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韻的話落音後,全場都響起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趙澄看去,讓趙澄不禁感歎,真是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啊……
袁修托住袁韻的那隻手下意識的緊了一下,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文護更是往後仰了一下,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怎麽……
怎麽會是趙澄?!!
他用求助的目光朝文泰看去,見文泰神色陰沉,偏過臉對他輕輕搖頭。
這意思很明白,再大的委屈你現在都得忍着。
現在跳出來和趙澄鬧,那就是拆長公主的台,也是拆陛下的台。
文護一雙拳頭緊緊揣着,指甲已深深陷入肉中,絲絲鮮血順着指縫流淌而下。
他氣啊……
人最怕的就是有了希望然後再失望,若是之前沒有他能成爲長公主驸馬的事,他對與長公主交好的對象是趙澄也不會有多大氣憤。
但現在這種感覺……
就是奪妻之恨!
不但如此,他感覺自己被趙澄奪走的不光是妻子,還有無數的資源與權勢!
爲什麽是你?
爲什麽是你??
當初我就不應該去安排人刺殺右相,而是應該派人在燕川殺了你!!!
文護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努力壓制着内心的怒火,一屁股坐下來,猛地往嘴中灌了口酒。
當然,場間最爲驚訝的還是周景煥。
他猛地朝趙澄看去,怒道:“怎麽哪都有你?!
!”
趙澄擡頭直視着他,此時也不再扭捏,表現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時候若是不表現的自然點,那就是拆長公主的台了。
“什麽叫哪都有我?”趙澄一臉傲然道:“我與長公主互相欣賞,礙你的眼了嗎?”
“這不可能!”周景煥搖頭道:“上次你還說長公主非嫁不可!你們如果私下結親了,你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唉……”趙澄長長歎息一聲。
周景煥問道:“你歎氣幹什麽?”
“我軟弱,我自私,我辜負了國家……”
“什麽亂七八糟的?!”周景煥急得跳腳。
“上次我說要長公主嫁到南周去,是因爲我思來想去,還是認爲國家安定很重要,沒有戰亂很重要,爲此我可以犧牲小我,犧牲掉我與長公主的愛情!”
“但……”
“我錯了!”
趙澄捂住胸口,看着袁韻笑眯眯的盯着他一副看他表演的樣子。
趙澄動情地說道:“長公主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怎能把她推出去,憑個人意願安排她的未來?我們相親相愛,長公主對我義無反顧,我怎能做出如此絕情之事?”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做人?”
“一個國家如果連自己的長公主都保護不了,還談何泱泱大國?”
“所以我想明白了,既然已與長公主私下結親,那便不能毀約,我趙澄非長公主不娶!南周要打,要拆散我們這對苦命鴛鴦,那就打吧!!”
“真到了那一日,我哪怕手無縛雞之力,也要披甲上陣,誓死捍衛吾妻!!!”
“趙郎!!!”袁韻動容的撲到趙澄的懷裏,感動道:“本宮終生非你不嫁,哪怕是死,也不會把自己許給别人!”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張大嘴巴。
趙郎?
苦命鴛鴦?
還誓死捍衛吾妻?
還本宮終生非你不嫁??
這……
這這這……原來趙澄和長公主是真的啊!
看他們抱在一起的樣子,那深情款款你侬我侬的狀态,這得是有些年份的老感情啊!
被趙澄炮火連珠般的轟炸,看着趙澄和長公主相擁的身影,周景煥整個人都麻了。
這一刻,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要拆散人家大好姻緣的惡棍!
他看看趙澄,又看看袁韻,再看看袁修,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二皇子要娶到袁韻懸了。
袁修對他是硬怼,以硬拼硬。
袁韻對他是軟化,四兩撥千斤。
趙澄對他則是詭辯,明明感覺有表演成分在,但偏偏又無法反駁。
這三個人,讓周景煥終于心生退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贅言了。”周景煥對袁韻輕輕一躬。
聽到周景煥此話,許多人都松了口氣。
聯姻之事總算有個了結了。
氣氛終于緩和下來,百官和賓客們這才開始小聲議論。
“真是想不到啊,長公主居然和趙澄有私情!不過這事挺奇怪的,長公主久居深宮,趙澄又在燕川城,他倆是怎麽勾搭上的?”
“趙澄以前也住在長綏。”
“那時候的趙澄才十五歲吧?”
“十五歲怎麽了,趙澄十五的時候長公主十八,趙澄不成熟長公主成熟呗!”
“啧啧啧,原來長公主比趙澄大啊!”
“你懂什麽,女大三抱金磚,趙澄這小子以後要發大财!”
京官區域裏,王玉岑則激動的跳了起來,拍手道:“趙澄哥哥真是厲害,連長公主都愛他!”
說着,王玉岑推了身邊的王玉巒一把,道:“二哥,你說我喜歡趙澄是瞎了眼,那豈不是說長公主也眼瞎了?”
王玉巒趕緊捂住妹妹的嘴,厲聲道:“少胡說八道,我沒說過!”
王玉岑嘟哝着說道:“二哥說過!說過!”
王玉巒歎息一聲,朝趙澄和袁韻看去,神情沒有多大變化。
有人歡喜有人愁,周川看着周諾一臉茫然,将手輕輕搭在了妹妹的肩上。
“小諾。”
“哥,我沒難過,不需要安慰。”
“哥知道你性子強,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可以跟哥說,哥陪你。”
周諾回頭對周川輕輕一笑,道:“我真不難過!
當然,不開心是有的,但我們換個角度去想,趙澄成了驸馬,右相府的地位就會更穩固,右相甚至有機會能複出,這是好事。”
周川疑問道:“你真這樣想?”
周諾道:“你何時見我說過違心的話?”
“嗯……”周川想了一下,道:“此事未必就這樣定論了,趙澄成了驸馬,隻要強勢一些,身邊也還是能容得下别的女人的。隻是……你隻能做妾了。”
“這個我們就不要去多想了,随機應變吧。”
周諾朝相擁的趙澄和袁韻看去,好生羨慕,道:
“隻要右相越來越好,我就沒有其它的念想,哪怕以後像桃枝姐姐那樣,給右相當義女也行。哥,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得準備好國宴後的武舉。”
周川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這時候,很長時間沒說話的皇帝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