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影遙遙的朝俞長思看了一眼,俞長思輕輕點頭,駱影也洩力收招,緩緩地脫掉手套。
他脫手套的模樣,依然優雅。
見打不起來了,溫破軍卻沒有收槍,而是看向趙歡,道:“龍帥老當益壯,氣勢不減當年。”
趙歡對溫破軍抱拳道:“老夫的孫兒真是好福氣,這滿月之際竟然把溫大俠都吸引來了。”
說着,趙歡側過身,做出請的手勢道:“溫大俠是貴客,請進府喝酒。”
聞言,随着趙歡出來的賓客們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槍魔溫破軍!
一頭蓬松的頭發,滿臉的絡腮胡子。
髒兮兮的衣服……
簡直就是個邋遢鬼!
尤其是那雙粗大,又布滿老繭的手,還有破嗓子的聲線,怎麽看都與他光鮮的名号不符。
但偏偏他就是。
武藝修行達到了宗師境界,那是隻要想就能開宗立派,會有無數武道追求者追随的人物,是錦衣玉食一呼百應的領袖。
就算不當領袖去輔佐别人,那也必然會被格外厚待,生活條件物質條件自不用說。
可溫破軍這寒酸破敗的樣子,和乞丐也無異了。
第一次見到溫破軍的人都在内心感慨,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宗師比我還窮……
溫破軍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看着趙歡說道:
“我不是大俠,也不想喝酒,我今天來右相府,隻想找趙澄問一件事。”
趙澄和周諾就站在趙歡身後。
聞言,趙澄走出來,被周諾狠狠地拉住。
周諾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溫破軍雖然邋遢,但氣場極爲強大。
趙澄拍拍周諾的手背,将她的手扒開,走出來說道:“我就是趙澄,你要問我何事?”
溫破軍這才把目光移到趙澄臉上,問道:“周川在哪裏?”
周諾猛地一愣。
趙澄卻保持着平靜,道:“衆所周知,周川被皇帝任命爲大靖使臣,正在出使西域。”
溫破軍道:“這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西域那破地方有上百個國家,周川現在在哪一國?”
趙澄道:“這我哪知道?!”
“你這個回答,我不滿意。”
“你是不是瘋了,你也說了西域有上百個國家,我怎會知道他現在具體在哪?好,就算我說他現在人在大月,可能等你去到大月的時候,他已經途經了特倫突,到達了阿比烈。西域那些小國家,兩三天去一國也不奇怪。”
“你還是沒回答我。”
“你說你這人咋這麽拗呢?”
“那我換一種問法。”溫破軍神色沉下來,道:
“你知道朝野王吧?”
趙澄心裏緊了一下,馬上道:“不認識。”
“周川殺了朝野王。”
“沒聽說過。”
溫破軍道:“周川是右相府的人,而朝野王是我兄弟。”
趙澄擺擺手,冷笑道:“看來你是真搞不明白狀況!周川不是右相府的人,他是靖國武舉榜眼,是皇帝親封的使臣。他是皇帝的人,是大靖的官。你要報仇,有本事去靖宮啊,來我右相府幹啥?”
“你是他妹夫。”
溫破軍一語定下基調,看向趙澄身後的周諾,道:“我也可以不找周川。但周川殺我兄弟,我也可以殺他妹妹。”
“你敢!”
趙澄厲喝一聲,右相府前院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右相府兵統統将長槍壓下,槍尖對着溫破軍。
趙五和乾浪立即攔在趙澄前面。
趙演看向溫破軍的目光中充滿炙熱,提槍大步走過去,喝道:“槍魔,我來會一會你!”
趙歡厲聲道:“演兒回來!”
趙歡的話遲了一些,在強壓之下,溫破軍爲了破局,已經出手。
槍魔出手,便是出槍。
他腳下沒動,一槍直接朝趙演刺去。
趙演反應極快,将長槍猛地一提,同樣是刺向溫破軍。
趙演的槍頭和溫破軍的‘槍頭’撞擊在一起。
下一刻,趙演感到全身酥麻起來,手中長槍突然狂顫起來,然後脫手而去。
砰!
楊桃枝迅速将趙演撞開,手中長劍向上一挑,将溫破軍的槍震得偏離了原本的軌道,然後一個轉身帶着趙演退後。
趙演重新抓起長槍,心驚不已,再次看向溫破軍的目光變了。
從跟着趙澄南下開始,趙演一路上就沒遇到過特别難對付的對手,和袁彰并肩作戰的時候,他也自認爲自己的槍法不比如今的袁彰弱,所以信心一直處于爆滿的狀态。
但隻是和溫破軍過了一招,他的心境便發生了變化。
人外有人,槍外有槍。
溫破軍不愧被稱爲槍魔!
趙演回想起剛才那一幕,若不是楊桃枝救援的及時,自己恐怕得斷掉一臂!
趙歡怒道:“溫破軍,你傷我兒,是要與我右相府爲敵嗎?!”
溫破軍直視着趙歡的目光,道:“告訴我周川的具體位置,或者交出周川的妹妹,不然我隻有得罪龍帥了。”
趙歡的聲音變得冰冷,道:“得罪?真要拼殺起來,你以爲你還能出得去?”
言畢,廉忠義将手一擡。
吱呀——大門被府兵關緊,又有一百府兵出現在周圍的屋頂上,長槍列陣。
趙湛領着一百府兵從後面跑來。
三百府兵,聚齊!
“湛兒,你帶着一百府兵護送客人們回内院繼續喝酒!”
“是!”
趙歡朝駱影掃了一眼,對俞長思道:“俞先生,既然溫破軍是沖着我兒媳婦來的,那就是我趙家的家事,就不勞煩左相府了,你們去喝酒吧,我稍後就來。”
俞長思點點頭。
趙歡看着溫破軍說道:“右相府雖然失勢,但也不懼惡客!”
溫破軍朝周圍掃了一眼,道:“你說得對,真打起來我可能出不去了,但會有很多人死啊……右相府門口的大紅燈籠就要換成白的了。”
“爲了他們兄妹,值得嗎?”
趙歡不假思索的說道:“周諾已進我趙家門,他們兄妹便是我趙家人!”
“桃枝!何執!”
“在!!”
“敢在府上作亂者,殺無赦!”
“是!!”
周諾抓住趙澄的胳膊,心中無比感動,輕聲道:
“說了讓我把弓拿着……”
趙澄将周諾摟進懷裏,感受到趙澄劇烈跳動的心髒,周諾知道他很緊張。
他們都明白,溫破軍說的沒錯,他或許會死在這裏,但一定會拉很多人陪葬。
“那就來吧!”溫破軍爆發戰意,馬步下沉,雙手橫握着長槍。
這時,又一群人匆匆的從内院走來。
爲首之人俨然是袁韻。
“溫破軍,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