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國慶湊上前來,“救命啊,誰能替我講講這道題!”
謝骞到院子裏打電話去了,房間裏隻剩下聞櫻三人,彭國慶這是剛開小竈有點不習慣,原本以爲梁老師補課就很恐怖了,終究是彭國慶太天真。
梁老師隻補單科,謝骞能把所有科目的題都糅雜到一張試卷上,幾個科目“你中由我,我中有他”,彭國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智商了。
李夢嬌轉頭一看就笑噴了:“這麽簡單的題你都不會,你怎麽考211啊,要不你考慮發展一下藝術特長?”
彭國慶憋紅了臉:“我沒有藝術特長!”
李夢嬌說的是藝考。
藝考是能集訓的。
就比如說美術。
有些學生以前并沒有學過畫畫,突擊特訓個一年也能通過考試,因爲這些考試項目都很有針對性,有點天賦加上大量練習是能在短時間内顯著提高水平的。
有些學生是真的興趣多樣熱愛藝術,一心就想學音樂、美術、表演和編導等等方向,而還有一部分學生其實并不喜歡,走這條路是把它當成了高考捷徑——文化課成績太爛了,不走藝考,不靠特招沒辦法進入好大學!
李夢嬌覺得吧,就彭國慶現在的水平,明年高考要沖211大學機會實在太渺茫了。
曾經的大學渣王爽成功上岸魔都211大學,李夢嬌不知道王爽和彭國慶誰的智商高,大部分普通人智力水平其實都相差不大,姑且将王爽、彭國慶放在同一檔水平吧。
智力同一水平,王爽比彭國慶早懂事點。
王爽學到最後已經快魔怔了,彭國慶能做到嗎?
李夢嬌是好意提醒,彭國慶不是不想領情,他心裏苦呀!大家都知道了他放話要考211大學,王爽沒走藝考路子,他去走這條捷徑,那豈不是顯得他比王爽笨?
對彭國慶這樣的小年輕來說,面子有時比天還大,正所謂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又所謂男人流汗流血不流淚……慶慶心裏苦,但慶慶還不能說。
“我來給你講吧。”
大家都在謝骞補習班,聞櫻屬于大師姐了,在謝老師不在時大師姐要主動照顧下小師弟。
彭小師弟顯然還沒忘記剛才的事,聞櫻把題講了,他又問兩人在聊什麽。
“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千萬别客氣。”
彭國慶用盡全身力氣想擠進謝骞的核心社交圈,讨好補習班兩位師姐,尤其是疑似“師娘”的聞櫻就成了他時刻都想做的事。
聞櫻順口一提:“沒什麽,我說去天驕時碰見了張光真老師,他好像有事瞞着我,夢嬌說直接去問問他。用不上你幫忙,你和張老師又不熟。”
“……哦。”
這還叫沒什麽?
謝骞攤上大事了呀!
彭國慶眼神發飄。
其實,彭國慶和張老師挺熟的哈。
張光真受邀去魔都改劇本,和彭國慶入住了同一酒店,彭國慶跟在謝骞身邊當小弟,哪能不認識張光真呢!
張老師的性格吧,咋說呢,心思很純粹,喜好都寫在臉上,彭國慶在謝骞面前不敢耍花招,若給他機會騙張光真,他能把張光真騙得隻剩一條褲衩子!
但彭國慶不敢說呀。
彭國慶知道張光真瞞着什麽,他也在瞞着聞櫻同一件事,他們都受到謝骞的囑托,不敢對聞櫻說真話。
聞櫻覺得彭國慶表情有點不對,正想追問,謝骞打完電話回來了。
課間休息時不等聞櫻說話,彭國慶站起來大聲道,“謝老師,我還有題不會,你能不能單獨給我講講?”
不枉彭國慶拼命眨眼睛暗示,謝骞瞬間領會,輕輕點頭:“可以,聞櫻和李夢嬌先休息會兒,你留下繼續。”
彭國慶忙着要給謝骞送情報,聞櫻更是迷茫,一連回頭兩次。
“我現在覺得不僅是張老師有古怪了。”
連彭國慶都古古怪怪的。
好像有什麽事,他們都知道了,唯獨瞞着她。
李夢嬌心大,不以爲然:“你說彭國慶啊?這個人本來就古古怪怪,除了他,你還見過誰把頭發染成綠色的!”
聞櫻認真想了想,不禁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李夢嬌得意哼歌。
“你等着吧,我去問了張老師再給你回話。”
與此同時,彭國慶正在謝骞面前表忠心:
“張老師這個人吧,我雖然才和他處了幾天,但他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樣子,嘉信的事要曝光了,謝骞你要不要主動坦白?”
早說晚說都是說,從别人嘴裏聽聞,不如謝骞自己說。
彭國慶不知道謝骞爲什麽要瞞着聞櫻,可謝骞是影視公司老闆,聞櫻是編劇,同在一個行業裏哪能瞞得住?
眼下就是坦白的好機會嘛!
謝骞在思考。
張光真不是袁鳳荟,袁鳳荟是說謊如吃飯喝水般自然,勉強張光真說謊太難了!
或許,真的到了坦白的時期。
雖然嘉信還沒做出真正的成績,張光真的劇本已經立項籌拍,等劇集播出後收視率應該不錯。
一開始謝骞想做影視公司是有私心的,但他接手嘉信後确實在認真對待。
“我知道了。”
決定将嘉信影視公司的存在告訴聞櫻,謝骞自己都心頭一松。
這天傍晚補課結束時,謝骞讓聞櫻留下。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謝骞态度鄭重,别說聞櫻好奇,連李夢嬌都很好奇。
彭國慶厚着臉皮表示想蹭一蹭“李師姐”的專車,這貨硬是靠着狂拍馬屁把李夢嬌忽悠走了,給聞櫻和謝骞留下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鄒蔚君回京後,謝骞并沒有搬家。
這套房子母子倆住着都大,鄒蔚君一走就更大了。
九月是蓉城最舒适的月份之一,白天還有秋老虎炙烤,傍晚則不冷不熱,秋風輕柔像情人的手撫過聞櫻發梢。
謝骞家的院子不暴發不富麗堂皇,在這個季節裏也不蕭瑟,反有種清新文藝的浪漫。
家政劉阿姨在窗簾後探了探頭,又嗖一聲把腦袋縮了回去。
哦喲喲。
謝骞像挺拔的翠竹,既雅且清高,生來就卓爾不凡,一般人都不好意思主動攀談。
聞櫻則是翠竹旁的一叢秋海棠,含苞待放,那種親和又活潑的美,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劉阿姨還是有點文化底子的,要不和鄒蔚君、謝骞母子處不好。
現在不是劉阿姨要裝文化人,而是此情此景,真的好像偶像劇哦……難道,謝骞打算表白?!
表白也不是不行哈。
要劉阿姨說,這兩人眼裏都隻有對方,表不表白就差捅破窗戶紙了。
知道歸知道,劉阿姨還是很激動。
劉阿姨不知道自己這是擁有了磕CP的快樂。
被劉阿姨猛磕CP的兩個當事人,現在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中。
謝骞在組織語言。
嘉信影視公司這事兒要從頭開始說,他得捋捋。
而聞櫻則是茫然。
謝骞叫她留下又不說是啥事兒,讓她莫名想起了今年5月時,同樣是在謝骞家院子裏,那時紫藤花還在開,謝骞站在花樹下久久不語,她心跳得很快,然後謝骞送了她紙疊的“☆”……今天和那一次多麽相似呀!
難道謝骞又要送她可以許願的“☆”?
也不是不行嘛。
再收集一顆,聞櫻就有三顆“☆”了!
集齊五顆就能許願,盡管聞櫻還沒想好要許什麽願,能向謝骞“許願”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聞櫻異常激動了。
就是不知道謝骞這次又是爲什麽要鼓勵她,難道是因爲她最近端正了學習态度?
哎呀,不管啦,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嘛!
想批評一個人時,咋都能有理由。
同樣,想獎勵一個人時,總能找到閃光點。
“你要說什麽呀,是不是有東西給我?”
聞櫻語氣很期待,謝骞一怔,他沒什麽東西要給呀。
正要說話,謝骞的手機鈴聲很突兀響起,打破了小院傍晚清新文藝的氣氛。
來電顯示并沒有名字,隻有一串數字,這個号碼謝骞并沒有存入電話本。
但這個号碼,謝骞記得。
得益于謝骞的絕佳記憶力,見過一次的号碼他都不會忘。
“誰的電話呀,你怎麽不接?”
從魔都回來後,謝骞好像更忙了,經常有人打電話找謝骞,都因爲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太繁雜,謝骞不會每一件都和聞櫻講,聞櫻對謝骞的生意了解不多。
但謝骞性格果斷,不想接的電話會直接挂掉,很少會像現在這樣遲疑,聞櫻不由有點好奇。
聞櫻表情好奇,天色暗了,院子裏的小路燈亮起,謝骞背光而戰,他能看清聞櫻的樣子,聞櫻卻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直接把手機屏幕展示給聞櫻看:
“是一個陌生号碼,你覺得我該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