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如今的青東城居然變成了這樣,連中衙署都烏煙瘴氣!”
徐鞍話鋒一轉,看向杜來華的目光變得犀利,道:“居然還有人自稱是青東城唯一的侯爺,這要是讓我爹聽到,他該多傷心啊!聖上都沒剝走他的爵位,倒是被别人給剝了!”
“本侯絕沒有對青東侯不敬的意思。”
杜來華直視着徐鞍的眼神,強硬道:“但青東侯既然已經調到燕川,現在又入西都爲官,就不該再管青東城地面上的事了。更何況……你還不是青東侯,隻是他兒子。”
“嚴西侯的意思是,我沒身份,所以沒資格管?
”
“話糙理不糙,是這個理。”
“誰說徐鞍沒身份?”趙澄厲聲道:“我已請奏,提徐鞍爲我參軍副将的副将的參軍副将!”
杜來華大喊道:“趙澄我求你别插嘴!!!”
“身份不身份的我管不着。”徐鞍面不改色的笑道:“反正今天我不管嚴西侯你要執行什麽公務,動我的兄弟就是動我,你動一個試試?!”
趙澄微微一笑,徐鞍裝夠了乖小孩,終于要恢複纨绔本性了。
杜來華朝賀順看去。
賀順年輕,不是青東侯在時的那一批人,對徐鞍沒有顧忌,大步走來。
“啪!!”
嶽疾蹄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打過去,抽出佩劍,怒道:“誰敢碰小侯爺一下,老子砍下他腦袋當球踢!
”
哒哒哒——見嶽疾蹄發怒,幾百駐軍跟了過來。
還有幾百駐軍則漸漸地彙聚到賀順身後。
轉瞬間,駐軍陣營一分爲二。
矛盾再次升級。
“賀裨将,你要和老子對着幹?”嶽疾蹄怒視着賀順。
賀順臉上還殘留着巴掌印,也拔出劍,道:“我隻知道,太守不在時,侯爺最大,我隻是聽命行事!
”
“蠢貨!”嶽疾蹄抖了抖劍,喝道:“那你來,别傷了底下兄弟,咱倆單挑!”
“胡鬧!”杜來華暴喝道:“嶽疾蹄你這是造反!”
“少他娘的對我放屁!”嶽疾蹄絲毫不給杜來華面子,嘲笑道:“老嚴西侯若在,我自然會敬他三分,那是因爲他有本事,能夠幫着黃太守治理青東。但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蒙恩父輩的憨貨,也敢對我指指點點?”
“今天就算不是小侯爺到了,老子也不想陪你瞎鬧!”
嶽疾蹄越說越起勁,指着蕭洛風道:“蕭守尉除海寇,打山賊,這些年爲了保護青東城百姓吃過多少苦?你看看他脖子上的傷!”
“他身上的傷你還沒見過吧?他在冠軍王軍中殺南周賊人的時候,你還在青樓摟着姑娘喝花酒吧?!
”
“一開始知道你要抓蕭守尉,我隻想着我不動手,讓别人去抓。”
“但現在,我嶽疾蹄把話撂在這兒!”
“誰要抓蕭守尉,我第一個不答應!!”
聞言,場間最觸動的則是蕭天,他下意識的看向蕭洛風,忍住眼中的淚水。
一直以來他都反對蕭洛風當兵,還常常說他沒混出頭,沒出息,其實都是故意用言語激他。
自己就蕭洛風與蕭洛木這倆兒子,憑殷實的家業,根本就不需要他倆多麽有出息,隻要平平安安就行!
可當第一次看見蕭洛風脖子上的傷疤時,蕭天就怒不可遏,表面有多憤怒心裏就有多少難受!
這是父愛。
漸漸地,蕭天把手搭在蕭洛風肩上。
蕭洛風回頭看是父親,頓時有些哽咽,道:“爹……”
蕭天重重地拍着蕭洛風的肩,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微笑。
蕭洛風像是明白了什麽,眼中泛起淚光。
嶽疾蹄的話也觸動了中衙署一些官員們,年老的姜學第一個站出來,指着賀順道:“賀裨将你糊塗!
黃太守最器重的就是蕭守尉!!”
于峰也道:“今天這案子我審不了了,讓黃太守自己來吧!”
眼見堂上一個個開始反水,看賀順的模樣也在做艱難的抉擇,杜來華忍無可忍,暴喝道:“本侯在你們心中就這麽不堪嗎?”
“就比不上一個區區蕭洛風嗎?!”
“本侯是大靖之侯爵!他蕭洛風隻是一介商賈出生!!”
“還有這趙澄,專橫跋扈,目中無人,他閹了太守之子啊!!”
“你們是不是傻了,居然都向着他?!”
“你們都瘋了!!”
杜來華跳上公案桌,說别人瘋了,但最具瘋像的其實是他自己。
“本侯要讓你們清醒!!”
“來人!!都出來!!!”
随着杜來華的暴喝,公堂外又出現了一批人。
這些人大部分從兩側的門跑進來,陸陸續續有好幾百,然後還有一批人直接從屋頂上出現,有的搭弓,有的提弩,都将目标朝向公堂。
見狀,趙五本能的護住趙澄。
嶽疾蹄連忙攔在徐鞍前面,怒道:“杜來華!朝廷有明令,私兵禁止配置弓弩,要造反的是你吧?!
!”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杜來華厲聲道:“爲了鎮壓你們這些造反的瘋子,本侯隻能出此下策!”
趙澄冷聲道:“弓弩手到的這麽及時,怕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吧?”
“你别插嘴!!”
杜來華對趙澄說話已經有本能的抗拒了,眼中殺意畢露。
“兄弟們,準備殺敵!”嶽疾蹄舉起佩劍道:“誰是亂臣賊子,聖上自有公斷!”
“都住手!”
場間正要混亂時,蕭洛風突然厲喝一聲。
“杜來華,你鬧出這麽多事,不就是爲了對付我嗎?”
蕭洛風掙脫蕭洛木和蕭天的拉阻,緩緩地朝杜來華走去。
“結束這場鬧劇吧。”
“你想要我怎樣?”
“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