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習不禁一愣,眼中出現迷茫之色。
難不成他還有活着的機會?
對于馮習這種荊州世族之人,他們自然是想活着。
死了一切就全沒了,隻有活着才有一切!
南郡馮家還有大片的田産,土地,傭人,房産,還有數不盡的錢糧!
隻是對于馮習個人來說,他并不畏懼死亡。
和一般的世族不同,爲将戰死疆場對于馮習來說,并非完全無法接受。
自從加入劉備軍麾下的那一刻起,馮習就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不過,無懼死亡的馮習是在一天之前,或者說在此次水戰對決之前。
現在的馮習不想死,他仍舊不怕死,隻是心中有仇恨,不想就此含恨而亡。
張南兩次背棄,眼睜睜看着他陷入死地,馮習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如果不是同爲劉備麾下武将,張南一個外郡搬入南郡之人,豈能和馮習稱兄道弟?
可就是這麽一個被自己推心置腹之人,在生死關頭堂而皇之的将他抛棄!
馮習如何不恨?他甚至想親手宰了張南!
“秦公,末将想活。。。”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當馮習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仍舊有着異樣的感覺。
羞恥感油然而生,就和背主投敵沒什麽區别!
劉璋略有驚訝之色,他記得曆史上夷陵之戰中的馮習是力戰而亡,沒有任何投降的意思。
“馮将軍很識時務嘛。。。”
聽着劉璋的明嘲暗諷,馮習更加尴尬。
“秦公,末将并非貪生怕死,實在是不甘心賊子逍遙法外!”
“末将不祈求一直活着,報仇雪恨之日,末将願意自戕!”
劉璋挑起一邊的眉毛,倒是對馮習這番話産生了好奇。
“行,孤就給你個說服孤的機會。”
“如果理由得當,孤就放了你。”
爲了表示心中的感謝,馮習直接跪到了地上。
“多謝秦公!”
當下馮習把張南如何背信棄義,對他生死置之不理一事全盤托出。
爲了表示心中的憤恨,馮習還将張南有多麽卑賤,自己對他多好又叙述了一遍。
言罷之後,馮習還表現出無比憤慨的表情,更有不殺張南誓不罷休的架勢。
馮習爲人有些魯莽,可是對劉璋倒是耍了個小心思。
希望博得劉璋同情的同時,加深劉璋對張南這種小人的痛恨,已達到釋放自己的目的。
可惜這一套對别人或許有用,對劉璋完全無用。
“馮習,孤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并沒有說服孤。”
“至于你和張南的仇恨,與孤沒有任何關系!”
馮習計劃落空,直接萎靡的坐到了地上。
人言劉璋狡猾奸詐,今日算是徹底見識了!
“秦公,莫非隻是戲耍末将?”
劉璋笑着搖了搖頭,他可沒這麽大的功夫逗一個小小的馮習玩耍。
“孤向來都是一言九鼎,從不是不守信譽之人!”
“那末将如何活命?”
馮習緊張的看向劉璋,生怕活命的條件是投降。
像他這種世族子弟,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投降的。
一旦投降,馮家立刻就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可是除了投降,馮習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價值。
實際上馮習是想多了,劉璋可不要這種廢物。
“馮将軍隻需将徐元直如何進行的防禦部署告訴孤即可。”
馮習聞言頓時僵在了原地,眼角不斷的抽搐似乎說明了他心中的驚恐。
将這些情況告訴劉璋,那和投降了有什麽區别?
日後若是讓徐庶知道了馮習洩露軍機,還不将他全家都給砍了!
“秦公,請恕末将不知,無法相告。”
劉璋點了點頭,臉上始終挂着笑意,絲毫沒有被馮習的嘴硬所影響。
“哦,原來馮将軍不知啊。。。”
“那可就别怪孤。。。不恕了!”
“來人,拉下去,砍了!”
劉璋話音剛落,士兵立刻上前,拖起馮習就往江邊走。
馮習以爲自己能夠正視死亡,可當聽到‘砍了’二字,再被不斷拖拽的時候,徹底慌了。
原來真要被殺時,畏懼是由心而生的!
“秦公!饒命!”
“等一下!”
得到劉璋的命令,馮習又被拖了回來。
“秦公,饒命啊!”
看着馮習狼狽不堪,極爲慘白的面容,劉璋大爲滿意。
輕輕彎下腰,劉璋用極度溫和的面容輕聲問道,
“馮将軍,現在可否知道了?”
劉璋的笑容在馮習眼中簡直就是惡魔的微笑,完全不如橫眉立目來得實在!
可是爲了家族安危,馮習如何敢說?
隻能用極其無辜的眼神看着劉璋,祈求劉璋相信自己。
“秦公,末将身份低微,真的是不知道啊。。。”
劉璋笑容逐漸收斂,随後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士兵頓時明白了劉璋的意思,又開始将馮習往江邊拉。
“秦公!饒命啊!”
“秦公,末将冤枉!”
突然,劉璋一句爆喝,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把他給孤溺死!”
馮習這下徹底傻了,之前他就險些溺死,這種滋味哪敢再嘗試第二次!
掙紮,呼喊!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轉瞬間馮習就被押到了江邊之上。
士兵可不會顧及馮習說什麽,他們隻知道遵循劉璋的軍令。
看着滔滔江水,馮習就感覺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這時,一句話突然出現在腦中。
活着才有選擇,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面對死亡,馮習也顧不得許多,連忙開口大喊。
“秦公,末将說!末将全都說!”
很可惜,馮習的怒吼并未得到任何回應。
士兵可管不了那麽多,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前,他們的職責就是溺死馮習。
當下兩名士兵一起用力将馮習的頭死死按進水中。
人在即将死亡時會爆發出絕境下的力量!
被灌了幾口江水後,馮習突然爆發,直接掙脫了兩名士兵的按壓。
“呼呼呼。。。”
馮習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極力享受着活着的美好。
可這一行爲也徹底激怒了兩名士兵。
連一個被捆成粽子,無法反抗之人都制服不了,要他們二人何用?
咣當!
其中一名士兵一個飛踹,将馮習整個人踹到了水裏。
另一名士兵迅速上前,雙手發力再次将馮習按到水中。
這次馮習是整個人掉落水中,完全沒有任何着力點。
不論如何掙紮,再也無法掙脫半分。
就在馮習瀕死之際,耳旁終于傳來了劉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