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戰士立即拉着妹勒速圃去了内室,等妹勒速圃出來時,看見了自己的衛隊,東廂房裏被迷暈的十幾個心腹衛士,無精打采,兩眼失神,大概是還沒喝藥吧。
“給他們解藥,随便帶他們參觀一下軍營外圍的處境!”李小平繼續說道。
妹勒速圃等人喝完解藥,稍事休息恢複了一些精神,木然跟着李小平和張碧泉等人出了節堂。
經過轅門時,看見轅門的崗樓裏,三個綠皮軍守着一根帶兜子的粗鐵管子,李小平告訴他們,這是重機槍,殺傷效果驚人,可以封鎖整個軍營。
嵬名帥哥将李小平的話翻譯給妹勒速圃等人,妹勒速圃等人驚疑不定,在偵察戰士的威懾下不敢表現出絲毫質疑的表情。
從轅門出來,西夏人看到軍營外圍已經被綠皮軍包圍,夯土牆上每隔幾十步就架上了那個重機槍或所謂的輕機槍,李小平告訴他們這些輕重機槍,足以将軍營裏的西夏軍漢全部殲滅。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但是洪州故事告訴他們,不要質疑花皮軍和綠皮軍強悍火器的威力。
轉了一圈,再回到轅門處,看見了全副武裝的唐德勇和曹東,李小平和張碧泉趕緊過去立正敬禮,彙報情況。
嵬名沒喝意識到,這兩人可能就是這支花皮軍的長官,于是趨前幾步,雙手抱拳恭敬地站在那裏,以便等李小平彙報完畢再行與花皮軍長官見禮。
待李小平彙報完畢,唐德勇看着嵬名沒喝說道:
“嵬名先生是吧?不錯,識時務者爲俊傑,好好幹吧!”
“長官,不敢當先生之謂,在下既已歸順貴軍,但有差遣,必竭盡全力,以效犬馬之勞。”嵬名沒喝抱拳躬身見禮,将自己大夏皇族子弟和讀書人的優越感徹底放下了。
“碧泉,政工組已經到宥州官衙了,有很多事需要嵬名先生協助,你們護送他過去吧!”唐德勇是不會将眼前最好使的工具棄之不用的。
嵬名沒喝畢竟是宥州城裏的最高行政長官,掌握了很多行政資源,對宥州新政府的成立必能提供很大的助力。
“是!保證完成任務!”張碧泉敬禮愉快接受任務。
“長官,在下告退!”嵬名沒喝再抱拳躬身告退。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嵬名沒喝在張碧泉和偵察排戰士護送下回到了宥州官衙,沿途看見軍容整齊的警衛部隊和趾高氣揚的蕃族治安軍,嵬名沒喝暗自誇獎自己有先見之明。
待嵬名沒喝走後,唐德勇和曹東在衆人矗擁下進入軍營節堂,小唐同志和曹東在上首坐定,妹勒速圃和他的衛士右腿單膝跪地,右手貼在胸前俯身,按黨項人的傳統,叽叽咕咕表達了弱者或失敗者對強者的敬意。
唐德勇對身後全副武裝的青少年說道:
“彥文,你來翻譯一下,他們說的什麽話?”
“報告長官,他們說,久仰花皮軍軍威,請接受他們的敬意,同時希望善待他們,他們願意成爲您的奴隸。”翻譯是折彥文,小唐同志的小舅子之一。
這次擔任翻譯的三個人都是他的舅子,正好是二營機炮排的炮兵,折家本是黨項貴族折氏部落,雖歸化大宋百餘年了,但是黨項話并沒有丢掉。
宥州之戰需要懂黨項話的翻譯,因此小唐同志内舉不避親,直接讓自己的三個小舅子(折彥文、折彥野、折彥遠)成了翻譯官。
“你告訴他們,起來說話。”唐德勇的話很簡單,幾乎除了命令動作,沒有其它任何信息含量。
妹勒速圃等人遵命站了起來,一臉惶然。
唐德勇問折彥文,“彥文,西夏軍集合用什麽号令(号角、戰鼓、銅鑼)?”
折彥文将門世家之後,久與西夏作戰,熟知西夏軍中号令,回答道:
“報告長官,西賊軍中号令,聚将擂鼓,先緩後急,三通鼓罷,聞鼓不到,可斬;集兵吹号,先長後短,先低後揚,号角三遍,不到或遲到皆斬!”
“你跟他們分别确認一下,與你所言有無差異?”唐德勇略思片刻,吩咐道。
唐德勇做事滴水不漏,分别确認,是不給戰俘統一口徑的機會,有無差異?不是信不過小舅子,而是防備萬一敵人号令有變,以緻變生不測。
小唐同志的謹慎,體現出一種成熟的全局觀念和結構性思維模式。
折彥文立即明白了姐夫的意思,不禁心裏大爲佩服,姐夫就是姐夫,一轉眼間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于是,走到一個衛士戰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黨項話說道:“兄弟,随某去門外,單獨問你一個問題。”
衛士戰俘順從地跟着折彥文到了節堂門外,不順從不行啊!被鐵管子-步槍指着,你敢不順從?
折彥文跟他嘀嘀咕咕了一陣,帶回堂内又叫了一個衛士戰俘出去,嘀嘀咕咕一陣再帶回來,最後才輪到妹勒速圃。
“妹勒監軍司,請你說一下你軍中聚将集兵的号令,以及号令節奏。”折彥文的黨項話跟黨項貴族妹勒速圃幾無不同。
妹勒速圃老實回答,折彥文心裏比對後,确認無誤,才轉身對唐德勇彙報道:
“報告長官,西賊軍中号令,聚将擂鼓,先緩後急三通鼓,每通鼓用時三分鍾,鼓與鼓之間間隔約一分鍾,三通用時約十一分鍾到十二分鍾,鼓點節奏是先重後輕;”
“集兵号,先長後短,先低後揚,節奏是:嗚...嗚...嗚...嘟.嘟.嘟,号角三遍用時約六分鍾。”
折彥文是炮兵,當然知道後世的時間标準,便把聚将和集兵用時換算成分鍾,也是有心了。
聚将和集兵的時間和節奏,這兩個唐德勇未曾提及的細節折彥文都沒有忽視,可見是個好苗子。
折彥文的報告令唐德勇大感開心,真是個好舅子!
曹東也在心裏豎起了大拇哥,這是個參謀型的好苗子啊!
“彥文告訴他,他的合作态度很好,我很欣賞,讓他傳令先聚将,再集兵!”唐德勇吩咐道。
折彥文轉身對妹勒速圃一陣嘀咕,随後幾個衛士戰俘從節堂的東牆下,擡起一面牛皮大鼓向門外搬去,偵察連戰士機警地跟了出去,一旦發現鼓點不對便會立即擊斃。
唐德勇和曹東對視一眼,心意相通,此戰當威服宥州城内的西夏鐵鹞子和潑喜軍,使之不敢稍存不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