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澄起身,走到窗邊将窗戶關上,緩緩說道:“黃鎮大人升爲靖東郡守後,嶽疾蹄将軍接替了青東城太守一職。說起嶽疾蹄将軍,我前年在青東城與他相識,關系處的還不錯。”
“當年青東侯在青東城時,他們二人便是摯友,徐小侯爺見着他那也是喊叔叔喊得親熱。你們都知道蕭洛木與徐小侯爺的關系,所以錢行這事,嶽太守對蕭洛木肯定是全力支持。”
“燕川城這邊,我與李太守也聊過了,他覺得這是利國利商利民的大好事,不但全力支持,還委派程诩主簿來協助。”
說到這,趙澄對衆人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們大可放心,回家後就各自動作起來,沒必要等看到青東城和燕川城錢行的成效。錢行講究的是網絡,你們遲一步,就會影響到整個網絡的鋪展進度。”
“當然……”
“如果你們不想冒險嘗試的,可以現在就給我說,我在你們地方上換一個人來合作也行。”
“哈哈哈小相爺說笑了!”殷南趕緊表态道:“以後小相爺有任何生意,我都要趕着第一個合作!”
宋白玉道:“小相爺放心,我回家就着手安排。
”
閻闾道:“我也是!”
趙澄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敬各位老闆一杯。”
這時,趙虎進來對趙澄耳語一番。
趙澄向商賈們告辭後,領着趙虎和鄧燕嬌去了雅俗莊園的居所。
元飛和嚴征、程诩已在院中等候。
聽完元飛的簡述,趙澄思索了一會,道:“陳昌雲在诏獄和刑部調查陳科案的時候,同時對付左黨系官員,并調查左相府?”
趙澄搖搖頭,道:“陳昌雲沒這麽大膽子,看來這是信王的主意。”
嚴征說道:“如果是信王要着急對左相動手,長綏的朝局恐怕會生變。”
趙澄看向程诩,問道:“程主簿,這事你怎麽看?”
被元飛叫來的時候,程诩還不知道趙澄要找他幹什麽,此時見趙澄詢問自己的意見,程诩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他知道趙澄把嚴征這個落第書生當成幕僚看待,而現在問自己,那同樣也是把自己當幕僚。
他太想進趙澄的謀士團了!
程诩穩了穩激動的情緒,認真的說道:“首先我贊同嚴先生的看法,但細想一下,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信王要對左相動手,那麽陳尚書的案子……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趙澄揮手示意衆人坐下,道:“說下去。”
待趙澄坐下後,程诩繼續說道:“這個案子有兩點很可疑。”
“其一,在這種非常時期刺殺朝廷大員,不似左相沉穩的作風。皇帝在設立中樞台的時候,左相雖然明确反對朝會的改制,但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後面行事也一直低調,不該出這種昏招。”
“其二,陳尚書一死,陳昌雲便頂上了吏部尚書的空缺,是不是……太急了?讓人覺得,陳尚書的死就是爲了給他騰位置。”
趙澄道:“元飛查到,陳尚書是死在無常劍之下。”
程诩道:“可沒有人親眼看見,也沒有明确的證據。江湖之大,我們也不知道這無常劍法是不是隻有許青山一人會用,我們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能模仿得了無常劍。”
趙澄看着程诩,問道:“所以程主簿認爲,陳尚書不是許青山所殺?”
程诩道:“我認爲講不通,因爲這樣對左相太不利了。我如果是左相,就算我想要殺了陳尚書洩恨,我也不會派許青山去。許青山是皇帝欽點的武狀元,派他去殺朝廷重臣,事情敗露後皇帝隻會更加恨我。
”
趙澄點點頭,道:“趙虎,江湖之事你了解,剛才程主簿說的情況有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趙虎抱着破刀說道:“但也分情況。有的好模仿,有的則不行。比方說我的兩斷刀,除非對方是宗師,才有可能模仿出我用刀的力道和造成的破壞。在與我同等境界下,要模仿出我的刀威幾乎不可能。因爲兩斷刀是力量極緻的刀法。”
“刀威所在即我所在。”
“後面那句話不用強加。”趙澄白了趙虎一眼,道:“你就說無常劍好不好模仿?”
趙虎搖頭道:“我不行,我是用刀的,給我拿把劍我也模仿不來,但與許青山交過手的周川應該可以。”
趙澄問道:“也就是說無常劍容易模仿?”
趙虎解釋道:“無常劍大開大合,非刀似刀,這是好模仿的地方。但劍氣陰損,似無常索命,這是不好模仿的地方。所以我要看過傷口才知道,若是沒留有無常劍的劍意,那便不是許青山。”
趙澄眼睛眯起,道:“何音與董嘯不是江湖人,他們隻看得見表象,所以是容易被蒙蔽的。”
趙虎點點頭。
“崔無命!”
嚴征突然說了一句,道:“乙倫說過,崔無命就在長綏城,他要找許青山報仇。”
趙澄朝夜空看了一眼,道:“這就合理了,崔無命陷害許青山,也是報複的一種方式。”
趙虎疑問道:“難道崔無命投靠的人是信王?”
趙澄道:“不一定。但他們如果有共同的目标,短暫的合作是可以的。”
趙澄笑了一下,道:“當年文泰派許青山和陳九道在路上截殺蘇萬三滅口,皇帝是默許的,崔無命又在護主的時候被許青山砍斷了胳膊。在崔無命眼裏,皇帝、文泰和許青山都是他的仇人。”
“他借助信王的力量,栽贓許青山,讓文泰背鍋,又能讓大靖朝廷亂起來,可謂是一箭三雕。”
“看來崔無命背後的這個人,是個運籌帷幄的謀士。”
趙澄看向嚴征,問道:“嚴先生,讓你查蘇家幸存者的事情,有線索了嗎?”
嚴征想了一下,道:“除了死去的蘇明誠之外,沒查到任何蘇家人。不過,我也調查了崔無命當年的行蹤,查到他斷臂之後,修養身體的時間并不長,便急匆匆的去救人。隻是這個人的身份還沒查實,便沒有向你彙報。”
趙澄眼睛一亮,道:“這個人就是最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