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兄弟不會是诓俺們的吧?”
“這馬上就到了,我要是诓你,任你處置可好?”
“去年鞑子來過,這光景了,你們還有白面饅頭吃,看來城裏百姓油水挺厚的嘛!”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出來。
“你個王八蛋,說什麽混帳話!”萬大林心裏一驚,他們可是就糧禁軍,父母家小都在城裏,萬一這些兵痞動了歪心眼就壞了大事了,必須立即制止。
“馬上就有白面蒸餅(宋代饅頭叫蒸餅,包子叫饅頭)吃了,你不吃就滾出去!”萬大林再次大聲斥責。
“指揮大人别理他,他就是個痞子!”衆軍爲了早點吃上饅頭,紛紛勸慰。
終于到了大營門口,老遠就聞到飄過來的濃烈的的肉香和熱饅頭的香味,折家軍的隊形一下子就亂了,争先恐後往前擠,萬大林帶領的一個都才八十多人,吼得聲嘶力竭的,哪裏阻止得了啊!
突然,營地裏射出四道巨大的刺眼的光束,把轅門和街道照得如同白晝。一個巨人的聲音響起:“站住!不準動,都聽好了,在白線内排好隊,不排隊的沒得吃,擁擠的軍棍侍候!”
折家軍被聚光燈一照,不由自主地用手擋住眼睛,吓了一大跳,再看地上果然有兩條白線,心中恐懼紛紛跨進白線,動作慢的士卒,被陰影裏沖出來的大漢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軍棍,秩序頓時井然。
分發饅頭的地方在點兵台前,十幾處摞得高高的蒸籠裏全是饅頭,十幾口大鍋次第排開,全是豬肉湯(紅燒豬肉罐頭和水熬出來的,經基地醫院檢驗所有的罐頭都沒有變質,這不科學啊,但誰也解釋不了。)折家軍士卒按秩序上前每人領三個大饅頭一碗肉湯,濃郁的紅燒豬肉湯,好香啊,饞死人了,口水嘩嘩地往下流,連萬大林都流口水了,這些前漢人,哦,不,複興軍真富裕啊!領到饅頭和肉湯的人不許馬上吃,必須跟着引導的禁軍士卒到指定地方才能吃,否則不得食還要挨軍棍,有不信邪或控制不了自己的,立馬被禁軍打翻肉湯搶回饅頭,按在雪地上痛打十軍棍,打得哭爹喊娘的,好不凄慘,挨完打還要站在那裏示衆。
榜樣的力量是立竿見影的,後面的都老老實實的上前領取飲食,領到飲食的歡天喜地,還沒領到的伸長了脖子,還一邊流着口水。
所謂指定的就食之地就在宿營的帳篷裏,這些帳篷是從預備役倉庫裏搬過來的,五百多頂帳篷,有序地擺放在校場上,好在校場面積大,因爲要排演陣法啊;
每頂帳篷住30個人,擠是擠了點,但起碼遮風擋雪,帳篷裏地上都鋪上了厚厚的草墊,通道上撒了一層**的渣土,帳篷中央有個火塘,所以帳篷裏并不冷,折家軍士卒被要求有序地坐在草墊上吃飯,腳不許放到草墊上去,違者就會挨打。
吃完飯把碗收起來派人送到領飲食的地方,發現有幾十個原來不守規矩的折家軍士卒正在餓鬼般地吃飯,同樣吃的是饅頭喝的是肉湯,不過碗裏好多肉,吃完飯要負責把所有的碗都洗幹淨,否則不準睡覺。
今天中州禁軍可是拽得很哦,饅頭肉湯管夠,吃的嘴角流油肚皮溜圓,這種好日子可從未有過;所以維持秩序時特别賣力,中午他們被複興軍吓得屁滾尿流,現在卻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在折家軍面前總覺得高人一等似的,的确是高人一等,這是逃兵啊,逃兵就應該被人瞧不起,不是嗎?
現在禁軍管理帳篷區,複興軍可是有規矩的,不守規矩就打,給你好吃好住,還想怎麽滴?規矩很簡單:一聽話,按秩序領食就餐,不許大聲喧嘩;二不準随地拉屎屙尿,要拉屎屙尿必須去茅房,就在校場西牆根那一長溜木闆後面;三、每個帳篷自己選一個頭,叫作号長,号長負責紀律,一個号有三個人不守規矩,明天早上全号都沒飯吃,不守規矩的打軍棍十下。三個禁軍士卒管一個帳篷,每個帳篷都有編号,如果整個号的人都不聽話,就報告複興軍抓起來,先打軍棍,再趕出城去。二十幾個都頭覺得這些複興軍真厲害啊,這麽一招,就把一萬多好人管住了。
話說慕容功領着劉銳等人來到東鼓樓酒樓,席面已經安排好了,隻等上菜,酒樓掌櫃的一見到慕容功,便抱拳作揖趕緊巴結:“慕容将軍到了,樓上請!起菜了!”
早有夥計上前來牽馬,前去馬廄上馬料。
劉銳等人一路行來,見慕容功頗有幹才,安排的井井有條,并沒有發生騷擾劫掠之事,不禁暗暗佩服,但心裏又隐隐有不虞之感,再加上心情郁悶,一路無話,氣氛有點尴尬;此時到了酒樓,慕容功毫不在意,依然熱情相待。
“劉将軍請上樓!”劉銳臉上過意不去“慕容将軍客氣了,請!”
樓上撤了雅間屏風,擺了六張大圓桌,夥計們迅速上菜,很快桌上就擺滿了;慕容功舉起酒碗對劉銳和諸将簡單地說了一句:“劉将軍,各位,請酒!”說完一飲而盡。
放下酒碗,看似恭敬地再邀菜:“劉将軍,各位,起筷!”
衆人至此再也不客氣,畢竟又累又餓,早就餓的喉嚨裏伸出手了,個個據桌大吃大喝起來,慕容功隻挑自己喜歡的菜随意吃着,卻在留意劉銳,劉銳雖然吃相斯文一點,卻吃得很快,看來真是餓極了。
軍人吃飯就是快,片刻功夫桌上已經杯盤狼藉,慕容功站起來,也不看劉銳,對着衆将平靜地說道:“各位都吃好了吧?”
“吃好了,吃好了!這幾天來就今天吃好了!多謝慕容将軍款待!”幾個大老粗拱手感謝。
“既然吃好了,我給各位引見幾位朋友,有請張将軍!”慕容功側身對自己的親兵吩咐道。
親兵得令快步下樓,片刻後張隽豪和冷鋒、徐銳走上樓來,微笑着徑直走到慕容功身前,慕容功恭敬地一拱手:“有勞張将軍久候!”
“多謝慕容将軍安排!”張隽豪意這句暗含離間的話,慕容功卻不以爲忤。
劉銳和諸将懵然看着這一幕表演,雖然不知道什麽事,但覺得一定與自己有關。
其實張隽豪三人一上樓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裝束太奇怪了,從頭到腳都是花花綠綠的,無袍無襖前胸後背大腿上都挂着袋子,但是一點也不臃腫,給人幹淨利落的感覺,三人都很高大健碩(考古結論:宋朝男子平均身高一米六0),雖然面帶微笑,但眸子裏卻流露出目無餘子的驕傲,真是一群怪人。
“這位想必就是丢了平陽府,在駱陽不戰而逃的劉銳劉都統制吧?”張隽豪不待慕容功介紹,看着劉銳明知故問,張隽豪早就通過望遠鏡确認了劉銳的身份。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對本将軍如此無禮!”劉銳雖然在戰場上膽小怕死,抛卻軍人的榮譽不戰而逃,但是卻沒有一絲慚愧的覺悟,如何能忍受張隽豪的面斥之辱,聞言便勃然大怒。
“我是何人,你不配知道!若你僅僅是敗軍之将,我還不會羞辱你,但是不戰而逃就過分了,人人皆可對爾無禮,爾食朝廷俸祿,需要爾等報國時,爾等卻臨陣脫逃!”張隽豪從容自若,話卻像利刃一樣戳着衆人的心。
“放肆!與我拿下!”劉銳羞不可仰,終于惱羞成怒,想依仗人多以力服人。
他的親兵頭領就坐在鄰桌,聽話不投機,用眼色暗示早做準備,見自家統制大人下令動手,七八個人立即起身抽出佩刀向張隽豪三人直撲過來,此刻幾個親兵酒足飯飽力氣又回來了,動作很快,貌似身手不錯的樣子,可是在張隽豪三人眼裏根本就不夠看。
張隽豪和冷鋒沒動。
徐銳從右側閃電般欺步上前,見一片刀影劈來不擋不架,倏地近身夾臂擊喉放倒一個,再近身截住一支持刀右臂,反關節直接别斷手臂肘關節把人扔在地上,墊步上前一個側踹正中一人髋骨,聽到一聲清晰地骨折聲,再倒一個;
反身後掠撞進一個人懷裏一肘頂出,正中心窩,并伴随着清脆骨折聲,肋骨起碼斷了三條;左腳上前半步,右腳彈踢“咔嚓”一聲,踢斷一支持刀之手的肘關節;
感覺腦後有風聲,再後掠轉身低鞭腿擊中一條小腿胫骨,又是“咔嚓”一聲響,腿斷了人倒在地上;
還剩兩個,距離有點遠,眼角餘光見身邊地上有把佩刀,一腳勾踢踢在刀锷上,佩刀如離弦之箭向其中一人胸口飛去,刀柄擊中胸口那人直接倒了下去;
剩下一人徐銳看都不看他,順手在桌上操起一個盤子,快速轉身用腕力把盤子扔出去,速度太快那人躲閃不及,用刀來擋卻擊中手腕,佩刀落地,手背骨裂,失去了戰鬥力。
徐銳甩甩手上的油漬,彎腰抓住地上一個人的戰袍把手上的油漬搽幹淨,氣定神閑般走回張隽豪身邊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