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櫻本來在盤問謝骞,忽覺她和謝骞靠的太近,近到幾乎能數清楚謝骞的睫毛根數了,她将頭偏到一邊,謝骞用手指按住她頭頂,又将她臉掰回來,與自己的目光正視。
強勢禁锢的姿勢,好像比剛才更暧昧了。
謝骞這個小年輕,居然還會玩這一套,老阿姨聞櫻陡然臉熱。
哎呀呀,機艙裏溫度咋這麽高,04年一張機票也不便宜,都不開足空調的嗎?
“你臉紅什麽?讓一讓,擋着我的路了。”
謝骞自己撩人不自知,聞櫻這下不僅是臉紅,連耳朵都在發燙。
她幾步退到了靠窗的位置,卻不想謝骞緊挨着她身邊坐了下來。
謝骞衣兜裏放着一張機票露出了邊角,聞櫻抽出來一看,座位号是和她相連的鄰座,目的地更不用說了,這班飛機就是蓉城直達澳門的,中途沒有其他停經地——
聞櫻握緊了機票,這就是謝骞跟蹤她的證據!
“你、你去澳門做什麽?”
謝骞伸手把她手裏的機票取回,輕描淡寫道:“你去澳門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我沒有跟蹤你,這兩天去澳門的航班隻有這一班。”
聞櫻當然不信。
再怎麽巧合,也不可能買到和她鄰座的機票嘛。
聞櫻自己是去澳門賭場長見識,并且要變身“禁賭大使”,向謝骞宣傳下賭博的危害。
謝骞居然說他去澳門目的和她一樣,這像話嗎?
自己一個成年人,難道還需要謝骞這個小年輕時時擔心,處處提點麽!
聞櫻将頭扭到一邊,偏向了機艙外。
剛才是她毫無心理準備,瞧見謝骞出現在飛機上,才會問出“是不是在跟蹤”的話,聞櫻又不是傻子,在坐下時已經懂了謝骞爲什麽去澳門的原因——就是擔心她嘛。
擔心她跟着秦家出行,秦家人不能很好照顧到她。
擔心她年紀小,定力不夠,本來是去賭場長見識的,卻迷失在賭博的刺激中。
哎,老天爺已經給了謝骞完美的相貌和聰明的大腦,還給了他這麽暖的性格,聞櫻實在搞不懂,謝骞爸爸有個這麽好的兒子,怎麽就不知道珍惜,要背叛婚姻去與情人生下子嗣?
怎麽會有人舍得傷害謝骞?
——你們這些王八蛋,等着吧,你們的報應還在後面呢!
謝骞在一旁看着,聞櫻的臉越來越紅。
剛才是不好意思,現在是憤怒,整個人就像一隻由白變紅的倉鼠,這要放任不管,豈不是要自己把自己烤熟?
“你在生什麽氣,你要去賭場的事,我沒向你家裏告狀,隻是聽你說起來,我自己也挺好奇……”
謝骞遲疑着開口,聞櫻警鈴大作,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矢口否認自己對賭場有興趣:
“賭場沒啥好玩的,你好奇啥?那些賭博行爲都很無聊,根本沒有解題快樂,若不是秦叔叔邀請我,我不好意思拒絕,我才不會去澳門呢,這個國慶節在家做卷子多好呀!”
是嗎?
你在短信裏,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知是哪隻倉鼠,信誓旦旦說要用在賭場赢到的錢給他買禮物。
謝骞想把手機掏出來,讓聞櫻自己讀一遍短信,看聞櫻一臉着急解釋的樣子,謝骞又想笑。
“原來你這麽愛學習。”
謝骞把背包打開,拿出一本參考書塞給聞櫻:“這本來是給我自己準備的,若是澳門太無聊就做做題,現在送給你吧。”
“……”
聞櫻真是眼前一黑。
誰去澳門玩還帶參考書啊?
也就謝骞能一臉坦然做出這種事。
不過去賭場帶着“書”,謝骞早早爲她定下了這樣的基調,聞櫻覺得自己就算是賭聖附身也别想赢了!
而且這場景特别眼熟,聞櫻依稀記起,李夢嬌去湘省參加比賽時,她就是這樣塞給李夢嬌一堆卷子。
現在聞櫻很想對李憨憨說聲抱歉,出來混果然早晚都要還的。
謝骞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這本,聽那意思,還準備了其他,聞櫻把參考書緊緊抱在懷裏,被迫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我就喜歡這一本,你太了解我了!”
敲打聞倉鼠,對謝骞來說是日行一善。
平時做慣了好事,陡然做不了,謝骞很是不自在。
現在把今天的善事做完,謝骞總算舒坦了。
鄰座的旅客将兩人看了又看,會心一笑:這無憂無慮,肆意打鬧的青春呀,真讓人羨慕。
下飛機時,秦姣很是驚訝。
“謝骞要去,你怎麽不早說呀,我可以讓我爸一起給他訂票。”
聞櫻幹笑,“我說自己不知道謝骞要去澳門,你信嗎?”
秦姣看看聞櫻,又看看謝骞,笑着搖頭,顯然是不信。
聞櫻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澳門之行多了個謝骞,秦憲明沒覺得麻煩,反正都是女兒的朋友,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小事一樁嘛!
而且謝骞也不需要麻煩誰,人家自己訂了機票,安排好了酒店,連旅遊攻略都做的很詳細,秦憲明邀請謝骞住同一個酒店,謝骞沒怎麽遲疑就同意了。
是個爽快的少年人。
秦憲明大笑:“我記得你和聞櫻是同班吧,你們都和姣姣要好,以後也多來家裏玩。”
秦憲明都不在乎謝骞究竟是誰家孩子,隻要謝骞沒壞心,是誰家孩子有什麽關系?
秦憲明白手起家,正值壯年就有了上億身家,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沒想過要攀附誰,也用不着攀附誰。
這邊才剛下飛機,賭場安排的接送專車早已等待多時,對于秦憲明這樣的大客戶,賭場會讓其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于威的殷勤,在這種情況下竟十分和諧。
謝骞皺眉,小聲提醒聞櫻:“這人和賭場牽扯很深,至少是接受過賭場的培訓,秦姣爸爸要在别人的地盤動手,有十足的把握嗎?”
謝骞知道于文豪父子不懷好意,但這父子倆具體幹了些什麽,秦憲明又打算如何反制對方,謝骞并不了解。
隻是見于威在澳門輕車熟路,深谙賭場的服務規則,謝骞難免警惕。
聞櫻輕輕搖頭,“秦叔叔當然不會在澳門動手,這次有我們跟着,秦叔叔就是單純來玩的。”
那可不一定。
聞櫻的話并沒有讓謝骞放下所有擔心。
這次澳門之行,秦姣有父兄同行,聞櫻卻沒有,自己得把聞櫻看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