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盡管他對這個結果也很不滿意,但再不滿意也比袁韻嫁到南周去要強,所以他還是要以大局爲重,把聯姻一事再圓回來。
“朕決定,爲了兩國百姓的和平,将會挑選兩名年齡适當的公主,與南周聯姻。”
周景煥點點頭,袁修一下送出兩名公主,是在給他台階下了。好歹聯姻的事成了,回去也能交差。
周景煥拜謝道:“靖帝大義,待我回去禀報皇兄後,再派人過來與大靖商議具體聯姻事宜。”
袁修擡手示意道:“還請和親王繼續吃喝,不醉不歸!”
見周景煥回到座位上,袁韻握着趙澄的手道:“皇上,我要借用一下趙澄,帶他去宮裏逛逛。”
袁修飽含深意的看了趙澄一眼,然後調整表情對袁韻笑道:“去吧皇姐,你開心就好!”
袁韻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說這話時帶着一絲怒意,便不再停留,拉着趙澄就走。
趙澄對袁修微微一躬,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袁韻帶走了。
國宴的聯姻風波終于告一段落,宴會上再無波瀾,喝酒的氣氛很快便熱鬧了起來。
隻是到晚上轉進永壽宮之後,皇帝和左相都不在了。
“混賬!簡直豈有此理!!”
左相府内,文護在牆壁上狠狠捶了一下,怒不可遏。
文泰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俞長思則站在文護身後寬慰他。
“沙縣伯别氣壞了身子,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
“沒錯。”文泰放下茶杯,道:“看陛下當時那模樣,他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你再生氣也沒用,這事不是陛下出爾反爾。”
“他趙澄憑什麽?”文護怒道:“以前我還真是小瞧這小子了,早知道就該把他除掉!”
俞長思道:“這件事……從裏到外都透着詭異,趙澄是怎麽和長公主搞到一塊去的?”
文護道:“有人說趙澄五年前在長綏的時候,就和長公主好上了。”
“這不可能。”
文泰道:“上次長公主和陳昌雲從燕川城回來,還大罵趙澄是流氓,要陛下給她創造機會,她要報複……”
說到這,文泰眼睛一亮,突然道:“我知道了!
”
俞長思也聽明白了,道:“左相的意思是,趙澄在參加國宴時,已經與長公主見了面?”
文泰點頭道:“還記得國宴第一日的時候,陛下把趙澄給叫走了嗎?我要沒估計錯,陛下應該是給長公主創造機會,讓長公主報複趙澄。”
俞長思接話道:“所以趙澄第一次對待聯姻的态度是不嫁,第二次改口說要嫁,是因爲已經被長公主給修理過了,想要報複長公主。”
文護不解道:“既然是報複,那爲何會好上呢?
”
“這就是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事了。”文泰歎息道:“護兒,你終究是慢了一步啊……”
文護怒目圓瞪,又在牆壁上打了一拳。
俞長思卻輕輕笑了一下。
文護有些不悅的問道:“俞先生,你笑什麽?”
俞長思道:“其實沒必要這麽沮喪,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并非好事,但對右相府來說一定是壞事!”
文護疑問道:“先生此言何意?”
“你想啊,陛下本就提防着右相,怕他勢大,甚至于怕他立功,所以趙澄這次滅了靖東十三城的南周諜報網,陛下也是寸功未賞。”
俞長思在屋子裏度着步子,捋須道:“而現在又是什麽情況?趙澄馬上要成爲驸馬!你說陛下會怎麽想?又會怎麽做?”
“我現在倒是希望陛下能同意招趙澄爲驸馬,這樣一來,右相府離覆滅就不遠了。”
“俞先生所言乃是真知灼見!”文泰笑了起來,其實他也想到了這一層,隻是還在心中思量,聽完俞長思的分析後,便有了肯定。
文護點點頭,臉色終于好了一些,道:“原來如此。”
文泰問道:“俞先生是擔心陛下不會答應?”
俞長思轉過身,看向文泰道:“陛下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就看長公主是不是真的非趙澄不可了。如果是,我估計陛下擰不過長公主。”
文泰緩緩地站起來,道:“關鍵時候,我可以加把火。”
“甚好!”俞長思笑道:“讓我們一起祝福長公主和她的驸馬爺吧!”
文護眼色變得陰沉,道:“此事雖是如此,但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文泰囑咐道:“護兒,切不可擅自行事,要以大局爲重。”
“我明白。”
文護點了下頭,低聲道:“這件事我不會幹涉,但此事過後,我一定不會讓趙澄好過!”
……
“混賬!氣死朕了!!”
禦書房内,袁修伸出雙手将龍案上的東西全部扒搭下去,又舉起東西往地上砸。
呂祿和魏優站在兩側,都屏住呼吸不出聲。
衡文昊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皇姐不是要報複趙澄嗎?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是朕對報複的意思理解錯了嗎?”
“報複就是以身相許嗎??”
袁修不停的怒吼着,尤其是聽完衡文昊的彙報後,更是感覺胸腔裏有血要往上冒出來。
袁修在衡文昊面前停下,躬下身去,嘴幾乎湊到了衡文昊的臉上,質問道:“你是怎麽保護朕的皇姐的?”
衡文昊不敢狡辯,道:“是臣失職!”
“笨蛋!!”
“廢物!!”
“我皇姐都喊非禮了,你們這些侍衛還無動于衷,朕要你們有何用?!!”
袁修一腳把衡文昊踢倒。
這時,魏優壯着膽子走過來,輕輕地撫摸着袁修的後背,道:“陛下息怒,要愛惜龍體啊!”
見袁修沒推開他,魏優接着說道:“聽衡侍衛的描述,當時的情況也怪不了衡侍衛,畢竟長公主雖然在喊非禮,但看上去更像是趙澄在被非禮。”
袁修立即瞪向魏優,怒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臣不敢!隻是陛下的身邊需要有敢說真話的人,這樣陛下才能做出更正确的判斷啊!”
魏優立馬跪下,磕頭道:“臣隻是想提醒陛下,判斷這件事到底是趙澄主動的,還是長公主主動的,這很重要。”
“性質不一樣,動機就不一樣!”
袁修沉吟了一會,轉過身雙手撐在龍案上,背對着魏優道:“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