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闆後沒有機關,但确确實實藏了很多南周兵,袁琪一下去腿便挨了一刀,好在緊緊跟上的兄弟們多,逐漸控制了局勢。
偏廂車被一輛輛的拆開,暮橋的最後一道防線即将瓦解。
見狀,一直在大軍後方觀察局勢的蔡瓊這才舉起大刀,喝道:“敵軍防線已破,你們随我殺向暮橋口,與冠軍王合兵!”
蔡瓊緊夾馬腹,帶着兩千人朝暮橋口沖去。
戰鬥打響後,蔡瓊一直抓着兩千人未動,他是謀定而動的人,不會輕舉妄動,隻會在局勢最需要他的時候才發揮出最重要的作用。
目前袁琪和黃石已處于上風,繼續穩步推進,要拿下暮橋不難。但袁彰那邊其實被動,暮橋口的駐兵已繞到袁彰部身後,還是将他和靖軍大部給切開。
蔡瓊選擇此時行動,就是要殺跑袁彰部後面的駐兵,将自己填充在袁彰部和靖軍大部之間,将他們連起來。
一旦合兵,鎮南邊軍将勢不可擋!
袁琪站在偏廂車上,回頭看了一眼。他不是不擔心父親,隻是必須服從軍令。見蔡瓊終于出手去救父親,心中松了口氣,同時對蔡瓊表示敬佩。
袁琪想起哥哥年輕氣盛時曾說過的話:“陛下老是說大靖能打仗的武将越來越少,國家無将,朝廷無将,打個夜丹都還得請趙歡出山。其實陛下錯了,不是國家無将,是他文泰無将,因爲文泰把持朝政,蒙蔽了陛下的眼睛!”
“鎮南邊軍中不缺統兵的武将,右相府也不缺統兵的武将,海寇猖獗的地方上更不缺統兵的武将。”
“是他文泰手下缺統兵的人才!”
如今看到蔡瓊的表現,袁琪知道哥哥說的是對的,蔡瓊的表現稱得上是優秀的将領。
隻是如今的文泰手下也不缺武将了。
王刃,可是父親在私底下都贊同過的。
袁彰也看到了蔡瓊的動向,立馬說道:“大家撐住!蔡大人過來了!”
盡管有青黴素和牧民大夫們的幫助,但時間太短,恢複戰鬥力的傷兵不多,袁彰部的兵力最少,隻有兩千不到。
如此鏖戰,已倒下了三分之一。
就連趙澄,刀上都沾了血。
聽到終于有人來接應了,戰士們的情緒高漲了些。
趙演和脫貼烏花的眉眼卻同時凝重起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沙沙沙——是水草的響動。
是樹葉的擺動。
“袁彰老賊在此!”
“生擒袁彰!!”
“殺!!!”
刹那間,暮橋口湖邊人頭湧動,殺喊聲仿佛破浪而來。
與此同時,樹林裏也響起喊殺聲,黑壓壓的人頭壓了過來。
暮橋口的南周駐軍大部分都繞到了袁彰部後面,三面夾擊,袁彰再一次被合圍!
“還有伏兵!”脫貼烏花毛發豎起,趕緊來到袁彰身邊。
袁彰部頓時緊縮,袁彰環顧四周,默默地說道:
“這些伏兵至少有三千人呐……”
“明白了,本王全明白了。”
袁彰臉上竟露出笑容,擡頭看了眼夜空,道:“暮橋口成這個局面,全怪本王輕視了羊慶之啊!”
趙演殺了兩輪後,也退回到趙澄身邊,道:“大哥,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我帶你殺出去!”
趙澄沒有回應,而是看向袁彰,道:“王爺,羊慶之最想要的不是暮橋口,也不是把邊軍大部隊引過來趁機襲擊中軍大營。他最想要的,就是把你給引出來!”
“從頭到尾,他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生擒王爺你!”
袁彰點點頭,道:“他高估了本王的價值,本王低估了他的能力。”
“他沒高估王爺,在他心裏,王爺一倒,雲荊可破。”趙澄鄭重的說道:“王爺,不要氣餒,你一定不能出事!”
袁彰長長歎了口氣,神色頓時變得堅毅起來,調轉馬頭,厲聲道:“往回殺過去,與蔡大人彙合!!
!”
這突然出現的伏兵鬥志非常飽滿,像是早就憋足了一股勁隻等着爆發,前赴後繼的朝袁彰圍過來。
脫貼烏花掩護袁彰走在前面,趙演和于謹保護趙澄緊跟在後,每向前走一步都很艱難,都要敵我雙方付出若幹生命的代價。
眼見機動營就要全軍覆沒,袁彰的心裏幾乎在滴血,但沒辦法,此刻他不能有一絲分心,和脫貼烏花一左一右殺出血路。
夜空中忽然有漁網落下,趙演和脫貼烏花立即發現,兩人同時從馬背上躍起,将那些漁網劈碎。
可就因爲兩人一時顧上不顧下,袁彰和于謹的壓力陡然倍增。
等到兩人落下時,袁彰已被南周兵圍了兩圈。
這時,追兵中一個騎兵将領大喊道:“袁彰在那兒!!快殺過去!!!”
趙澄順着聲音望去,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且已經離自己和冠軍王很近了。
“是笮竹,看來羊慶之就在後方指揮!”
趙澄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道:“老三,王爺那邊脫貼烏花一個人應付不了,你去幫忙。”
趙演驚道:“我去了,你怎麽辦?”
趙澄沉聲道:“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冠軍王不能被抓。”
趙演皺眉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趙澄抓起趙演的衣領,怒道:“要以大局爲重!
我又不是什麽高尚的人,我很怕死,但我知道,就算我被抓,羊慶之也不敢殺我,現在護住冠軍王要緊!
”
趙澄将趙演狠狠一推,道:“好不容易才搞定他,他死了我還怎麽在雲荊郡做生意?!”
“不能前功盡棄啊!!”
趙演怔了一下,不再多說,立即朝袁彰追去。
有了趙演的加入,和脫貼烏花一左一右爲袁彰開路,袁彰突圍的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隻是趙澄這邊就難受了。
于謹沒有趙演那樣強悍的武力,替趙澄擋住幾十人也還行,但架不住源源不斷的進攻。
持續了沒多久,于謹的節奏便被打亂,被一群南周兵拉開和趙澄的距離。
随之而來的南周兵朝趙澄揮刀而去,趙澄下意識的用刀抵擋,雖然擋住了一刀,但隻覺手臂發麻。
這時那南周兵又砍來一刀,趙澄深吸口氣,直接俯下身子,将後背送出去。
當!
一刀砍在趙澄的背後,卻仿佛砍在了石頭縫裏,南周兵驚呆了,看着自己的刀,刀刃處竟出現了幾個缺口。
“身穿寶甲?殺了你,寶甲就是我的了!”
南周兵興奮起來,再次舉刀,看向趙澄的脖子。
嗖!
一箭飛來,貫穿南周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