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勇突然想起了杜甫的前出塞詩,這位現實主義詩人對用兵之法一還是頗有研究的,但也有其曆史局限性的一面,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如果能制止和避免戰争,與殺敵多少沒有關系,真沒關系嗎?
問題是封建農耕社會與遊牧部落的根本矛盾在于:農耕社會有相對穩定的糧食收獲,遊牧部落完全是靠天吃飯,遊牧部落一旦因自然災害造成食物短缺,就隻能去搶有飯吃的農耕社區了。
這在當前的生産力條件下,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因爲解決不了生産力和生産關系的矛盾,遊牧民族向農耕社區轉嫁自然災害風險的方式就隻會延續。
杜甫有一句話說的完全正确,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不,聚将鼓罷,西夏軍将領陸續進入節堂,十八個千夫長,看見監軍司妹勒速圃木然坐在上首座位上,一言不發。
衆将領詫異了,議論紛紛,妹勒速圃說道:“我們被花皮軍俘虜了!”
這句話讓與會将領大吃一驚,“嗆琅琅”整齊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虎視狼顧,似乎在尋找猖狂的花皮軍,妹勒速圃急得大聲呼喊:“把刀扔掉,快啊!”
“啪”“啪”“啪”“啪”92式手槍清脆的槍聲響起,四把彎刀墜地,四隻手掌被擊穿,露出森森白色的筋腱和指骨後端,血還沒流出來,卻發出了四聲“啊”的慘嚎。
唐德勇、李小平都是接受過手槍快速反應射擊的高手,拔槍拉套筒開保險擊發隻需要0.17-0.2秒,2.5秒内擊發10發子彈,目标是15米距離的頭靶,90環的成績,這是及格線。
看過後世某特警部隊的快反射擊視頻,再跟米國的特種兵視頻對比,米國弱爆了。
西戰區特戰隊隊員的快反射擊水平絕不遜于後世特警。
“把刀扔掉啊!把刀扔掉啊!...”槍聲停後,妹勒速圃凄厲的呼喊又響了起來。
在血的教訓面前,西夏将領一下子乖巧了,不舍又無奈地扔下了手裏的彎刀,眼睛裏全是畏懼之色。
這是什麽暗器?隻打手掌不傷人,如此犀利,若是打腦袋,焉有命在?
偵察戰士持槍從門外和内堂裏緩緩圍了上來,唐德勇和曹東施施然走過來,在上首椅子坐下,妹勒速圃早就離開座椅,跪在了地上,涕淚橫流,嘴裏說着求饒的話。
折彥文翻譯道:“長官,妹勒速圃一直在叫他們把刀扔掉,他現在求你饒恕那些将領,說他們不知花皮軍的厲害,冒犯了你的虎威,請饒恕他們。”
“請妹勒速圃坐下說話,其他人既然扔下了手裏的彎刀,就不再計較了!不過先跪着吧!”唐德勇輕松惬意地說道。
又跟身邊的李小平說,找人給他們處理一下傷口,打個嘴巴給個甜棗是必要程序。
折彥文用黨項話對妹勒速圃說道:
“我姐夫說,讓你站起來,到那裏坐下,他們雖然扔下彎刀,但是冒犯了我姐夫,必須罰跪恕罪。傷口有人幫你們處理。”
折彥文雖然機敏,但畢竟還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骨子裏的臭毛病就是喜歡顯擺和嘚瑟。
第一次見識姐夫的真本事,一眨眼功夫,姐夫拔槍射擊,擊中三隻手掌,比電光石火還快啊,折彥文與有榮焉,對姐夫佩服的要命。
于是,在翻譯中自然就把我姐夫這個詞加了進去,而在唐德勇身邊的折彥野、折彥遠并沒有覺得折彥文的翻譯有什麽不妥,本來就是我姐夫啊!
姐夫的本事真是太厲害了,肯定還不止這些,我們真的與有榮焉。
妹勒速圃借抱拳緻謝的功夫看了一眼唐德勇,這就是他姐夫,頗爲英武不凡的樣子。
這是花皮軍的長官啊!我黨項人啥時候跟花皮軍聯姻了?
是了!一定是洪州或者銀州的蕃部貴族給花皮軍進獻了美女,才有如此好事。
今日若是脫困,必須遍尋族中美女,進獻給花皮軍長官,家族的興旺全賴與此。
聯姻就是這個時代,大宋大遼西夏統治階級最簡單最有效的政治手段,他們不會政治策略的頂層設計,也不會走底層路線,隻會這個最原始的手段。
族中美女若能給花皮軍長官生下兒子,則整個母舅家族的地位就穩定了,這是傳統的政治經濟邏輯。
唐德勇用對講機吩咐外圍的一連二連做好準備,西夏軍要在校場集合,一旦有人倡亂,堅決擊斃,又吩咐李小平和黃洪興出去擔任狙擊手,監控局面,要注意攜弓背箭的士卒,鐵鹞子的射雕手箭法高超。
然後吩咐折彥文,叫妹勒速圃跟着去校場,吹集兵号。
妹勒速圃還在臆想,折彥文對他說道:“所有人跟我們出去,命令你的衛兵吹集兵号!”
一路上,折彥文将唐德勇教的,需要妹勒速圃講的發言稿翻譯給他聽,叫他背下來,幾句話而已。
妹勒速圃等人跟着到了校場,上了點兵台,衛兵吹響了集兵号,西夏鐵鹞子和潑喜軍陸續前來,在校場上按以前的位置站好,等待監軍司大人訓話。
古時軍中從聚将鼓開始擂響,士卒就要開始做集結準備了,今天有些不同,聚将鼓後很久後,才吹響集兵号,不過這不是普通小兵該考慮的事。
集兵号結束,西夏軍已經集結完畢,折彥文對妹勒速圃問道:
“你知道該怎麽說了嗎?”
“末将知道!”妹勒速圃趕緊回答。
說着遞給他一個電喇叭,低聲說:嘴巴對着這個位置說話,聲音會傳出很遠,不要怕。
折彥文說完,又奪過電喇叭打開了開關鍵,再遞回給妹勒速圃,低聲說道:可以了。
妹勒速圃拿着電喇叭,踟躇了一會,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兒郎們!”一個巨人的聲音回蕩在校場上空,妹勒速圃和所有西夏人吓了一大跳,條件反射般,縮短了脖子。
“别停下,繼續說!”折彥文低聲催促道。
“兒郎們,花皮軍已經占領了宥州城,并包圍了我軍,花皮軍火器強悍,反抗必死,投降不殺,現在本将命令你們,跟本将一起投降花皮軍!”妹勒速圃豁出去了,說話也利落了。
從電喇叭裏傳出去的聲音如春天的驚雷,滾過校場的上空,點兵台下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妹勒大人突然間法力無邊了,居然能發出巨人的聲音。
哦,他手裏的法器必然是花皮軍賜給他的,這等神器也能賜予皈依之人,花皮軍的強大,豈不太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