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山地作爲西夏肇基之處,可耕可牧,生活着數量衆多的黨項部落。
這裏作爲兩國對峙的最前線,當地居民構成了兩國軍隊的作戰核心,當地部落的向背也直接影響着雙方力量的此增彼減。
當年李元昊反叛,攻陷興慶府和靈州後,橫山山地被宋軍攻破,未等宋軍站穩腳跟,就被李元昊再輕易奪回橫山故地,控制了骁勇善戰的當地部落,對陝西諸路形成居高臨下之勢,大宋終于徹底失敗,造成西夏勢大難制。
當然也有有識之士,看到了這一點,并付諸行動且爲以後宋夏攻守易勢打下了基礎。
這人就是範仲淹,他認爲:夏國橫山兵(蕃部兵)遠比本部的河外兵(橫山部之外)更爲兇悍善戰,夏人倚仗當地部落爲強兵,宋人也招攬地方熟蕃爲勁旅,如能拿下橫山,則定能斷夏人一臂。
因此範仲淹與韓琦,曾日夜計議,選練兵将,漸複橫山,以圖斷賊一臂。
橫山蕃部生活于宋夏對峙的最前線,需要承擔極爲繁重的兵役。
西夏國人口稀少,爲了自保不得不使用“人人能鬥擊,無複兵民之别”的全民皆兵制。
西夏其他地區“凡年十五以上,六十以下”的成年男子一旦有事統統都要接受調度,但在橫山地區比這還要誇張,除強制成年男子爲兵外,每遇戰鬥,還會要求“老弱婦女舉族而行”,婦女也往往作爲雜役和正軍輔卒共守城寨。
因此,橫山蕃部各部族也是最艱難最悲慘的。
橫山山地蕃部以羌人黨項部落爲主,同爲黨項部落卻又分爲不同姓氏部族,與宋國交往多且生産技術先進,并與漢人交好者爲熟蕃。
立場傾向于西夏,生産技術落後,與宋國幾無交往的部族爲生蕃。
生蕃在橫山地區部族衆多,就拿銀州來說,主要部族就有保寺族、保香族、保族、洗族、銀三族、沒紹族、浪悉訛族、悉利族、拓跋遇部等三十多個部族。
聽悉利強山交代橫山生蕃,粟曉明和李憲腦袋都大了,頭痛也得兜着。
幸好唐德勇的三個舅子(折彥适、折彥武、折彥若)在一連機炮排,折家是大宋建國時(985年)歸化的黨項部落折氏族,能聽懂大部分黨項話,有他們做翻譯,粟曉明和李憲終于聽明白了。
銀州在西夏叫州,在大宋隻能稱之爲軍寨,那些生蕃部族按不同的實力割據于銀州周邊的草場、河川耕地、灌木叢林,從事牧業、農業和漁獵以及商業販運。
折氏兄弟告訴粟曉明和李憲,西夏生蕃不僅賦稅沉重,兵役也很繁重,總之生蕃獲得很苦很累。
所以,從大宋建國伊始到北宋末年,不時有西夏境内熟蕃不堪西夏賦役苛刻繁重,偷跑入宋,請求内附。
并建議,借攻陷銀州之機,完全可以宣布免除橫山生蕃三年賦稅和徭役,傳喻生蕃各族,很快就可以收服生蕃人心。
并且自告奮勇,自薦爲傳喻人,這讓粟曉明開心不已。
不過,折彥适跟粟曉明說,希望粟長官幫忙給他姐夫發個電報,他姐夫不了解橫山蕃部的情況,提醒唐德勇參考一下此方案。
粟曉明看着折彥适,笑了!狗日的小唐,命真好!一到大宋就自帶光環啊!這麽多舅子幫襯你,你真有魅力,你是穿越衆裏最靓的那個仔啊!
“沒問題,我跟小唐是兄弟,說說你的方案吧!”粟曉明不拘言笑。
作爲狙擊組的組長,可謂狙擊高手,狙擊手的性格特征都是很明顯的,冷靜忍耐少言多思,好像不善于溝通與交流,實際上屬于悶騷型的。
但是誰也不會低估他們的實力和恐怖的戰鬥力,在戰場上他們是主宰生命的幽靈,誰要是忽略了這一點,就會死的很難看。
“粟長官,咱們華夏鐵血軍乃仁義之師,威武之師,昨天被俘的各族降兵,咱們可沒虧待他們。”
“生蕃的性格就是膺服強者,又好面子,從俘虜裏挑一幫人出來,大的部族各族都要有,組成三個傳喻使團,讓各族俘虜帶路,轉着圈走一遍,大事可定。”
折彥适展開自己的建議,侃侃而談,不愧爲将門世家出身。
“你小子可以啊!好,你下去拟個方案給我,回頭再說。”粟曉明表示了贊賞,然後又說道:
“把人挑好,晚上你兄弟三人請他們吃飯喝酒!回去吧!”
“是!粟長官,保證完成任務!”折彥适立正敬禮。
“粟長官,可要陳釀白酒哦,生蕃都是酒鬼,你懂得?”折彥若擠眉弄眼捉狹地補充道。
粟曉明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個字“滾!”,并作勢一腳踢了過去,折彥若假裝害怕閃到了一邊。
随後,粟曉明給參謀長發了電報并告小唐同志,将他小舅子的建議方案電告了他。
小唐同志正焦頭爛額,收到電報,如久旱逢甘霖,開心不已,沒想到舅子裏面還有這樣的人才。
人啊,有時候思維進入了死胡同,不識廬山正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折彥适的建議,讓他一下子抓住了解決問題的綱,綱舉目張,舉一反三,那絕對不是政府工作報告中的套話。
那是價值觀支配的方**。
不提折彥适的方案多牛叉,粟曉明接過方案一揮手,就讓他們去食堂。
折彥适兄弟今晚奉旨喝酒宴客,粟長官特意囑咐炊事班燒的小竈,葷葷素素八道菜(一菜兩份)一個湯,全是海漢菜,關鍵是粟長官批了三箱陳釀白酒(一箱六瓶)。
自從上次訓練結束喝了一回陳釀白酒,讓炮兵學員們從此饞上了,心心念念地想啊!
推己及人,這些生蕃,隻要給予基本的尊重,再把酒喝好了,事情就不必說了,何況還是送溫暖送好處呢?
被選出來的銀州生蕃九大部族的族人,包括悉利強山,剛開始還有點畏畏縮縮,畢竟強者具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關于叢林法則的理解,九大族人絕對比漢人更懂。
“各位部族兄弟,某是府州折家子,折彥适,這兩位是某兄弟,折彥若和折彥武”折彥适開門見山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