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年溫破軍突破桎梏,晉升宗師,從此有了槍魔的名号。
他自己常說,就是與袁彰的那一戰成就了他,讓他信心倍增,念頭通達,在修煉上有了莫大的增益。
而反觀袁彰,後來在一次大戰中傷到了筋骨,影響了修煉,又随着年紀逐漸大了,宗師無望。
在江湖人的眼裏,長槍一途,溫破軍就是袁彰的傳承。
今日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相會,袁彰很是感慨,少了一分感傷,多了一分豪邁,他接過溫破軍扔來的長槍甩了幾下,笑道:“本王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扛不扛得住,隻當是陪你練一練了。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本王,把槍頭給裝上?”
“不能。”
溫破軍果斷的搖搖頭,道:“我裝上槍頭不是尊重你,而是欺負你了。”
袁彰忽然大笑起來,道:“還真是氣人呐!”
說着,袁彰先發制人,連邁三步,長槍猛刺。
溫破軍盯着袁彰的腳下,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想袁彰果然是老了,以他現在的槍術水平,連趙演和楊喚雲都打不過。
但溫破軍也沒有輕視之心,依然全力以赴,用态度來表示對袁彰的尊重。
我不裝槍頭,是不想欺負你。
但我也尊重你。
僅僅三招,袁彰便出現頹勢,袁琪見勢不妙,抽出佩劍加入戰鬥。
“爹,我來幫你!”
溫破軍以一敵二,道:“十五年前,我還沒有創造出比你的皇家槍更厲害的槍法,但今日你能見到這世間最厲害的槍招了。”
溫破軍全身的内勁提聚在槍上,衣炔飄動,戰意盎然。
“此槍,絕世!”
……
建甯宮外,陰冷的天空中飄落着小雨。
脫貼烏花在北境三衛前來回踱着步,時不時的望向建甯宮的方向。
典臣帶着十幾人攔在大門前,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哒哒哒……
哒哒哒!!!
兩隊執刀執斧的隊伍從北境三衛身後跑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兩支隊伍之間,腰挎金刀的文護大步走來,停下後沒有一句廢話,直接說道:“殺!”
脫貼烏花露出絕望的神色,他知道袁彰說的那種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一眼看去,文護帶來的人有數千之多,典臣也舉着兩把斧子過來了,脫貼烏花深深的朝建甯宮看了一眼,想着袁彰進去前對他的囑咐,心一橫,咬着牙說道:“王爺已遭奸人算計,兄弟們殺出宮去,逃回雲荊!!!”
“王爺說了,要你們好好活着!!!”
建甯宮前的厮殺正式展開,北境三衛都是骁勇的騎兵,這種情況下發揮不出什麽優勢,并沒有太強的突圍能力,隻能以命換命,一步步的往外推進。
典臣早就盯上脫貼烏花了,混戰開始後,典臣便像一座山一樣朝脫貼烏花壓了過去。
锵!
脫貼烏花抽刀抵擋,以退爲進對典臣發起反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典臣有些驚訝的說道:“沒想到你也是個絕頂高手。”
脫貼烏花不與典臣多說,隻求速戰速決,找到機會突圍出去。這種情況下,越是拖延,對他隻會越不利。
典臣急于在文護面前表現,想要親手拿下脫貼烏花,這五百北境三衛雖然人數劣勢,但拼殺的都很頑強,這都離不開脫貼烏花的組織,隻要脫貼烏花先倒下了,這五百人就很容易收割。
“回風!”
典臣使出狠招,将脫貼烏花又逼退了幾步,舉起斧子一頓狂劈。
脫貼烏花的佩刀已出現數道缺口,在典臣的大力之下竟然折斷,亂軍之中脫貼烏花不敢跌倒,借着一具屍體的高度順勢一跪,讓自己向後彈開,然後并指爲劍朝典臣指去。
典臣不知脫貼烏花搞什麽名堂,悶着頭往前沖,在即将靠近脫貼烏花時感受到從對方指尖傳來的力量,不由猛地一驚。
情急之下,他将雙斧合在胸前。
砰!
一股大力在斧子上炸開,典臣被震退數步,隻覺得口幹舌燥,胸腔中氣血翻湧。
“這是什麽路數?”典臣是的的确确沒見過,詫異的盯着脫貼烏花的手指。
“寒溪神指。”一直在外觀戰的文護也露出驚訝之色,說道:“你竟然是金然秘宗的高手。”
“金然秘宗?”典臣撓了撓頭。
文護看着脫貼烏花說道:“金然秘宗的高手不可能背叛金然,冠軍王真是可悲啊,身邊最信任的部下居然是個金然諜子。”
脫貼烏花回道:“王爺的可悲不在我這裏,而是低估了你這個狗賊的無恥手段!他千算萬算認爲皇帝和信王不會對他動手,但沒想到你的力量已經大到了能蒙蔽到陛下和信王的地步!”
文護冷着臉說道:“你怎知不是皇帝和信王的意思?”
脫貼烏花厲聲道:“我相信王爺的判斷!他是袁家人,皇帝和信王不會對他動手!”
文護冷笑道:“自以爲是,冠軍王要是判斷對了,怎會來長綏送死?”
“王爺爲了大靖奮鬥一生,你這無恥之徒,該千刀萬剮!”
脫貼烏花怒不可遏,縱身一躍,踩着前面人的肩膀朝文護殺去,寒溪神指對準文護。
文護沖進人群中,随手抓着一個戰士提起來,用戰士的身體擋住了寒溪神指。
他将戰士一扔,轉瞬間便來到脫貼烏花面前,一掌拍向脫貼烏花胸口。
一口猩紅的鮮血從脫貼烏花口中噴湧而出,脫貼烏花像斷線的風筝般飛了出去,落到人群的外圍。
僅憑這一掌他便意識到,文護……
竟然是宗師!
原來茂山派與曾經的左相府,實力最強的不是駱影一個,文護這個實際上的掌權人,本身就是個實力強橫的高手。
一想到這,脫貼烏花更加絕望了。
他知道,袁彰父子生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
“典臣,去,殺了他。”
文護雙手負後,不再理會脫貼烏花,徑直朝建甯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