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佛鄉的病床前,已經沒有了趙棟的人影。
剛才是有外人,要一緻對外,現在外人沒有,宋婵才對她爸發了脾氣:“你交女朋友我反對過嗎?已婚的你都去追求,難怪人家老公打你。”
宋佛鄉委屈,“那我又不曉得小鄒有老公,我要有小鄒那樣的老婆,肯定每天接送上下班,這個姓謝的從來就沒現過身,包括你萬叔叔在内辦公室同事都以爲小鄒是單身。”
寫情詩小鄒不喜歡,還把他舉報了。
唉。
他已經挨過批評了,沒想到還要挨一頓打。
宋佛鄉想到自己踢的那一腳,又想笑,這一笑,就扯動了臉上的傷,痛得他擠眉弄眼。
宋婵本來想多罵幾句的,這下又心疼了,要給她爸喊醫生。
“不用不用,就是皮外傷。”
宋佛鄉讓她乖乖坐着,“剛才趙棟說送你出國,你怎麽沒答應啊?”
趙棟說要賠錢,和宋佛鄉談,宋佛鄉沒理會,又和宋婵談,還是談崩了。
趙棟就說自己在美國有關系,宋婵這麽優秀,想不想出國留學叭叭叭的,當時連病房裏的宋佛鄉都心動了,撐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想聽仔細些。
給出學費,還介紹學校?
有這麽好的事,宋佛鄉覺得自己預約的體檢項目可以取消了,他現在就能出院。
學費麽,宋佛鄉是能自己湊的,就是介紹學校這個比較有誘惑。
沒等宋佛鄉答應趙棟,宋婵很幹脆拒絕了。
宋佛鄉現在想來還是有點失落。
宋婵一聽這話就紅了眼睛,“你挨了打,别人不道歉,說送我出國就抵消了,我要是同意了還算個人嗎?”
其實也還好啦。
做爸爸的爲女兒付出一點,不算什麽哈。
話是這樣說,宋佛鄉心裏很暖,身上的傷都沒那麽痛了。
所以那個姓謝的有幾個臭錢又如何,沒有小婵這麽孝順可愛的女兒,嘻嘻嘻,不管從哪裏比,都是他赢了!
宋佛鄉趕宋婵回家,說宋婵明天還要上學。
宋婵不走,“還是等這件事解決了吧。”
那個謝總好像挺有錢的,宋婵有預感,趙棟隻會是謝總的第一批說客!
而且她不在這裏看着,趙棟去而複返,又拿辦留學當籌碼,把她爸說得動心了怎麽辦?既然沒打算要和解,情願不要賠償都要争一口氣,肯定不能中途又改變主意,這事兒對她爸在單位的風評挺不好的,現在松口要了賠償,單位上那些人肯定以爲她爸真的勾搭上有夫之婦了。
宋婵想到這裏,又狠狠瞪了病床上的宋佛鄉兩眼。
“你要再寫情詩,記得對未婚女士寫,哪怕是菜市場擺攤的老嬢嬢,隻要她沒有老公,随便你寫幾首都行。”
“小鄒她……”
“她有老公,不行!”
宋婵要瘋了。
不管那位鄒阿姨和老公是怎麽回事,哪怕人家夫妻倆感情不好分居呢,已婚就是已婚,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這世上單身的女性那麽多,别管未婚、離異還是喪偶,她爸都可以追求,爲什麽要隻盯着這一個不放?
“哦——”
宋佛鄉又開始兩眼放空了。
連女兒都反對他追求小鄒,生活一下變得莫有意義了。
出什麽院?
再想想還有什麽檢查可以做的吧!
……
謝骞在派出所時說要請蔣家幫忙,是故意讓謝景湖聽了難受的。
宋佛鄉被謝景湖打進了醫院,這件事在單位内部傳的沸沸揚揚,蔣學坤又不是聾子瞎子,他即便沒有親眼看見,自然也有人告訴他。
謝家在蔣學坤心裏非常有份量。
林琳和蔣佑嘉結婚,謝景湖親自到場祝賀,那叫一個氣場全開啊,舉手擡足都有貴氣。
謝景湖不是暴發戶啊,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謝景湖打宋佛鄉的行爲,不僅是在聞櫻心裏崩了人設,蔣學坤也是難以理解的。
謝景湖這一打,鄒蔚君怎麽辦?
鄒蔚君以後還要在出版集團上班呢。
鄒蔚君這工作幹得好好的,要是聽了單位上的八卦,會不會受刺激?
蔣學坤聽說宋佛鄉人在醫院,而謝景湖人在派出所,真想裝傻不管這件事。
可他又很喜歡謝骞。
謝景湖是謝骞的爸爸,父母的事,謝骞夾在中間多無辜呀。
蔣學坤決定先征求下謝骞的意見。
彼時,謝骞剛把聞櫻送回家。
兩人是翹課去了派出所,送聞櫻回家有點早,合不上學校晚自習下課的時間,聞櫻提議到附近的快餐店坐坐,一進去聞櫻就後悔了,炸雞和薯條的味道真的好香,平時遠離還不覺得,現在就坐在店裏,聞着味兒就想吃。
“想吃就吃呗。”
謝骞看她饞得一直偷偷咽口水,實在搞不懂女生的想法:“李夢嬌控制飲食是要上鏡,你不需要吧?”
聞櫻在和饞蟲作鬥争。
“那不行,就算不上鏡,我也不想太放任自己。”
長胖是一回事,油炸的東西吃了對她沒好處。
從去年夏天開始,她戒掉這些不健康的飲食後,體重在慢慢下降,聞櫻也不追求排骨精身材,她現在就在100斤浮動,有時瘦兩斤有時胖兩斤,自覺已經非常勻稱健康了。
就是臉上的嬰兒肥沒褪,穿上校服身上多瘦不明顯,看臉還是圓圓的,别人會忽略她身材變化有多大。
聞櫻最滿意的還是皮膚。
以前的痘印淡了,新的痘痘基本不怎麽長了。
有一張幹幹淨淨的臉,人就顯得清爽。
謝骞臉上皮膚好的連毛孔都看不見啊。
聞櫻還特意湊近了看确認這點。
——所以說謝骞哪裏懂她的淚?
剛才還辛苦纏鬥的饞蟲,瞬間被聞櫻擊敗了。
她連這點口腹之欲都忍不住,還能指望自己能幹啥大事!
謝骞理解不了她,但沒勉強她,呆在快餐店裏聞着香味是折磨,兩人幹脆出去走走呗,隻要換一條路走,就不會撞見聞櫻父母。
剛離店,謝骞的電話響了。
“是蔣伯伯。”
謝骞示意聞櫻保持安靜,自己把電話接通,按了免提。
蔣學坤問謝骞需不需要“幫忙”。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
謝骞先是感激蔣學坤的好意,又把謝玉平的話搬了出來:“是我爸做錯了事,那就按法規來辦。”
不就是在派出所過夜嗎?
和謝景湖的渣相比,這點懲罰隻是一點毛毛雨利息呢。
不過這種懲罰對謝景湖來說屬于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謝骞這一招,真是個帶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