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隻有三十六歲,但智勇雙全,身經百戰,可以說是大靖中生代最有能力的武将。
他的一番話,說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也是袁琪最擔心的問題。
“換他娘的!”黃石怒道:“換誰?誰來我砍死誰!”
馮景說道:“如果是正常換帥,那應該會在我們幾人之中選人頂上,這樣不會影響到鎮南邊軍的軍心。但如果這件事是有人故意耍弄陰謀,那要換上的就是其他人了。”
袁彰聽明白了馮景的意思,問道:“你擔心有人想趁機拿掉我?”
馮景回道:“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那讓小将軍頂替大帥你上就行了,就怕是有人想借皇帝之名興風作浪。”
一直未說話的脫貼烏花勸道:“大帥還是别去了,你不去皇帝就沒機會與你說。”
袁彰認真的思索了一會,道:“本王豈能做縮頭烏龜?如果皇帝真想換掉我,那我依他便是。但如果是有人心懷叵測,我也絕不會放過他!”
袁琪聽出了袁彰話裏的意思,問道:“爹,你這是要去?”
“你也得去。”
袁彰看向兒子,道:“皇帝召見的是咱父子倆。”
衆人知道袁彰一言九鼎,都不再勸阻。
袁琪道:“海萍和無憂也要去嗎?”
袁彰想了一下,道:“孩子還小,海萍身子也弱,就不要讓他們舟車勞頓了。”
脫貼烏花道:“大帥,我跟着你們。”
袁彰點點頭,看向馮景,道:“我的孫子們就交給你了。我走後,要封鎖消息,密切注意羊家軍的一舉一動。”
“是。”
馮景點點頭,道:“讓脫貼烏花帶兩千北境三衛跟着你。”
袁彰微笑道:“我是回去探親的,又不是打仗,帶這麽多人幹嘛?”
馮景攔在袁彰面前,厲聲道:“大帥若是不帶人,我死活也不會讓你去!黃石!”
“欸。”黃石應了一聲。
馮景道:“大帥要是不聽勸,咱倆就動手把大帥綁了,到時候治罪下來,咱哥倆一起死!”
黃石立即堵在袁彰身後,道:“好嘞!”
“你們倆啊……”
袁彰哭笑不得,道:“行行行,脫貼烏花,你從北境三衛中挑選五百人跟着。”
馮景厲聲道:“兩千人!”
袁彰搖搖頭,道:“五百。”
“最少一千!”
“五百,就五百。”袁彰認真的說道:“北境三衛是克制羊家軍的精銳,留在這裏比跟着我有用得多,若是羊家軍真有異動,你需要他們。”
“可是……”
“沒有可是。”
袁彰把手搭在馮景肩上,道:“本王與文泰和趙歡不同,本王姓袁。無論是皇帝,還是在中樞台掌權的信王,都是我的親人,他們就算想讓我退隐,也不會加害我的。”
袁彰交替的朝馮景與黃石看了一眼,道:“放心吧,我讓這五百人跟着,也就是撐個場面而已,不會有事的。”
馮景歎了一聲,道:“保重。”
袁彰是雷厲風行之人,接到聖旨後的第二天便啓程。
北境三衛都是騎兵,袁彰父子騎在戰馬上,回首望去,見馮景黃石等人領着衆将領在軍營前送别。
塗海萍領着袁無傷袁無憂兩個孩子,癡癡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袁琪對妻兒露齒一笑,大聲道:“戰馬速度快,我和爹進宮見過皇子後就回來!”
塗海萍道:“我等你!”
袁琪不再多說,朝袁彰看去,袁彰更是無話,馬鞭一甩,頓時率先向前行去。
“唉……”人群中,馮景輕輕歎息一聲。
黃石疑問道:“老馮你歎啥氣?”
馮景皺着眉頭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麽,總感覺不太好。”
黃石頓時急了,道:“我去攔住他們?”
馮景搖搖頭,道:“沒用的,大帥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我看大帥答應的這般爽快,估計是出來的太久,有些想家了。”
說着,馮景轉身朝軍營裏走去,輕聲道:“希望我的擔憂是多餘的。”
……
袁彰父子進入長綏城後,并沒有因爲太久沒回來而四處閑逛,便馬不停蹄的進宮了。
袁彰去禦新殿求見袁修,被魏優以皇帝酒醉入睡爲由阻擋在外,後宮父子倆又進不去,連皇子也沒見着。
袁立倒是接見了他倆,讓他倆先回冠軍王府歇息,後日會在建甯宮設宴,到時候袁修和袁正宗都會出現。
第二日袁彰父子照常進宮,依然被阻攔在禦新殿寝宮外。
“魏大人,難道陛下又喝醉了?”看着趾高氣揚卻又笑臉相迎的魏優,袁彰有些生氣。
魏優點頭道:“皇後誕下龍子,陛下心情大好,難免喝的多一些。”
袁彰問道:“你可曾與陛下說過我來了?”
魏優笑道:“說了說了,陛下說明日建甯宮再見。”
袁彰朝魏優走近一步,沉聲道:“陛下真是這麽說的?”
魏優道:“陛下說的話,我哪敢瞎編啊!”
“哼,我看魏大人如今沒什麽不敢的!”袁彰冷哼一聲,帶着袁琪離去。
夕陽西下。
出宮的路上,袁琪見父親心事重重,問道:“爹,有什麽不妥嗎?”
“這件事透着古怪。”袁彰邊走邊道:“陛下根本不知道我們來了。”
“爲何?”
“如果魏優真的給陛下說我們來了,陛下一定會馬上見我。”
袁琪皺眉道:“欺瞞陛下和我們,魏優有何用意?”
袁彰道:“他隻是個小角色,應該是聽命于人。”
袁琪問道:“聽誰的命?”
“不知道。”
袁彰輕輕搖頭,目光凝重,道:“明日進宮,讓脫貼烏花帶着五百北境三衛步行跟着。”
袁琪想了一下,道:“帶五百人進宮,這陣仗是不是大了些?”
袁彰道:“我要的就是這個陣仗,看看哪些人能被炸出來。”
袁琪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袁彰停了一下,回首朝身後望了一眼,道:“長綏城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座靖宮,也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