的是，眼前的函谷關雖然險要，但遠遠達不到天險的地步，更不要說弘農河的天然防線和稠桑原的密林天險了！
“這就是函谷關嗎？秦國就是依靠這個關卡來抗拒六國的？”
劉璋非常疑惑的看着賈诩，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個關卡能據兵百萬！
賈诩更是吃驚的看着劉璋，仿佛劉璋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一樣。
“主公莫不是在說笑？這不是秦時的函谷關。”
“什麽！函谷關有兩個？”
劉璋非常驚訝，連聲音都提高了許多！
“不錯，這個是武帝遷徙後的函谷關，也俗稱漢函谷關，在北崤道上。主公說的秦函谷關在南崤道上，不過現在已經廢棄了，現在叫弘農縣。”
“也就是說從雒陽前往關中，已經不是隻有一條路了？”
荀攸對劉璋的反應也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對他點了點頭。
“是的，當時王莽篡漢，走的就是南崤道上，避開了新的函谷關。”
“那潼關呢？”
劉璋趕緊追問，這一切讓他措手不及了。
“潼關？什麽潼關？”
荀攸被劉璋問懵了，轉頭看了看賈诩，絲毫在問他知不知道。
“主公，在下也沒聽說過潼關，隻知道潼河，潼河離此處算太遠。”
劉璋越聽越驚，他發現自己已經對地形的認知有了偏差！
函谷關有兩個，而且已經形同虛設。潼關連賈诩荀攸都不知道，肯定是還沒有興建！
那關中到雒陽豈不是暢通無阻？
自己還想着成先秦之勢，居高臨下，依靠雄關抗衡曹操。
這一切都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公達，秦函谷關還能不能使用？還能不能達到拒六國之兵的程度？”
荀攸思索一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主公，秦函谷關建立在稠桑塬的一條裂縫，本來稠桑塬非常高，四周峭壁陡立，塬上遍布原始森林。而且是依靠黃河而建，黃河就成了函谷關的天險。
”
“可惜啊，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了過去式！黃河不斷下潛，沿岸已經裸露出來，現在都可以不走函谷關，直接從淺談通過。而且稠桑塬因爲過度砍伐，現在已經沒有了森林的勢态，别說行人了，軍隊都可以通過。”
“總而言之，秦國以函谷關拒六國百萬之兵的情景，恐怕永遠都不會再現了。。。”
劉璋頓時有些驚慌失措，還是不死心的看向荀攸。
“那總有解決的辦法吧？關中和雒陽直接就真的暢通無阻了？這些年都沒有人提出問題嗎？”
荀攸不明白劉璋爲何如此執着于函谷關，更不明白他爲何關心這些，隻能輕笑着搖搖頭。
“主公，高祖統一全國後，無論關中，還是關東，都是漢土。而且天下承平日久，四百年的大漢，也僅僅出現了一個王莽，其他再偶有戰争，也都是對外的。誰還會在乎函谷關的事情？”
确實，荀攸說的沒錯，四百年的大漢，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發生内戰？
王莽的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不一樣被天選之子劉秀覆滅了嗎？
這個時代，大漢依舊是人們的主題思想！
不過所有人都可以這麽想，劉璋不能！
他深知以後自己需要面對什麽，一定要做到未雨綢缪！
“文和，公達，誰都可以不在乎，但我們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