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她的通知書幹什麽,我都不認識她,和她又沒仇!”
這話挺有道理的。
無冤無仇,藏聞櫻的複賽通知書做什麽。
兩人也沒有利益沖突。
至于是不是因爲擁護宋婵,就幫宋婵鏟除“競争對手”……那更說不過去了,宋婵的跟班們都對宋婵有盲目的自信,以宋婵的水平,吊打聞櫻這樣的無名之輩太輕松了,可以堂堂正正擊敗聞櫻,何須在賽前弄虛作假?
能藏一封挂号信,藏不了全國各地其他選手的通知書,宋婵終将要和各路高手同台競技嘛。
“應該是個誤會。”
宋婵似乎剛剛回過神來,“來傳達室取信的人那麽多,可能是誰翻找時不小心把聞學妹的通知書弄到了抽屜夾縫裏……聞學妹,恭喜你,今年你可以去魔都參加複賽了!”
雖然聞櫻說這些跟班有損宋婵的檔次,在宋婵沒有發展出更好的跟班前,她還是要維護下這些人的。
高中女生大部分都是單純無害的,卻各有各的性格,想把這麽多人黏合在一起不容易,沒人擁護,宋婵在學生會很多工作都不好開展——宋婵的解釋,不僅是爲跟班,亦是爲自己,要是不說清楚,别人誤會是她藏起了通知書怎麽辦?!
聞櫻三人誰也沒說話,宋婵竟也不嫌尴尬,細聲細氣問聞櫻:“聞學妹,你能進複賽,寫作水平自然是很強,平時怎麽不見你向校刊投稿呀?”
省重點的校刊很有名氣。
能上校刊的文章,每年都有機會集結成書出版。
宋婵的問題讓聞櫻語塞。
聞櫻都沒辦法解釋,她一開始隻是想在青春類雜志練練手,沒想到過稿後從短篇變成了現在的長篇連載,好像和《愛格》進行了某種捆綁。
再加上要忙其他事,聞櫻懶得重新去适應其他雜志的風格,就一直在《愛格》寫着了。
宋婵是爲了轉移注意緩解尴尬,倒真是提醒了聞櫻。
就算不向校刊投稿,她也該多向其他雜志投稿,創作應有多元性,不能一味寫風格類似的故事。
“謝謝學姐關心,以後有機會我會向校刊投稿的,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會向學姐請教!”
聞櫻揚了揚手裏的挂号信,對謝骞和李夢嬌說道:
“宋學姐說的對,應該是個誤會,現在找到信就行,我們走吧。”
李夢嬌從最初的失望到現在的驚喜,情緒大起大落,在沒有證據之前,也不能真的指是誰故意把聞櫻的複賽通知書藏起來——哼,就算有人故意藏起來的也沒用,謝骞還是把通知書找到了。
有了通知書,聞櫻就能去魔都參加複賽!
算那些評委有眼光嘛。
聞櫻一定可以拿獎的!
李夢嬌想到這裏,立刻高興起來:“走走走,去吃炸串,給你慶祝一下!”
宋婵和這群跟班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不能被她們影響心情。
李夢嬌重新挽起聞櫻的胳膊,沒走兩步就迫不及待幫聞櫻拆開了那封挂号信,把複賽通知書翻來覆去看,好聽話像不要錢一般花式吹捧聞櫻,好似聞櫻收到的不是複賽通知書,而是大賽一等獎獎狀。
聞櫻這樣的老江湖都被李夢嬌的彩虹屁吹得不好意思,可想而知宋婵一群人聽到是啥感覺。
堅決不吃炸串的謝骞,經過這一茬,也跟在了兩人身後。
三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校門口,宋婵的跟班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宋婵,我真的沒藏她的信!”
剛才被謝骞看着,太吓人了。
如果真幹了壞事,被謝骞一看,指不定就憋不住主動招供了,幸好她沒做啥壞事啊!
不過到底是心虛的,跟班忍不住自省,疑心是自己翻找到宋婵的通知書太激動,不小心把聞櫻的信擠到了抽屜夾縫裏。
越想越像那麽一回事,小跟班心虛嚷道:“誰也不是故意的,我就不喜歡她們那樣,都是高一新生,還傲得很,宋婵你也太好了,還對這樣的人釋放善意。”
宋婵看了看手上的複賽通知書,覺得心累。
什麽東西,在一定範圍内是獨一份,才顯得珍貴。
就像衣服鞋子書包,宋婵都不喜歡爛大街的款式,校服麽不用說了,大家款式都一樣,但鞋子和書包卻能做文章,宋婵的鞋都是托親戚從香港或國外帶回來的小衆品牌,在學校撞款的幾率較小。
當然,現在聞櫻進了複賽,複賽通知書不是獨一份了,宋婵對此毫無辦法。
讓宋婵心累的是跟班的表現。
這麽多人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李夢嬌會說話!
“不要說了,在背後非議别人的行爲很不好看。”
宋婵哪怕是生氣呢,聲音都不大,“主動釋放善意也沒什麽,非要争個你死我活有什麽好處嗎?大家都是省重點的學生,去了外面别人看我們是一體的,她們是高一新生,我們是高二老人,本就該對她們多點包容,不僅是現在,以後這些話都不要在我面前說了。”
跟班們面面相觑。
宋婵說的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宋婵的境界就是比她們高,也比她們豁達大度,讓她們挺臉紅的。
取信的小跟班更是羞愧低下頭。
“對不起,我……”
“我”了半出一句完整話,宋婵轉怒爲笑,“好啦,誰都不是聖人,下次咱們都豁達點就行,你快幫我把信拆開了看看。”
宋婵把手裏的挂号信交給小跟班,小跟班立刻又高興起來。
一群十幾歲的高中女生,本也不壞,衆人幫剛才的事抛之腦後,說說笑笑簇擁着宋婵離開傳達室。
宋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聞櫻三人消失的方向。
謝骞那樣的人,會和女生一起去吃炸串,真是難以置信啊!
……
宋婵想多了,事實上謝骞隻是陪着聞櫻和李夢嬌去炸串小店,他根本沒吃。
蓉城的甜不辣,本地人都說不辣,謝骞不信。
看到聞櫻和李夢嬌把炸串裹上一層辣椒面往嘴裏塞,謝骞的胃都有一種隐隐的燒灼感,能讓他坐在油膩膩的炸串小店裏的驅動,毫無疑問是對這兩人的包容。
李夢嬌嘴裏哈着氣,批評謝骞不接地氣:
“你都在蓉城讀書了,還不吃辣,你以爲哪個都像聞櫻這麽遷就你呀,連鹵小龍蝦都要單獨給你準備一份不辣的!”
李憨憨是狂喜之下,膽子肥了,炸串一吃,更是平添了幾分無畏,都敢吐槽謝骞了。
聞櫻拿竹簽輕輕戳她,讓她收斂些。
李夢嬌反應過來,一下被喉嚨裏的炸串卡了,咳了好半天,臉都憋紅了。
咳完了,剛才的膽子也沒了,自己噗呲呲笑起來:硬要拉謝骞一起吃炸串,好像是有點奇怪哈!
謝骞當李夢嬌在唱戲,問聞櫻:
“複賽不是在周末,加上花在路上的時間,來回要耽誤兩三天,你父母會同意你去魔都嗎?”
聞櫻一點都不擔心,“你放心,他們肯定不會反對!”
聞家本來一直是男強女弱,經過舒露一家折騰後,在聞家内部,陳茹的話語權慢慢壓倒了聞東榮。
聞櫻自己分析,可能還和陳茹工作調動到蓉城,進入了更好的平台有關系。
男人行不行沒關系,隻要自己事業發展好,女人的家庭地位慢慢就提高了,反正現在家裏的情況是陳茹同意了,聞東榮就不會反對——反對也無效,聞東榮又不傻,幹脆就省了那點口水!
陳茹最看重什麽,聞櫻還能不知道麽?
别的都會反對,新概念作文大賽陳茹絕對會支持!
聞櫻信心滿滿和兩個小夥伴告别,拿着複賽通知書回家,特意把通知書放在了吃飯的桌子上,自己則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陳茹和聞東榮晚上上完補習班回來,看見聞櫻房間的燈還亮着,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通知書。
“新概念作文大賽?”
陳茹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聞東榮接過通知書看了看,明白了它被放在飯桌上的用意。
“聞櫻想去魔都參加這個比賽。”
“去魔都?!”
陳茹定眼一看日期,眼皮狂跳。
臨近期末,還去啥魔都。
這丫頭是心玩野了,哪裏都想去啊!
陳茹要沖進房裏,被聞東榮拉住。
“先問清楚,新概念作文大賽,去參加也不是不行嘛,拿獎的話可以保送名校!”
保送名校四個字,就是針對陳茹的定身符咒,陳茹腳都邁出去一隻了,又硬生生收回來。
“真的?”
“聽單位同事說過,可能是我記錯了。”
聞東榮平時不太關注這些,陳茹就更不在乎了。
雖然這幾年新概念作文大賽被炒的很熱,陳茹并不覺得這會和聞櫻扯上關系。聞櫻的确喜歡偷偷摸摸看看小說,但會看和會寫是兩回事,别人能借着新概念作文大賽成名,陳茹不能去賭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沒想到,聞櫻悶聲不響的參加了這個比賽,還進入了複賽。
陳茹冷靜了一下,拿着通知書進房:
“你爸說得了獎能保送名校,真的假的?”
聞櫻搖頭:“保送制度今年已經取消了。”
陳茹當即臉色一變:“那不——”
“不能直接保送了,但聯合舉辦比賽的名校們,對一等獎獲得者可以降分錄取。”
聞櫻這話一說,陳茹的黑臉又一點點暖了回去。
陳經理拿出了銀行從業人員對具體數字的務實精神:“……能降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