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從未想過，世上真有劉璋般如此難纏的人。
徐庶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一個人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連這種隐秘到隻有自己知曉的事情，劉璋都知道！
還有什麽是劉璋不知道的？
原本徐庶還想借松綁之機擒住劉璋，然後想辦法脫身離去。
這下算是徹徹底底絕了一切心思！
劉璋早就将他看透了。
“徐先生就不好奇猇亭的大耳賊是怎麽敗的？”
劉璋的疑問将徐庶拉回了現實，不過這種問題已然提不起徐庶的興趣了。
“秦公深謀遠慮，得勝自是必然的結果，庶又有何可好奇的？”
“先生不妨試猜一下。”
徐庶心中已有答案，可是總覺得劉璋有别的陰謀。
尤其是得知了劉璋的厲害後，更不敢輕舉妄動。
“先生不必憂慮，隻不過随便聊聊。”
劉璋不痛不癢的一句勸慰，反倒讓徐庶心中更加驚慌不已。
連心中所想都能洞察，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當下徐庶也不再想太多，想的越多，越容易被找到破綻。
“想必是秦公提前洞悉了諸葛亮的火攻之計，提前做了部署。”
劉璋眼前一亮，這徐庶的眼力果然不是關羽可比！
“聰明！”
這句稱贊聽到徐庶耳中，根本沒有任何喜悅。
“秦公莫要挖苦在下了，哪有一介俘虜配得上聰明二字？”
“如果徐先生和諸葛亮的身份互換，你會如何應對孤的進攻？”
徐庶再度露出驚訝之色，劉璋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他苦思冥想一夜的疑惑。
“在下會繼續堅守夷陵到夷道一線，同時将兵力分别部署在南郡各處要道。”
“這樣即便長江水域被秦公的水軍完全占據，也足以自保。”
包括上一次的偷襲豫章，再有這一次的火燒猇亭。
實際上徐庶都持不支持的意見。
隻不過劉備，諸葛亮主意已定，徐庶除了配合以外沒有辦法。
“成功火燒猇亭的戰果自然豐厚，可是同樣要承擔失敗帶來的巨大損失。”
“這個後果無疑是目前的荊州無法承擔的。。。”
劉璋返回夷陵，徐庶已經猜到了劉備大概沒有什麽事。
可是這次戰敗的損失，荊州真的能消化嗎？
對于劉備勢力的前景，徐庶是越看越渺茫了。。。
“徐先生，若是孤派遣水軍深入南郡，你能抵擋的住嗎？”
徐庶點了點頭，難得露出自信之色。
“很容易，隻需将重要的城池派遣士兵嚴防死守即可。”
“實際上隻要江陵不失，秦公早晚得退兵。”
“你何以如此肯定？”
劉璋當即對徐庶的自信表示質疑。
“很簡單，馬上就到了隆冬季節。除非秦公願意讓士兵大範圍死傷。”
徐庶心中早有計策抵禦劉璋！
當然并不是将劉璋擊敗，而是将他擊退。
守住夷道至夷陵一線，在派遣重兵守住長江兩岸的各個城池。
最多再有月餘，劉璋一定會灰溜溜的退走！
可惜劉備，諸葛亮都被戰勝劉璋的巨大誘惑蒙蔽了雙眼。
劉璋輕輕松了口氣，心中隻有慶幸。
這一戰，如果劉備不支援，諸葛亮不放火，沒準真敗了！
就像徐庶說的，守着就能赢。
劉備明明可以什麽都不做取得勝利，可偏偏願意犯錯給劉璋機會！
這一刻讓劉璋知道，眼前這個沉穩的徐庶，比現在的諸葛亮更加難纏。
這種甯可不勝，也要保證不敗的統帥，很難纏。
“若是劉備真願意遵循你的計策，孤還真有麻煩了！”
再次被劉璋肯定，徐庶心中的憂愁更重了。
被劉璋重視，還能有什麽好結果呢？
“秦公若要殺在下，就請快點動手吧。”
“元直，若是孤将你的老母接到秦國，你願意輔佐孤嗎？”
聽到劉璋的招攬，徐庶不禁搖頭苦笑。
沒想到從進門就等待這一句話來準備挾持劉璋，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
可惜對于徐庶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挾持的計劃已然被劉璋洞悉，自己又沒有歸順劉璋的打算。
“多謝秦公愛戴，在下不過一庸人，不值得秦公如此大費周章！”
徐庶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自己的母親被多麽‘精心’的照顧！
哪怕是劉璋想要搶人，也無法保證絕對成功。
一旦被劉備察覺自己想要投降，老母必然遭到毒手！
徐庶爲人至孝，他死可以，讓他老母親死，絕對不行！
“元直不仔細考慮一下了？”
徐庶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一絲猶豫。
“也罷，那孤就和元直聊聊别的。”
劉璋也不着急，如果徐庶立刻跪地下拜，反倒覺得有問題。
“元直，還是說說昨夜的猇亭大火吧！”
“不過不用站在孤的角度，你可以站在劉備或者諸葛亮的角度想一想這個問題。”
“對了，劉備和諸葛亮已然逃回了江陵。”
徐庶疑惑的看着劉璋，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秦公，你赢都赢了，讓在下想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有這功夫，秦公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麽進攻江陵吧！”
“庶善意的提醒秦公一句，諸葛亮經此大敗，絕對不會再輕易涉險，也不會再給秦公任何可乘之機。”
劉璋對徐庶這個話極爲贊同，他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心中對江陵沒有一點欲望。
“元直，你覺得這次慘敗是被孤提前洞悉了火攻的計劃，那你覺得劉備，諸葛亮能不能想到？”
“那是自然！諸葛亮何等人物，恐怕早已看穿！”
即便戰敗，徐庶對諸葛亮的認可仍舊非常高。
實際上徐庶和劉備，諸葛亮的想法完全一樣。
計策本身是沒有問題的，無非是被劉璋得知了。
如果保密性再強一點，火計還是有極高的把握。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即便徐庶覺得冒險，也決心全力配合。
不過徐庶這個态度，正是劉璋想要的。
“元直，孤也不和你繞圈子了，你不用糾結孤到底是如何知道火計的内容。”
“你隻需想一想，劉備和諸葛亮會認爲孤是如何得知的！”
徐庶原本覺得沒什麽，可是被劉璋這麽一問，眼中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随後恐懼瞬間蔓延了全身！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