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稍加琢磨就明白了文護的意思。
文護說的對,趙澄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進賬,就算袁修獅子大張口,他也能承受得住。
可若是奪了趙澄的生意,趙澄就失去了賺錢的途徑。
這才是讓他最難受的。
“他生意挺多,要哪種生意?”袁立問道。
文護分析道:“趙澄大部分生意都是以東方商會的名義去做的,東方商會名義上的主席是蕭洛木,但我豈能不知道,蕭洛木隻是趙澄推出來的代言人。可裏子知道歸知道,面子上還得挂着,就先不要動東方商會的生意了。可有一個生意,從打出來到現在,都是由趙澄挂名的。”
袁立問道:“仙酒?”
“正是。”文護微微一笑。
袁立道:“仙酒在趙澄的生意裏算是最賺錢的了,他能給?”
文護雙手一攤,道:“這不剛好就真正起到試探他的作用了嗎?”
袁立道:“這一刀挺重啊!”
“趙澄的事不能再拖了。雖然朝廷已經同意趙歡辭相,但對于趙歡而言,實際上并沒有多大改變。不光是燕川城的人,就連朝堂上的許多人依然管他們叫右相府。有時候殺雞就該用牛刀,何況右相府還不是雞。”
見袁立面露猶豫之色,文護接着說道:“殿下剛才也說了,與王大将軍和冠軍王比起來,趙歡父子沒有兵權,所以根本不需擔心什麽。我們這一刀砍下去,他們要嘛躲避,要嘛受着,絕沒有反擊的能力。”
文護靠近袁立,又道:“陛下的心已不在朝堂,他可以無所謂,殿下你切不可像他一樣啊!咱大靖…
…可還指望着殿下!”
袁立猛地朝文護看去,問道:“你真這樣想?”
文護抱拳道:“我忠于陛下,也忠于殿下,但更忠于大靖!在我活着的這個時代,決不允許我忠于的帝國變的衰落!”
袁立感慨道:“大靖得沙縣侯這等良臣,國之福報也!”
……
燕川城。
已不是右相府的‘右相府’。
右相府的牌匾早已卸下,換上了金大俠親筆題字的‘趙府’二字。
趙歡其實是有爵位在身的,隻是他不想挂上,一身布衣更爲輕松自在。
趙澄聽完魏優派來的人的要求,強忍着憤怒将人送走後,氣的大拍桌子。
“三千萬兩!!虧他開得了口!!!”
“我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麽?”
“無恥!簡直無恥啊!!”
此時趙虎、趙演和程诩也在屋子裏,見趙澄發這麽大火,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出聲。
最終還是程诩壯着膽子說道:“主子,其實這是早就能預見到的,你别氣壞了身子。”
從靖北郡回來後,程诩對趙澄改了稱呼,也多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趙澄徹底接納了他。
他這次回來,不但搞定了靖北郡的生意,還帶回來了驚靈弓。
趙澄道:“這次三千萬,下次是不是就三個億了?咱們這個皇帝,我這個小舅子,我還真是小瞧他了!”
程诩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皇帝現在過着神仙般的日子,哪會管你賺錢的不容易?”
趙澄想了想,道:“這事我得和阿韻說去,讓她管一管自己的親弟弟!”
“主子且慢!”程诩喊道。
趙澄停下腳步,道:“怎麽了?”
程诩道:“我認爲此事通過長公主來辦不太合适。”
趙澄皺眉道:“爲何?難道我連我夫人都信不過?”
程诩道:“我當然相信主子和長公主的感情,但這件事不光隻是錢的事,這是長綏那邊對主子你的試探。”
“你再不願意,這錢還是得給。”
“長公主若是幫你去安撫皇帝,我們就更加被動了。皇帝會懷疑你,長公主也會左右爲難。”
趙澄神情越發凝重,道:“程先生提醒的是,是我被氣糊塗了。”
程诩道:“主子能想明白就好。”
趙澄道:“可就這麽慣着他,我這裏遲早被他吃空。”
程诩道:“自古以來,富人看似榮華富貴,但其實都是朝廷圈養在豬圈裏的肥肉,我們養得越肥,就越會勾起他們吃肉的欲望。這個道理主子自然明白。
但隻要我們牢牢握住賺錢的途徑,那給朝廷割點肉也沒什麽。割肉的時候會痛上一痛,但這肉很快就能再長出來。可若是不給,朝廷急了,恐怕就會直接把豬給宰了。”
趙澄臉都黑了。
程诩抱拳道:“說的有點難聽,得罪了。”
“罷了,話糙理不糙。”趙澄擺擺手,道:“你說得對,朝廷隻是找我要錢,但沒想斷我财路。現在也沒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程诩點點頭。
就在這時,夏棋走過來道:“主子,外面有人求見,說是中樞台派來的人。”
“這魏優才派人來,中樞台又派人來了,看來我們才消停沒多久,又被朝廷給盯上了。”
趙澄找了把椅子坐下,道:“請進來吧。”
不一會,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走進來,面對微笑的朝趙澄拱了下手,道:“中樞台詹事廖以文,見過驸馬爺。”
趙澄不冷不熱的說道:“廖詹事千裏迢迢來到燕川城,甚是辛苦,請問有何事啊?”
廖以文沒因趙澄的态度而改變臉色,依然挂着微笑道:“天雍郡暴亂,固涼郡鬧災荒,鎮海營除寇又在雲荊郡遇到阻礙,國庫現在可謂是捉襟見肘。驸馬爺是皇親國戚,又是大靖堂堂的制勝将軍,在此等帝國危難之時,中樞台希望驸馬能深明大義,爲國分憂。”
“啧啧啧……”趙澄砸吧着嘴道:“又是要錢來了?”
廖以文疑問道:“驸馬爺何來一個又字?”
趙澄道:“直說吧,要多少?”
廖以文朝趙澄弓了下身,道:“驸馬爺誤會了,您再有錢,那都是您的私産,中樞台豈能伸手向您要?”
“隻是驸馬爺身爲皇親國戚,手上掌管着仙酒這個巨大的生意,爲皇室和朝廷賺取财富,實在辛苦。
中樞台希望驸馬能爲國分憂,将仙酒的利潤快些轉給朝廷。中樞台也願意爲驸馬分憂,替驸馬操持仙酒的生意。”
趙澄‘刷’的一下站起來,一腳将椅子踢翻。
“好一個強盜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