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沉聲道:“再說,關心則亂,可能是你想多了,對方不一定是沖趙澄來的。”
周諾思索了一下,點頭道:“也對,若是江湖上的高手,來青東城後就該知道現在不是對趙澄下手的好時機。桃枝姐姐和我倆就不說了,那個趙五也是個厲害角色。”
“嗯……”
“嘿!是你們啊,小相爺的新朋友!”徐鞍和蕭洛木一行走了過來,徐鞍笑着給兩人打招呼。
周川對徐鞍抱拳,然後對蕭洛木點點頭。
仿佛隻需要朝周諾瞟一眼,徐鞍就能猜到她和趙澄有啥貓膩,連忙把周諾手中的衣服遞給商鋪老闆,道:“把這件衣裳,還有你店裏最貴的衣裳包個十件八件的,都給這位姑娘裝好!”
“啊?”周諾愣住了。
“怎麽,不喜歡?”
“喜歡,但……”
“那就沒但是了!小相爺的好朋友,出門逛街怎能不多買點?”
徐鞍指向蕭洛木,道:“喜歡的盡管拿下,有蕭公子買單呢!”
“啊哈哈……對對對,盡管買!”
蕭洛木陪着笑,心想徐鞍怎麽和趙澄一個德行,出來做人情都要我買單?
在翠芳樓的時候,趙澄要給周川選姑娘,是讓我買單。
現在買幾件衣裳而已,你徐鞍也要我買單?
不對,不說你才是青東城的東道主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周諾對徐鞍和蕭洛木微微點頭,又道:“用不着買最貴的吧?我挑幾件好的就可以了。”
“最貴的就是最好的!先買回去再說,不喜歡你扔了就是!”
徐鞍朝看傻了的商鋪老闆瞪了一眼,道:“發什麽呆啊,快去啊!”
“是是是……”
“買完了咱一同回去,小相爺要回燕川了!”
……
“醒了!”
長綏,左相府。
看見躺在床上的女人緩緩地睜開眼睛,守在床邊的俞長思松了口氣。
文護把手按在俞長思肩上,道:“俞先生,真想不到你醫術竟如此高超!”
文泰道:“先生年輕時就是大夫。”
文護驚訝的看了俞長思一眼,道:“原來如此!
俞先生這是技多不壓身啊!”
俞長思捋捋須,笑道:“這是得虧金香傷得不重,不然我也是沒辦法的。”
“左相……”郁金香漸漸恢複意識,擡了擡手。
文泰走到床邊,握住郁金香的手。
這手宛若無骨,柔軟絲滑,如同她給人的整體感覺一樣,妩媚動人,仿佛隻要一觸碰她,就會陷進她的身體裏。
“沙縣伯,俞先生……”郁金香一一認清房間裏的幾個人。
文護沒有文泰那樣溫柔,聲音硬邦邦的說道:“說一下情況。”
“是……”
郁金香要坐起來,文護道:“就躺着說。”
對文護的冷酷做派,文泰和俞長思都沒說什麽,五煞星雖然是左相府五煞星,但無論是五煞星還是茂山派,實際管理者都是文護。
他們對文泰是敬,對文護則是畏。
郁金香緩了口氣,還是把身子稍稍側了一些,道:“我和成是空在趙歡東行路上伺機行刺他,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直到經過陵山時,趙歡一行停了下來,遲遲待在山下的村子不走,我才找到下毒的機會,成是空這才出手。”
“但沒想到……”
“咳!!”郁金香又緩了幾口氣,道:“他們中毒是假,我們進了他們的圈套。成是空被圍殺,我…
…我丢了半條命才逃回來……”
文護沉吟道:“趙歡從長綏回燕川,幾乎是一條東行的直線。陵山在燕川的西南方,他爲何要經過陵山?”
俞長思問道:“金香,右相在經過陵山之前,可有什麽你覺得異常的舉動嗎?”
郁金香閉上眼睛,認真思索了一陣,道:“是有奇怪的地方。按正常速度來說,趙歡走到陵山的時間,足夠他回到燕川了。可他一路上走的很慢,而且路過有人的地方時都會親自下馬車去打聽,就像是……
在尋找什麽人一樣。”
文泰道:“難道真是像徐守理說的那樣,他在找他夫人和兒子?”
“這不是關鍵,我還有更重要的消息。”
聞言,三人都朝郁金香看去。
郁金香道:“我逃亡的時候,在陵山腳下看到了兩個人。”
“誰?”
“趙澄和楊桃枝。”
文護眼睛一亮,問道:“他們去陵山幹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爲了活命,我不敢在山下久待。但……”郁金香冷靜地說道:“趙歡不直接回家,非要往經過陵山的路走。而趙澄和楊桃枝什麽人都沒帶,兩人也前往陵山。我估計他們去陵山的目的不簡單。”
三人對視一眼。
他們知道,剛剛才蘇醒的郁金香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陵山之役。
郁金香關注的重點是趙歡父子都去了陵山,而他們關注的重點則是在陵山之役發生的同時,趙歡父子都在陵山!
沒有繼續詢問郁金香,文泰把郁金香的手放在被窩裏,轉身往外走了幾步,道:“不用想了,陵山之役和右相父子有關系。”
文護道:“叔父的意思是,陵山之役其實是趙歡打赢的?”
“這是必然的。”文泰笑道:“連陛下都不信一個城守尉能創造這種奇迹,難道我會信?”
文護道:“那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陛下?”
“不可!”
“不可。”
文泰和俞長思同時否定,俞長思道:“左相請說。”
文泰道:“這個消息就算要讓陛下知道,也不能是從左相府傳出去的消息。咱這陛下慢慢長大了,疑心也越來越重了,現在他不光是猜忌右相,對我也開始警惕了。”
“先生,你說不可又是爲何?”
俞長思低着頭,十指交叉,拇指在虎口上磨蹭着,道:“無論陛下如何懷疑,右相如何藏拙,這陵山大捷的本質終究是潑天大功啊!”
“捷報已經往民間傳下去了,龍骧将軍的封賞也到蕭洛風身上了。”
“若是讓老百姓知道了真相,他們會如何歌頌右相之功德?”
“到那時,陛下固然會更加猜忌右相,但明面上卻無法和民意對抗。”
“而放出這個消息的左相你,該如何自處??”
文泰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