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祿将浮塵一揮,臉上浮現出笑容,道:“許青山若不殺,就是抗旨,陛下這段時間對他這般好,他隻會對陛下心中有愧。若是殺了,那他便成了左相府的叛徒。陛下這主意高明啊!”
袁修冷笑一聲,道:“不然你以爲朕會那麽輕易地答應趙澄?”
“趙澄也好,文泰也罷,這些人都是人精,朕隻有比他們想得更多,看的更遠,才不會被他們占便宜!”
“高,實在是高……”呂祿對袁修豎起了大拇指,心想你和趙澄的悄悄話我都聽到了。
您這哪是不被他們占便宜……
既挑撥了許青山與左相府,又賺了趙澄四個月的分成……
好處都是您的好嗎?
“去吧,朕要歇息了。”袁修腦袋向後仰去,閉上眼睛。
呂祿又趕緊拿來一個毛毯給袁修披上,關切的說道:“陛下,要不您還是去至臨宮睡吧?”
“别和朕提至臨宮,那個地方朕是一次都不想去了。”
“可……”
“放心吧,那夜皇後給朕下藥了,已圓了房。”
呂祿擔憂道:“生娃這種事一次恐怕不行吧?”
“嘿!你個老奴才!”袁修睜開眼大罵道:“一個太監居然和朕談生娃的事?朕就不能一擊即中嗎??”
“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呂祿邊退邊說道:“陛下乃是天選龍體,必定一擊即中,一擊即中……”
“滾滾滾!”
……
餘韻齋。
“陛下是真黑啊,額外給他四個月的利潤分成,八百萬兩銀子啊!”
趙澄給袁韻揉着肩,道:“皇帝也這麽愛錢的嗎?”
袁韻道:“我知道他,他着急修禦新殿,正缺銀子呢,逮到你這個有錢的姐夫了,還不得多找你挖點?更何況,是你自己貼着臉上去送的。”
趙澄道:“我就應該先說給一個月的,價起高了。”
袁韻回頭白了趙澄一眼,道:“都是自家人,别斤斤計較了。”
“賺錢不易啊……”趙澄感歎一句。
“殿下,驸馬。”門外傳來老男人的聲音。
“進來。”
看到這老禦醫,趙澄趕緊問道:“趙虎怎麽樣了?”
禦醫道:“好在驸馬有青黴素,趙虎的傷勢并不會惡化,但他能不能醒來,我不敢斷言。”
趙澄正色道:“等師鳴畫到了,他是死是活我不怪你們。但在師鳴畫來之前,你們絕不能讓他死了,不然我拿你們是問!”
“這,這這……”禦醫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袁韻。
袁韻也道:“驸馬說的對,連青黴素都用上了,還保不住他的命,那你們還有什麽臉繼續待在宮裏當禦醫?”
“是……我們會日夜守在趙虎身旁,絕不會讓他有事。”
禦醫走後,袁韻将門拉上,朝正在床上熟睡的趙長禮看了一眼,轉身吊住趙澄的脖子,道:“難得長禮睡得早,我們……”
趙澄搖了搖頭,道:“趙虎還沒醒來。”
袁韻詫異的說道:“居然會有事情讓你連床都不想上?”
趙澄道:“他是爲了救我才這樣的,我沒心情。”
袁韻道:“很好,看來你确實很重視你們的兄弟感情。”
趙澄道:“我是擔心和你在床上時,滿腦子都想着他,然後把你的臉看成他的模樣,那該多惡心啊……”
袁韻:“……”
……
左相府。
文護的書房内,文泰和俞長思坐在桌邊飲茶。
三人都是愁眉苦臉。
香茶無味。
文泰道:“呂祿把龍衛都帶來了,那肯定是陛下授意了的。”
俞長思道:“左相也莫要如此消極,或許陛下就是讓呂祿來控場的,如果是趙澄那邊占上風,呂祿幫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但結果呢?是呂祿出手逼退了駱影。”
文泰歎了一聲,道:“這說明在陛下的心裏,他對我的提防已經和右相一樣了。”
“再看看陛下這兩年的一些動作,讓信王治理徐中郡,起用青東侯,提拔何音,這些人都和我沒關系。他這是要另立一套新的文臣班子了。”
文泰苦笑道:“我将和我的老師一樣,成爲舊人。”
文護坐不住,來回踱着步,怒道:“早知道陛下是這個态度,我就應該和駱影一塊去的,那樣呂祿攔不住我們,我就能殺了趙澄!”
文泰道:“可你那樣就徹底得罪陛下了。”
“陛下橫豎都不信任左相府了,我還何必給他臉?!”
“慎言!!”
文泰将茶杯重重一放,瞪了文護一眼,厲聲道:“信不信任是一回事,撕不撕破臉是另一回事!護兒,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若是左相府真的到了危險的時候,你才是最有希望挽救文家的人!”
俞長思點頭道:“沙縣伯,左相說得對,你一定要穩住。穩住自己,也穩住皇帝。你要記住,你是皇帝的孤臣。”
文護問道:“孤臣,孤臣!難道哪天陛下要對你們動手了,我也眼睜睜的看着?”
“沒錯!”文泰起身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在時機沒來臨的時候,受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你想想右相當年被奪權的時候,他受了多大委屈?他能忍,我不能忍,那我才是真的比不上他!”
文護氣鼓鼓的坐下,道:“可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等着吧……”文泰臉色沉下來,道:“咱們這位皇帝很聰明,但他沒有長公主會布局。長公主不在他身邊,他就隻能走一步算計一步,總有一天,他會因爲走得太快而算計不過來的。”
文護垂下頭,揉着太陽穴。
文泰走到門後,突然問道:“呂祿這邊暫且不說,楊喚雲那裏是怎麽回事?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文護道:“柳淩說,她和趙演打着打着就撤了。”
文泰問道:“也沒給府裏捎個信?”
“沒有。”
“簡直混賬!”
“哦對……”文護想到了什麽,又道:“柳淩還多說了一嘴,說她注意到,楊喚雲撤退的時候,臉很紅,好像很羞澀的樣子。”
“臉紅?羞澀??”
文泰眉頭緊皺,大聲道:“這是個什麽意思?難道她和趙演打着打着,還好上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