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想再考那是假的,隻是他棄文習武後,便認爲自己不再具備科舉的資格。
以前全心全意讀書都考不上,現在時間被習武占據了,哪還可能有機會?
但袁修的這番話,卻是燃起了他的鬥志。
如今被困在宮中,不需要去幫左相府打打殺殺,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讀書。
這機會不就來了?
“陛下,臣會鄭重考慮。”
“嗯,朕很期待。”
“陛下,臣不勝酒力,能否先行退下回去歇息?”
“那你回吧,過幾日朕再找你飲酒。”
“是……”
這時年輕的金公公快步走到袁修面前,低頭道:“陛下,沙縣伯在殿外求見。”
“沙縣伯?”袁修冷哼一聲,甩甩手道:“不見!”
許青山趕緊道:“陛下,臣告退了。”
許青山和小太監都出去後,袁修大步朝衆臣走去,笑道:“來,諸位愛卿,咱們接着痛飲!”
殿内的大臣并不多,隻有徐守理、陳昌雲、何音、洛明義、鐵戈和魏優等人,大臣們早就發現,皇帝非但沒請文泰,就連左黨系的一個大臣都沒有。
袁修在洛明義的案幾上坐下,道:“洛尚書,朕現在不缺銀子,禦新殿你幾時能完工啊?”
洛明義趕緊起身道:“禀陛下,隻要銀子跟得上,明年五六月就能竣工!”
袁修不悅的說道:“現在才十二月,等到明年六月,豈不是還需要朕再等半年?”
洛明義解釋道:“禦新殿結構龐大,非尋常宮殿……”
“放你娘的屁!”
袁修指着洛明義高喝道:“禦新殿都已經修建一半了,又不是要你重新開始!最遲明年三月,必須要完工!”
“這,這……”洛明義一時不敢答應。
袁修道:“西山大壩已經竣工,你工部的人手足夠,有何修不了的?洛明義,當初你建成觀星樓後,朕封了你夫人爲诰命。若是禦新殿能按時竣工,朕再封你母親爲诰命!”
“如何?”
洛明義倒吸口涼氣,頓時走出來向袁修跪倒,大聲道:“臣縱使不吃不睡,也絕不敢延誤陛下的工期!”
“這還差不多。”袁修樂呵呵的朝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周圍的大臣頓時向洛明義祝賀。
“恭喜洛尚書!賀喜洛尚書!”
“一家兩诰命,這可是天大的榮譽啊!”
“洛尚書之聖寵簡直羨煞旁人……”
袁修屁股剛剛坐下,金公公又快步走過來,道:“陛下,沙縣伯他……”
袁修問道:“他怎麽了,聽不懂人話嗎?”
金公公道:“他說他非見到陛下不可,如果陛下不見,他就一直跪在外面等着。”
“那就讓他一直跪着!”
“是!”
這頓酒君臣喝到深夜才散去,魏優和金公公攙扶着袁修出殿。
袁修走路有些飄飄然,但兩人卻不知袁修是否已喝醉,袁修喝一杯是這樣,喝十杯也是這樣,讓人無法判斷。
“小金子。”
袁修的手搭在金公公的肩膀上,拍拍他的胳膊,道:“朕記得你叫……叫金壺對吧?”
“陛下居然記得小奴的名字,若不是小奴現在要扶着陛下,定當跪下來叩謝一百次皇恩!”金壺受寵若驚的說道。
袁修笑道:“你這嘴可比你義父甜多了。今夜爲何是你當值,你義父去哪兒了?”
金壺道:“呂公公身體有恙,提前便與小奴打了招呼,讓小奴這幾天候在陛下左右。”
袁修輕笑了一下,知道呂祿爲何不來。
堂堂宗師,哪那麽容易身體有恙?
分明是那天龍衛的表現讓他介懷,他抓緊時間訓練龍衛去了。
袁修又在金壺胳膊上拍了兩下,道:“你義父很疼你。”
金壺年紀雖然不大,但從小被呂祿帶在身邊,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呂祿對他很照顧,他的職位也并不低,蕭洛風受封龍骧将軍那次就是他去青東城傳的聖旨。
在宮裏混的久的太監都很精明,金壺哪會不明白袁修這句話的意思,立即說道:“小奴一定會伺候好陛下,不讓呂公公失望!”
“咦?”袁修偏過頭去,看到台階上跪着一個人。
金壺趕緊道:“是沙縣伯。”
袁修收回目光,繼續朝前走去,道:“朕困了,回禦書房。”
金壺和魏優把袁修扶上龍辇,仿佛都沒看見文護一樣。
袁修一回到禦書房,躺在榻上就睡了,金壺夜裏一直守着。
到天明時,金壺安排太監宮女伺候完,便說道:“陛下,沙縣伯……”
袁修皺眉道:“有完沒完?他又來了??”
“他……昨夜跟了過來,一直在外面跪着。”
“喲?這是想感動朕呐!”
袁修在椅子上坐下,道:“你去準備早膳,喊沙縣伯進來一塊吃,朕倒是想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一會後,金壺把文護帶進來。
一見到袁修,文護刷的一下跪倒,然後跪着爬過來,喊道:“陛下!陛下!!”
袁修如受驚的小貓,趕緊放下手中的粥,起身道:“沙縣伯你這是何故?”
“陛下,臣有罪啊!”文護在袁修腳下磕着頭。
“你看你,有話就好好說嘛……”袁修把文護扶起來,道:“來,坐下陪朕吃點。”
“臣不敢!”
“讓你吃你就吃。”
袁修坐下,瞪了文護一眼,道:“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沙縣伯,竟這般惶恐模樣,所爲何事啊?”
文護再次跪下,道:“陛下,那懸挂在暮井灣外的兩顆人頭,他們……是左相府的人!”
袁修頓時愣住,驚道:“竟有此事?”
文護道:“他們一個叫陳九道,一個叫郁金香,皆是我叔父的門客。”
袁修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兩人是左相府的人,現在犯了法,你怕和左相府扯上關系,所以着急來找朕解釋?”
“不!”
文護擡頭道:“臣是要告訴陛下,暮井灣的事不是江湖人的厮殺,就是左相府做的!”
袁修眼睛眯起,疑惑起來,道:“沙縣伯,大早上的,你可把朕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