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把嘉信影視塞給謝骞,借此拖住謝骞精力,換取謝骞推遲行使‘錦湖’股東權利,卻又要惡心謝骞,一點點和謝骞的律師摳協議條款。
在長達一個月的扯皮中,律師都被謝景湖的反複無常搞得冒火,謝骞就是一點都不生氣。
隻要謝骞不生氣,生氣的就是謝景湖,想到謝景湖每生一次氣就可能少活幾天,謝骞就覺得這買賣很合算。
後來謝景湖終于不再拖時間了,簽下對賭協議,很大原因就是不管他怎麽折騰謝骞都不受影響,再一個也和鄒蔚君的計策有關。
鄒蔚君給謝老太太打電話,讓謝老太太看到了希望。
老太太還是想讓兒子和兒媳婦和好如初的,對着謝景湖一番說教,讓謝景湖向鄒蔚君誠懇道歉,努力修複關系。
“外面的女人能陪你同甘不能陪你共苦,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你要不想離婚,現在就給蔚君道歉,國外那邊……不行就給筆錢斷了。”
要給謝景湖的情婦一筆錢,實在有違謝老太太的原則。
但不給錢,對方又哪是好打發的,說那個女人是因爲愛謝景湖才選擇當情人,老太太根本不信!
如果能靠錢把這層關系剪斷,讓謝景湖回歸家庭,老太太也隻能忍着惡心給了。
謝景湖當然不想離婚。
親媽的建議他顯然也沒聽進去。
給一筆錢斷了?
孩子都生了兩個,怎麽斷!
謝景湖隻能轉移話題,“您沒聽錯吧,蔚君說她要回京過節?”
“沒聽錯,說是年底除夕宴她肯定參加,算算日子也沒幾個月了。”
連鄒蔚君的潛台詞都聽不懂,老太太養不大四個兒子。
謝景湖将信将疑。
他倒從未懷疑過自己魅力,也一直堅信鄒蔚君離不開他。
不過鄒蔚君到了蓉城後表現出來的冷漠,讓謝景湖覺得鄒蔚君至少還要端幾年架子。
類似的事謝景湖早就見過,他有幾個朋友同樣是家外有家,一開始家裏老婆也各種鬧,發現沒啥用後隻能接受和外面的“小家”并存。
提離婚的原配一個都沒有!
所以謝景湖清楚鄒蔚君早晚會妥協,不過妥協的這麽早,倒是挺讓謝景湖意外。
有疑惑就要主動搞清楚,快兩年了,謝景湖第一次打通了鄒蔚君電話。
電話被接通那一刻,聽見鄒蔚君的聲音,謝景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你要沒事的話,我就挂了。”
鄒蔚君聲音很冷,挂電話動作很幹脆,謝景湖不怒反笑。
鄒蔚君選擇了讓步,但又沒完全放下架子!
這就是鄒蔚君的性格。
如果鄒蔚君對他軟語柔情,謝景湖反而會心裏發毛。
既然鄒蔚君先低了頭,謝景湖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在對賭協議上簽字就是謝景湖的讓步。
謝景湖的這一番“深情表現”,謝骞自是不知情,就是鄒蔚君都沒當一回事。
雖然做過許多心理準備,真正接到謝景湖電話,聽到謝景湖聲音那一刻,負面情緒仍像潮水般包圍了鄒蔚君。
鄒蔚君無需刻意高冷。
僅僅是不想讓謝景湖察覺她的膽怯和懦弱就耗盡了所有力氣,再多說兩句她就要露怯了!
絕對不行。
鄒蔚君同樣看了不少書,也經常要處理一些商業性的談判,知道讓對手發現底牌有多麽被動。
多說多錯,她就隻能少說!
挂了謝景湖電話後,鄒蔚君主動去見了自己的心理醫生。
醫生之前判斷她的抑郁症已經好了,在臨床上她已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既然如此,爲什麽她還不能以正常的姿态面對謝景湖?鄒蔚君不能接受自己對謝景湖還有感情。
聽了鄒蔚君的傾訴,心理醫生還是維持了之前的診斷:
“鄒女士,請你相信我的專業水平,你已經脫離了抑郁狀态,你現在的精神狀态甚至比一些沒患病的人都強大,我想鄒女士你身邊的人最能體會到這種變化。當然,鄒女士你對自己的負面情緒這麽有警惕心是很好的,及時發現負面情緒,願意傾訴負面情緒,積極面對處理它們,這些都是很好的習慣!鄒女士你無需太擔心,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遇到不開心的事,負面情緒不僅包括恐懼逃避,還有生氣憤怒等等,找到合适的宣洩渠道很重要。”
生活又不是童話。
國家領導和世界首富都有煩惱,鄒蔚君顯然不可能啥煩惱都沒有。
生活中,工作中,甚至家庭中,讓一個女人産生負面情緒的情況太多了!
一些女人選擇忍氣吞聲,受領導的氣,受同事的氣,受丈夫的氣,甚至還要忍孩子的壞脾氣,這麽能忍的女人,要不就把自己身體氣出大問題,要不就像鄒蔚君之前一樣患抑郁症。
總是吵架當然也不好,但比起一個人生悶氣,心理醫生還是鼓勵鄒蔚君多吵架的。
負面情緒需要宣洩渠道!
别人都惹鄒蔚君生氣了,鄒蔚君爲啥不能反擊?
适當的吵架,有利于鄒蔚君的身心健康。
心理醫生暗示鄒蔚君可以稍微潑一些,遇到不講道理的人就不要和對方講道理,随心所欲處理更痛快。
對出軌的丈夫仍有感情也不可恥。
愛和恨不是兩個對立面,這兩種情感有時是交織在一起的,心理醫生也不是一定要勸鄒蔚君離婚,可鄒蔚君作爲被出軌被傷害的一方,不把這口氣宣洩出來,早晚還會憋出毛病。
這口氣宣洩了,鄒蔚君才能徹底放下傷害開始新生活!
夫妻結婚快20年,沒有愛情還有親情,哪是那麽容易放下的,隻要鄒蔚君内心夠強大,謝景湖帶給她的負面影響終會慢慢淡去。
整個過程,不是一兩天,可能要比鄒蔚君治療抑郁症還要漫長,畢竟是要把一個占據了小二十年時光的伴侶剝離,這太不容易了。
爲了勸鄒蔚君,心理醫生祭出了國人皆知的金句:“别說是在一起生活那麽久的人,就算養一條狗時間久了都割舍不下。”
鄒蔚君的确有被寬慰到,甚至有點恍然大悟,站起來道謝:
“謝謝醫生,我好像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拿别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誰做錯事誰才該被懲罰。”
她對謝景湖還有感情,并不是她的錯,也不丢人。
謝景湖辜負了她,是謝景湖的錯,謝景湖是條狗,她是個人,她有正常的人類感情。
正如醫生所說,她需要一個宣洩負面情緒的渠道!
一條出軌的狗,鄒蔚君想罵就罵,想收拾就收拾,無需忍耐,無需有心理負擔!
鄒蔚君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轉身走了,心理醫生摸了摸鼻子。
——鄒女士的理解,似乎和他的原意有點區别。
——他絕對絕對沒有鼓勵鄒女士去報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