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陳科被賊人殺死于家中,連頭都被砍了下來,手段極其殘忍。
堂堂大靖朝廷六部之首,正三品大員,居然遭遇了這樣的事。
滿朝震驚!
這一次,連隻顧着在禦新殿享樂的袁修都忍不住了,氣沖沖的來到中樞台,将四位中樞大臣叫到面前,氣的跳腳罵娘。
“天子腳下,皇城邊上,朝廷重臣說被殺就被殺,簡直是對朕最大的挑釁!”
袁修在四人面前踱着步,突然停下指着四人說道:“朕不管中樞台最近有何大事要處理,務必将調查此案列爲頭等大事!”
袁立道:“已經在調查了,何尚書剛帶着刑部的人從陳家回來。”
袁修道:“何音,什麽情況?”
何音眉頭緊鎖,神色凝重道:“回禀陛下,行刺陳尚書的人目标很明确,是個行家,我們在現場做了勘察,并沒有纏鬥和翻找的痕迹。刺客就是爲了要陳尚書的命,一劍斬了陳尚書的腦袋,然後離去。”
“刑部從現場撤走的時候,廷尉監董大人也帶人過去了。”
袁修道:“此等大事,他诏獄的人應該過去。你刑部有初步判斷了嗎,是何人所爲?”
“這……”何音搖搖頭,道:“暫時還沒證據,不好輕易下結論。”
陳昌雲插話道:“何尚書,陛下隻是讓你做個初步判斷,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依我看,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現在外面已經是流言四起了。”
袁修問道:“什麽流言?”
陳昌雲對袁修作揖,道:“回陛下,朝野都在議論,說因中樞台官員任命一事,陳尚書得罪了左相,所以左相殺他洩恨。”
袁修神色沉下來,又看向何音,問道:“有這個可能嗎?”
何音坦誠道:“可能性是有的,但臣依然認爲不能如此草率,如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猜疑左相,但接下來的調查也會往對左相不利的方面去走,這樣有失公允。”
陳昌雲道:“何尚書,左相又不在這,你怕什麽?”
何音眉頭一擰,朝陳昌雲瞪了一眼,道:“事情是怎樣就怎樣,就算左相在這,我又有何懼?!”
何音接着道:“我隻是認爲,左相對中樞台一事表現的很低調,爲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出這樣一個昏招?這……不像他的作風。”
陳昌雲撇嘴道:“狗急跳牆,有什麽做不出的?”
袁修罵道:“你這狗東西,好好說話!”
陳昌雲立馬陪上笑臉,堆得滿臉橫肉。
袁立上前一步,攙扶着袁修坐下來,道:“皇兄,臣弟倒是覺得,陳大人的比喻雖然偏激了點,但分析不無道理。衆所周知,陳科在吏部隻是個擺設,這幾年來吏部一直是左相的吏部。除了皇兄你親封的将軍和極少數親自提拔起來的人,左相安排的人早已遍布滿朝文武。”
“中樞台設立後,左相府雖然沒什麽動靜,左相也表現的很低調,但他們的力量卻不容小觑。就拿我們這次的反貪行動來說,打擊的都是文臣,那些朝野内外貪墨的武将,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袁修捏了捏拳頭,袁立這番話說到了他的痛處。
這也是他不敢對文泰突然下手的原因。
文泰表面上是文臣之首,但在軍中的滲透力更強,自從趙歡交出兵權後,除了袁彰的鎮南邊軍,大靖的各路軍隊中都有他的人。
而且左相府高手如雲,文泰要是鐵了心發難,那必然是大靖風雲起。
袁立說道:“左相表現的低調隻是他的态度,但并不代表他會無限制的忍下去,或許這次陳科一事,就是他殺雞儆猴,對我們的反擊。”
“誰是雞?誰是猴??你是猴還是朕是猴???”
袁修瞪着眼睛說道:“此事若真是他幹的,朕饒不了他!”
袁立立即說道:“臣弟知道皇兄顧忌什麽,所以左相這裏,要嘛就不動,要動就一定得快,不能給他反應的機會。”
袁修擡起手,道:“做事情不要沖動魯莽,此案還是得查。如果是左相所爲,那朕絕不姑息。但如果不是,就說明左相沒有異心,朕若是先對他動手,讓事情變得激化,那就是朕的過失了。”
“皇兄……”
“就按朕說的去做。”袁修打斷袁立,接着道:“你要記住,朕的目的是削弱相權,平穩過渡,而不是爲了要左相的命。左相能理解朕,那咱彼此無憂,可若是不理解,搞的朝局動蕩,那隻會讓南周占了便宜,朕不希望這樣。”
“左相這個人,于朕,于國,都是有功的。”
袁立不再多言,應下道:“臣弟明白了。”
就在這時,典臣進來禀道:“陛下,廷尉監求見!”
“董嘯也來了,正好,讓他進來。”
袁修站起身,董嘯進來後要拜,他立即說道:“别拜了,趕緊說情況!”
董嘯道:“現場并沒有纏鬥、翻找的痕迹,刺客就是爲了要陳尚書的命,一劍斬了陳尚書的腦袋,手法幹淨利落。”
袁修道:“這些何音都說過了,還有什麽發現嗎?”
董嘯又道:“陳尚書是屍體是醜時被發現的,仵作給出的結論是死于亥時,那時候陳尚書正獨自在書房中辦公。我逐個看了一下書案上的資料,竟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這些資料全是對左黨系官員不利的證據。”
“有貪污的,有行賄的,有彼此之間的人物關系勾連。”
聞言,袁立和陳昌雲對視一眼,心想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
董嘯抱拳道:“所以臣初步推斷,陳尚書的死與左相府有關。”
何音不顧旁人的眼色,思索了一下,道:“陳尚書死前在搜集左黨系官員的罪證,那殺死他的有可能是左黨系官員,董大人爲何斷定就是左相府所爲?”
董嘯道:“我自有判斷。”
何音道:“判斷隻是個人的想法,可有證據?”
董嘯朝袁修露出個爲難的神色。
袁修道:“董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這裏沒有外人,你直說。”
“有證據!”
董嘯壓低聲音,道:“臣也是絕頂高手,曆來對江湖上的各路高手的路數都很感興趣。臣仔細看過陳尚書的傷口了,他雖是被劍所傷,但此劍的力度與角度大開大合,就像是刀一樣。”
“能把劍使出刀的威勢的,臣思來想去,長綏隻有一個人能辦到。”
“無常劍法,大開大合,非刀似刀。”
董嘯擡起頭,看着袁修說道:“許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