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作家真名叫沐梵,筆名“梵生”,比聞櫻成名早幾年,已經出版過好幾本小說。這兩年聞櫻異軍突起,沐梵的小說銷量則有點走下坡路了,最新作品和藍鲸的《荊棘王冠》同期上市,首印30萬冊,銷售不溫不紅。
沐梵這個人喜歡聽八卦,心态也好,自己的書賣不動了,他也不嫉妒正當紅的聞櫻。
小說能不能暢銷,有時和作家的寫作水平無關。
在信息時代,賣書離不開營銷。
營銷作品,甚至是營銷作家本人!
沐梵骨子裏很有幾分清高,剛出道時還願意聽出版社擺弄,這兩年是越發随心所欲,選材不聽出版編輯安排,小說上市後還不配合宣傳,出版社拿他都沒辦法。
這種情況下,沐梵的新書還能首印30萬冊,全靠以前的名氣撐着。
像沐梵這樣和出版社對着幹的情況并不多見,鮑立新當蓉城文藝出版社總編時,爲了勸聞櫻聽其安排,還拿沐梵舉過例子。
——不聽出版社的話,作家隻會走下坡路!
聞櫻并不認同鮑立新的觀念,事後她特意将沐梵的小說都看了一遍。
從沐梵當年一本爆紅的成名作,到最新上市的作品。
看完了,聞櫻得出一個結論:銷量降低并不是沐梵越寫越差了,相反,沐梵的書越寫越好了!
這種好,并非迎合大衆讀者審美的那種好,而是從看重市場轉變成了更看重“文學性”。
年紀輕輕的沐梵,創作方向已經在奔着“有深度”三個字慢慢調整。
他在從暢銷書作家轉變爲單純的作家。
看過沐梵最新的作品後,聞櫻在文學院遇到沐梵就一點都不意外了。
“去啊,怎麽不去,我們邊走邊說吧。”
沐梵哈哈笑,“你還真要吃食堂啊,我以爲你會出去吃。我們這一期進修班很熱鬧,關系也很複雜,我估計你不太了解情況。”
要不要來進修,聞櫻都是前幾天才下定決心,她一個高中生平時更多是關在學校裏,和文壇的同行們聯系并不密切。
聞櫻最熟悉的,隻有一個傅老。
傅老的年齡和身份,顯然不會和聞櫻講什麽八卦。
聞櫻老老實實點頭,“确實不了解,等着你給我解惑呢。”
如沐梵所言,這次來培訓的學員大多選擇了外出用餐。環顧食堂,隻有聞櫻和沐梵看起來像學員,另有幾個文學院的教職工在吃飯。
兩人端着餐盤剛坐下,沐梵就給聞櫻講了第一個小道消息:“我賭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這一期進修班初審名單上有藍鲸!”
“有她?”
聞櫻驚了,“她憑什麽來?”
沐梵呵呵笑,“她當然能來,人家是通過征文比賽出道,那是有傅老當評委的第一屆比賽,藍鲸臉皮厚一點可以說是傅老的學生,在文壇論出身她絕對是根正苗紅。再加上她已出版了兩本長篇小說,報名資格絕對有。”
聞櫻頓時覺得食堂今晚的涼拌黃瓜裏醋放多了,酸的她牙花子疼。
好家夥,沐梵嘴裏的“征文比賽”還是聞櫻提議發起的,她本人又是評委。
啥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
“但是最終名單裏沒有她。”
聞櫻強調這一點。
沐梵仔細打量聞櫻的神色,很是不解:“是啊,最終名單裏卻沒有她,我還以爲是你找人把她刷下去了,看來不是你?”
沐梵一顆吃瓜的心空落落難受,聞櫻哭笑不得:“我哪有這個本事,你剛才要是不提,我根本不知道藍鲸進了初審名單。”
這次文學院的進修并不是誰都能來的。
學員來自三個途徑。
一是各省作協有推薦名額。
二是各省團委有推薦名額。
第三則是文學名家的個人推薦。
聞櫻是通過第三個途徑拿到的名額,就是不知藍鲸是哪一種途徑?
三種渠道一起上報人選,文學院這邊還要仔細篩選,最終确定的名單和初審名單有很大出入。有些是資曆差了一點,被文學院這邊刷了下去,有些則是作家自身原因不能如期報到自願放棄。
沐梵以爲聞櫻和藍鲸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聞櫻不想在培訓期間見到藍鲸,找人把藍鲸刷掉——如果真是這樣,沐梵隻覺大快人心!
聞櫻疑心是藍鲸自己推掉的,“前幾天在魔都開簽售會,她就臨場暈倒了,可能确實身體不太好。”
身體不好是借口,藍鲸可能是怕被現場打臉。
沐梵半信半疑,“身體不好推掉了?一般作家隻要不是重病到難以起身,能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培訓都會來的!你别看我們這群人說是暢銷書作家,一本書銷量能破百萬聽起來很風光,其實是被真正的文壇排斥在外。有些人甚至不承認我們的小說是‘文學作品’,要想獲得文壇的認可,還得走傳統途徑。”
什麽是傳統途徑?
來文學院刷刷資曆,接受系統的寫作培訓,慢慢就從野路子變成了正規軍。
各省的作協,該入還得入,先入省作協再入國家作協,再拿下一兩個重要獎項,才算是功德圓滿。
沐梵講得很細,聞櫻聽了卻大失所望:“我還以爲你想要的認可隻在‘作品’本身,難道我們來參加培訓不是爲了提升自己寫作水平的?”
這話把沐梵問住了。
沐梵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久才如夢初醒,他十分不好意思:“和你比起來,我真是個大俗人,謝謝你把我點醒!”
聞櫻更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很俗,我喜歡寫作,也喜歡寫作爲我帶來的财富和名氣,你讓我放棄收益單純去追求文學性是不可能的。我覺得吧,不管想走哪條路,最關鍵的還是作品本身——”
沐梵心有觸動,聞櫻身後響起了質疑。
“所以,你承認自己隻是爲了收益在寫作咯?”
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女子,端着餐盤站在聞櫻身後,聞櫻兩人的談話内容,不知被對方聽去了多少。
聞櫻心裏有點惱了,面上卻帶着微笑,“我說了那麽多你就抓着這句,是不是有點斷章取義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年輕女人是個例外,根本不被聞櫻的笑臉迷惑:“我也不想聽,是你說話的聲音太大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承認自己隻是爲了收益在寫作嗎?”
……
我們市也有确證了,這兩天全市做核酸,一會兒淩晨三四點一會兒早上七點,我的生物鍾又亂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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