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内從一開始紮堆在一起的大混戰，轉變成了陣營極爲鮮明的兩方陣營對沖。
這種情況下，優劣勢極容易分辨。
哪方士兵頂不住向後退，說明就是陷入了劣勢。
康居王得意且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并沒有迎來打臉，
反而成爲了對兩國士兵的激勵！
或許是拼殺許久，烏孫國與康居士兵的手感極熱。
又或者是經過長時間的厮殺，兩國的烏合之衆都以死去，留下來的都是精銳。
一時間，西域聯軍将近九萬人死傷極爲慘烈，并且被不斷擠壓後退。
情況已經到了危急時刻，如果沒有後手，恐怕聯軍即将戰敗！
就在這時，聯軍中的各國國王紛紛來到大營内助陣。
身懷武藝的紛紛穿上戰甲加入戰鬥，身體羸弱的也不甘示弱，站在後方不斷激勵士氣。
對于西域人來說，身後國王意義重大，與漢朝皇帝的禦駕親征無異！
在所有國王的努力下，聯軍終于止住了後退的步伐，再度與烏孫和康居士兵殊死搏殺。
死傷了十多萬人後，大營内早已是屍山血海。
現在又變成了将近二十萬人互相砍殺的局面。
這一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血流成河！
任何士兵被砍刀後，都會立刻有人補上，再度開啓新的搏殺。
随着時間的推移，砍殺的激烈，屍體越堆越多，竟然在兩軍中間形成了一道屍牆！
即便如此，仍舊沒有一個人願意後退一步。
各國國王都憤恨對方屠殺自己的國民，或者賣力的吆喝，或者拼命的搏殺。
總之，大有不将對方趕盡殺絕，誓不罷休的樣子。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這次真是從天亮打到了天黑，還是沒有任何罷手的意思。
西域的夜空格外明亮，仿佛上天有意助他們挑燈夜戰一般！
雙方都緊咬牙關，屏住最後一口氣，都恨不得率先擊潰對方。
時間再度急速流逝，戰鬥沒有分出勝負，天竟然漸漸明亮起來。
這時所有人才察覺到，竟然血戰了一天一夜！
死傷已然不能用慘烈來形容，大營内已然被血水所侵染。
有的地方，血水已然沒過了腳面！
濃重的血腥味，沒有讓西域人感到畏懼，反而加速了内心中的弑殺。
通紅的雙眼讓他們忘記了饑餓，勞累，疲憊，有的隻有殺死眼前的敵人。
刀砍得卷刃了，就去拿别人的刀。
沒有武器了，就用拳頭。
哪怕是拳頭掉了，都要用牙齒去撕咬，恨不得将對方活活咬死！
沒有人清楚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更沒有人清楚爲什麽他們對眼前的人有如此大的仇恨。
有一點他們清楚，一點要消滅眼前的人，才能得到最終的和平。
士兵的拼殺仍在繼續，可是國王們差不多都要斷氣了。
尤其是在後方鼓舞士氣的國王們，嗓音早已變得沙啞。
康居王也不例外，一夜的大吼大叫，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是這一夜的僵持，讓康居王再也無法表露出任何笑意。
沒想到到了這地步，兩方仍舊無法分出勝負。
最讓人恐怖的，是沒有任何分出勝負的迹象！
此刻的大營外，法正站在原地一夜未動。
與昨天的處境略有不同，鮮血已然浸濕了他的鞋底。
心中期盼的一幕，終于看到了！
“軍師，還不進攻嗎？”
“再等等。”
法正目不斜視，輕輕搖了搖頭。
馬超沒有繼續追問，目光也望向了大營内。
他已經不知道問了多少次了，可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再等等。
昨夜有過危急時刻，他已經忍不住要率領大軍沖殺了。
可是法正沒有準許，而且還下達了讓所有秦軍原地休息的命令。
好在最終有驚無險，聯軍并沒有潰敗。
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三方士兵死傷的加劇，局勢更加焦灼！
“軍師，若是在咱們大漢内部，軍心，士氣早就崩潰了吧？”
“這些西域人也夠厲害的，這就能一直死戰不退！”
馬超忍不住稱贊一句，眼中滿是欽佩之色。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與韓遂率領羌族大軍對抗劉璋之時。
馬超自己都數不清大軍有過多少次的崩潰。
而且是一瀉千裏，潰不成軍！
若是統計一下，恐怕死在自己人手裏的士兵遠比被劉璋殺的要多！
若是當初羌族大軍有一分西域人的骨氣，恐怕戰争的結局仍舊是未知數！
想着想着，馬超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哪有這麽多若是，哪有這麽多如果？
秦公劉璋身懷天命，統一天下已是必然！
“馬将軍，西域的情況和我們大漢内部不太一樣。”
“他們都是各自獨立的國家，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和血統，甚至種族。”
“因此除了本國内的人以外，其餘所有人，全都會被默認爲入侵者。”
“就像我們大漢朝抵禦匈奴，鮮卑，羌族一樣。”
說着，法正眼中突然閃出一抹異色。
“或許這一幕，他們都已是期盼多時，可能是幾十年或者上百年！”
“畢竟今日多殺一個，來人本國受到的侵略和威脅，就要小上一分！”
馬超頓時恍然大悟，眼神中的敬佩完全轉移到了法正身上。
這些西域人完全被法正拿捏的死死的，卻渾然不知！
“軍師，你一直不讓我率軍殺進去，莫非是想。。。？”
法正嘴角微微上揚，這次是得意的弧度。
“不錯，讓他們殺吧！”
“西域總共就這些人，多死一個，他們便要多花一分的時間來恢複！”
“秦公心思深沉，他對西域是什麽想法，我無法看破。”
“不過我能感覺到，秦公絕對不會僅限于一個西域長史府這麽簡單。”
“或許在不久的将來，大漢的旗幟，将徹底插在西域的大地上！”
原來法正是這個想法！
馬超再度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這才明白，他以爲的明悟，實際上還在膚淺的表象！
“軍師，不如讓我今日就徹底覆滅了西域諸國！”
反正早晚都會做，馬超不介意今日就率軍沖殺進去，徹底滅了所有人！
“馬将軍，不可焦急！眼下我們秦國的實力，隻允許在重振西域長史府上。”
“這些自然離不開這些國王的擁護！”
馬超對于法正幾乎是言聽計從，被拒絕後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可惜之色。
“這麽好的機會，哎。。。”
法正再度笑了笑，他的眼中可沒有任何惋惜。
“孟起，稍後我會将這些國王喊出來。”
“至于大漢鐵騎會屠戮多少西域人，這個就無法控制了，你說是吧？”
馬超先是一愣，随後立刻湧現出狂喜之色。
“軍師，我保證會出乎你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