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茹聽說聞櫻要投資互聯網創業,并沒有很意外。
把炒股的本金加盈利打給聞櫻那一刻,陳茹就知道聞櫻早晚會動用這一筆錢。陳茹的觀念和以前大有不同,錢在賬戶上就是一串數字,不管是拿去花銷還是投資,錢才是流通的。
聞櫻一直都是敢花錢的。
聞櫻的錢不會花太多在個人消費上,生活費沒比普通大學生高多少。
這丫頭平時不聲不響,有動靜一定是花一筆大錢!
想到聞櫻高中時就敢花一千萬買天驕的股份,陳茹已有心理準備:“你打算投多少?”
“2000萬。”
居然才兩千萬?
陳茹還以爲聞櫻能一口氣把炒股掙到的錢都花掉。
聞櫻想給陳茹講一講“優你團購”的前景,陳茹對一堆數據沒興趣,直指核心:“你是怎麽接觸到這個項目的?”
可靠的人介紹過來的項目都未必可靠。
不可靠的人就更指望不上了!
陳茹擔心是有心人知道聞櫻手裏有錢,故意搞個項目來套聞櫻的錢。
這很常見,做了多年生意的老闆都會上當!
陳茹就有一個客戶,一筆錢存在銀行裏好好的,利息雖然不是很高勝在穩妥。
“但這個客戶想掙大錢,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把錢都取出去了說是要和朋友合夥搞礦。前前後後去當地考察了好幾次,礦場看了,資質驗了,錢投了過去才知道是假的。一報案,對方一共騙了好幾個,涉案金額高達幾千萬,人已經跑路,錢更是早早轉移,不知道還有沒有追回損失的那天!”
陳茹說來還挺唏噓呢。
要不是被騙這一把,客戶差不多也該退休了。
房車那些不說,銀行存着小一千萬呢,退休後的日子會很舒坦。
沒想到經過風風雨雨的生意人也會在退休前栽這麽大個跟頭!
陳茹前段時間再見這個客戶,看着比從前要老好幾歲,精氣神和從前完全不能比了。
聞櫻知道陳經理說這事兒不是要觸她黴頭,而是怕她上當受騙,回答陳茹時十分坦率:“謝骞給我介紹的。這個項目其實是謝骞先看好的,他已經往裏投了錢,聽說我對互聯網創業感興趣又介紹給了我。”
“是謝骞啊……”
陳茹說話一拖尾音,聞櫻就有點心虛。
——哎,心虛什麽呢!
就算她和謝骞真有點什麽,兩人都不是高中生了,在法律意義上都成年了,其實也沒啥吧?
聞櫻準備好了被親媽盤根究底的心理準備,誰知陳茹話鋒一轉,“他身體沒什麽大礙吧,我怎麽聽說他在學校裏還坐輪椅?”
嗯?!
“他天天在複健,正在恢複中,坐輪椅的時間不會太長的——”
陳茹打斷聞櫻的話,“那就好,你見了謝骞記得替我和你爸爸問聲好。沒有人家謝骞替你補習三年,你哪裏考得到全省理科第31名?”
“哦——”
“還有,别覺得考上大學就可以不學習了,那麽好的學校一定可以教你真本事的。你學習上要有不懂的地方,多問問謝骞……等等,他和你不是一個專業的,還能教你嗎?”
學數學的能不能教學金融的?
能學好數學的人,搞金融也不會有什麽障礙啊。
面對陳茹的疑問,聞櫻的回答斬釘截鐵:“他肯定能教我!”
“那很好。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不,要說快點說,不說就挂了吧。”
聞櫻:???!
聞櫻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可陳經理應該還有很多該問的沒問啊!
知道項目是謝骞介紹的,陳經理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就算不擔心項目,也該問問她和謝骞現在的關系啊!
而且,陳經理是從哪裏聽說謝骞坐輪椅的事呀,陳經理一直在關注謝骞?
聞櫻有一肚子話想問,支支吾吾不知道先說哪裏,陳茹說自己要忙了,先挂了電話。
聞櫻多少有點懵,喃喃自語:“當媽的可以放手這麽快嗎?”
這話說完,聞櫻自己都笑了。
其實當父母也很不容易啊。
控制欲太強,對孩子一直不放手,孩子窒息。
心太大,對孩子太早放手,孩子又懷疑自己是撿來的。
聽說項目是謝骞介紹的,陳茹就不追問了,其實答案很明顯嘛。
陳茹是相信謝骞不會坑聞櫻!
這很難得。
要獲取陳經理的信任是很不容易的。
畢竟直到今天,陳經理依然懷疑老聞會坑聞櫻。
可憐的老聞,血緣上是聞櫻親爹,在陳經理心中的形象像極了聞櫻後爸!
在陳經理心裏,謝骞的可靠度居然已經超過老聞了。
不過聞櫻在陳經理面前報了備,在投資“優你團購”這事兒上确實更能放開手腳。
“隐瞞,真的會有心理壓力。”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聞櫻當着謝骞的面感慨。
謝骞腦子高速轉動。
最近自己好像沒什麽事對倉鼠隐瞞吧?
除了對宋邵那些人的警惕心。
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并不傷害誰,應該不算隐瞞。
确認了一圈,謝骞才點頭認同聞櫻的話:“隐瞞确實不好,做什麽事兒都坦率點會輕松很多。”
“是吧,我也這樣覺得。”
仿佛爲了印證聞櫻的話,她的手機響了。
“咦,是水明月,我接個電話哈。”
電話那頭,水明月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小魚,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是彭國慶向蔣總推薦了我的小說是嗎?可我怎麽聽說,嘉信的老闆是謝——”
“是謝骞嘛。”
聞櫻搶答,語帶疑惑:“我沒給你說過?”
水明月一噎。
聞櫻承認的這麽痛快,水明月事先準備好的思路都被聞櫻弄亂了。
“你當然沒說過呀……”
“蔣總找你簽約時也沒說過?”
聞櫻嘀咕:“可能他以爲我說了,而我覺得他會說吧。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嘉信的老闆是誰不影響你賣改編權呀。還是你反悔了,不想把改編權賣給嘉信?明月,你千萬要冷靜,毀約是不行的,一來嘉信沒爆出什麽不好的地方,二來你要賠一大筆違約金。”
聞櫻嘀嘀咕咕勸了水明月一堆話,水明月腦袋都被繞暈了。
繞到最後,水明月幾乎是賭咒發誓自己沒有毀約的意思,才堪堪逃過聞櫻的碎碎念
“我真沒有想毀約。”
“你說的對,謝骞同學能當影視公司老闆是好事。”
“嗯嗯,我沒什麽事了。”
“你在吃飯嗎?你吃你吃,我不打攪你了。”
電話那頭,水明月落荒而逃。
聞櫻擦了擦額頭并不存在的汗:“看,我說什麽來着,隐瞞早晚會爆雷嘛!”
謝骞想了想水明月的性格,百分百站在聞櫻這邊,“你這不叫隐瞞,是保護。”
聞櫻絲毫不覺自己是在被謝骞偏袒,十分理直氣壯點頭:“對對對,就是保護!”
……
水明月挂了電話,心有餘悸。
“小魚實在太會說了,我講不過她。”
沐梵笑到頭掉:“你和她比嘴皮子,簡直自不量力。”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下藥的投資人已經被抓了。
水明月再三保證能照顧好自己,她父母才願意離開魔都。
案件的審理要花很長時間,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不能讓正常生活因爲某一件壞事就完全停擺。
水明月覺得自己可以往前看,水媽媽不放心女兒,暗暗拜托沐梵照顧下水明月。
沐梵和水明月認識幾年了,有時還會給水明月家裏寄點特産什麽的,和水家父母也認識。
水媽媽知道女兒差點被駱昊欺騙感情,簡直無法理解。
明月喜歡那個小年輕什麽呀?
隻有一張臉好看,有一張嘴會說。
這孩子寫了那麽多言情小說,理論豐富,輪到實踐了咋眼光那麽差!
什麽叫談得來?
那叫迎合!
真正談得來的,得是沐梵這樣的啊。
可惜,兩人當了幾年朋友都不來電。
水媽媽想想就心痛。
哎,雖然做不了男女朋友,隻從朋友角度來說沐梵也是一個很可靠的人。
水媽媽拜托沐梵照顧水明月,水媽媽沒說發生了什麽,水明月自己主動坦白了。
沐梵生氣又心痛。
雖然水明有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總是不好的啊!
沐梵很是檢讨了自己。
沐梵知道謝骞回了國,知道自己這時候更該刷存在感,可水明月比聞櫻更需要他的關心,沐梵在追求聞櫻和陪伴水明月之間選擇了後者。
正因爲陪伴水明月,沐梵和嘉信接觸多了,偶然得知謝骞才是嘉信的大老闆……水明月找聞櫻要證實消息,聞櫻承認的很痛快。
水明月問沐梵:“你現在還想把版權賣給嘉信嗎?”
沐梵收起了笑容搖頭,“當然不想了,你就當這是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吧。影視改編權這一塊,除開嘉信還有其他公司,能遇到合适的公司我就賣,遇不到我就自己先拿着。我是一個作家,我的主業是創作。”
沐梵想到被自己辜負了很久的出版社編輯。
六月參加完培訓後沐梵就在寫新書,他把新書初稿交給編輯時,編輯又驚又喜,說以前的沐梵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