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要學法律?
杜禮有片刻失神。
說出來可能所有人都不信,杜禮恍惚記起自己學法律的初衷是因爲想要成爲廖仕延那樣的人。
後來……呵呵,像廖仕延這樣的虛僞的人不學也罷,當僞君子還不如當小人來得直截了當呢!
聽見廖仕延的質問,杜禮仿佛聽到了什麽大笑話:“學法律當然是因爲律師掙錢多。廖律師,你我都知道‘本心’值不了幾個錢,但有些客戶是真的很值錢。”
杜禮說這個案子他接定了,廖仕延也不再說什麽,長歎一口氣後挂了電話。
鄭緻和時刻盯着杜禮的動靜,杜禮接了這個案子,鄭緻和馬上給老師廖仕延打了小報告。
廖仕延希望杜禮不要碰這個案子。
替卓錦心和謝景湖打經濟糾紛的官司都沒什麽,這次是卓錦心雇兇殺人。原則上來說嫌疑犯委托律師進行辯護是基于法律賦予被告人的基本權利,律師則要爲當事人委托做好應盡的職責——但在現實裏,像杜禮這樣收入不菲的律師可以選擇不接受這樣的委托。
廖仕延沒有勸住杜禮,鄭緻和知道老師心情不好。
聞櫻上輩子就好奇杜禮爲什麽那麽憎恨恩師,處處和恩師作對,還連帶着處處針對鄭緻和。
鄭緻和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正常人怎麽知道瘋狗在想什麽?”
好吧,這确實有點爲難鄭師兄啦,聞櫻也搞不懂杜禮在想什麽。
不過有一件事聞櫻是能确定的:“杜禮這次赢不了。”
謝骞忍了這麽久才收網,不會再讓卓錦心逃脫法律的制裁!
……
警方這邊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核實案情時還是通知了謝景湖。
謝景湖聽完後怔怔好久,久到齊助理都怕謝景湖腦子又發昏,謝景湖才說自己會配合警方調查。
“小齊,你去定到魔都的機票。”
“好的,謝總!”
齊助理生怕謝景湖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趕緊訂機票去了。
一路上,齊助理都在祈禱:老天爺保佑謝總腦子千萬别發昏啊!謝總不用時刻都清醒,隻要清醒這一次就行!
諸位菩薩啊,一定要聽到他的禱告。
謝景湖一路沉默,飛機降落魔都,謝景湖說要去‘君越文化’,齊助理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戳聾。
“謝總,這……”
這恐怕不行啊!
謝景湖倒是難得情緒平靜:“我不會做什麽的。”
——謝總,你知道自己的信譽度很低嗎?
齊助理内心忐忑,一路提心吊膽跟着謝景湖到了‘君越’,前台說鄒總不在,齊助理就勸謝景湖離開:“要不,咱們改天再來?”
謝景湖依舊表情平和:“沒關系,我在這裏等她。”
前台偷偷給小鲵通風報信,小鲵又給鄒蔚君報信。
如果鄒蔚君不想講謝景湖,今天就不用回公司了。
“下午那個會,我幫您代主持一下?”
“沒事兒,我會回來的,還照原來的安排進行。”
鄒蔚君也不想見謝景湖,不過她大概猜到了謝景湖過來的原因。
謝景湖要發什麽瘋鄒蔚君管不了,總不能因爲謝景湖容易發瘋,鄒蔚君就得避着對方。‘君越’上下有那麽多員工,都是鄒蔚君的一份責任,她不會再因爲任何人而放棄事業。
謝景湖在‘君越’等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了鄒蔚君。
今天魔都有點降溫,鄒蔚君穿了短裙套裝加一件米白色的風衣,幹練又知性。
一開始出來工作時,鄒蔚君剪了短發。
現在自己創業當老闆,鄒蔚君的頭發又慢慢留長了。
她的能力鍛煉出來了,談生意時不用再靠發型打造女強人的幹練形象,短發和長發都沒什麽影響,全看鄒蔚君的心情。
謝景湖也挺久沒見鄒蔚君了。
每次見鄒蔚君,謝景湖都會有新的感覺。
今天再相見,謝景湖甚至産生了自我懷疑:他真的擁有過這個女人嗎?
鄒蔚君的打扮明明不紮眼,整個人卻散發着自信且從容的光。謝景湖不敢和鄒蔚君直視,将視線落到了鄒蔚君的手提包上,支支吾吾道:“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就咱倆……如果不方便的話……”
這倒是真罕見。
謝景湖非常自我,經常自說自話,何時顧慮過别人的感受?
鄒蔚君猜到謝景湖大概要說什麽。
如果不讓這人把話說出來,多半還要來找她。
“好,去我辦公室說。”
鄒蔚君客客氣氣請謝景湖去辦公室坐坐,還讓别人不要進來打攪。
齊助理和小鲵面面相觑。
齊助理怕謝景湖又在‘君越’鬧起來丢人,提前給小鲵道了歉。
“謝總有時候容易情緒上頭。你們放心,謝總要是情緒激動,我立刻把他拖走!”
小鲵看齊助理一臉羞愧,歎了口氣:“在你們謝總身邊做事很不容易吧?”
齊助理真是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确實很不容易啊!
若不是他能拿兩份工資,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辦公室裏,并沒有出現齊助理擔心的情況,謝景湖今天的情緒格外穩定,甚至有幾分謙卑。
鄒蔚君見他一直沒說話,主動打開了話頭:“你是爲了卓錦心的事過來的吧,你想救她嗎?”
卓錦心雇兇殺人有情感糾紛,更牽扯經濟利益,這兩點都和鄒蔚君有關,鄒蔚君早就去公安局做過筆錄了。
謝景湖立刻否認:“我救她做什麽,我恨不得殺了她!”
謝景湖急忙表态,鄒蔚君臉上的表情頗爲玩味:“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謝景湖是個很自我的人,也很“從一而終”。
他的從一而終不是針對某個女人,而是針對他自己的感受。
他喜歡一個女人時,對方做什麽都是對的,等他不喜歡了,那對方做什麽都是錯的。
反正他自己不會有錯。
鄒蔚君也沒有拐彎抹角:“你沒有猜錯,我和你離婚就是因爲卓錦心雇兇殺人。謝骞擋了她的路,她就要除掉謝骞,我是真的怕了。如果不是謝骞遭遇‘車禍’,我還能再忍忍。不過你不要誤會,我忍耐不是因爲還愛你,而是怕财産分割時吃虧。”
愛?
以前當然是很愛很愛的。
後來慢慢明白,變心的男人就像掉在糞坑裏的錢,撿起來洗幹淨都會心裏膈應。
她對謝景湖早就不愛了,所以她的抑郁症才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