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沒有物證。
然後殺人動機也很牽強。
唯一的人證,也隻是聽到了趙澄的殺人動機,并沒有親眼看見趙澄殺人。
設局講究把局做死,可蕭洛風想不明白,杜來華搞出這麽個看上去就像是匆忙布下的局,究竟有何意義?
可楊桃枝還沒把真正的兇手抓回來,蕭洛風一時卻也結不了案。
清晨過後,蕭洛風剛想讓趙澄和自己都睡一會,可才剛躺下去休息,杜來華就找到中衙署來了。
杜來華的侯爵身份在青東城權限很大,蕭洛風隻能強撐着接見。
蕭洛風注意到,自從杜來華進來後,中衙署外面便傳來此起彼伏的喧嘩聲。
“趙澄這案子影響太惡劣了,老百姓心中有氣,一大早就跑到侯爵府去鬧,說要本侯主持公道。”
杜來華解釋道:“本侯就和他們說啊,黃太守雖然生病了,但中衙署還有蕭守尉,守尉大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可他們非催着本侯來跟進一下案情,都賴在中衙署門口不走了。”
“本侯也無奈啊……”
“要不……蕭守尉你派人去趕走他們?”
蕭洛風知道杜來華憋着一肚子壞水,沉聲道:“老百姓有怨氣是對的,兇手若是不抓住,他們也沒安全感,就讓他們在外面等着吧。”
杜來華道:“兇手已經抓住了,蕭守尉何必要包庇他?”
“侯爺請慎言!”蕭洛風厲聲道:“犯事講究證據,若有鐵證證明趙澄是兇手,我絕不姑息!”
“給本侯講講你的調查情況吧。”杜來華率先朝前面走去,又道:“帶本侯去見趙澄,邊走邊說。”
“這邊請!”
蕭洛風氣的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侯爵對當地治安與民生是有管轄權的,何況杜來華還是目前住在青東城的唯一一個侯爵。
老嚴西侯在的時候,太守黃鎮有何重大決策都是與老侯爺商量着來,并且老侯爺還着手掌管着幾項實務。
這也是杜來華能力有限,政治上插不上手,不然他在中衙署說話早就比蕭洛風好使了。
杜來華在路上已聽蕭洛風彙報了大緻情況,兩人在一間環境不錯的房子前停下。
蕭洛風朝守在門口的兩衛兵說道:“開門。”
杜來華疑問道:“趙澄在這裏面?”
蕭洛風點頭。
“本侯就不進去了,讓他出來!”
杜來華冷笑道:“蕭守尉給他安排這麽好的地方,還真是特殊對待啊!”
蕭洛風道:“小相爺隻是嫌犯,不是兇手。再說,我們審訊了一夜,他才剛進去休息沒一會。”
杜來華厲聲道:“就算隻是嫌犯也不能搞特殊待遇!”
“咳咳……”房間裏傳來一陣咳嗽聲,趙澄和趙五走出來,道:“這地方不太好,太涼了……喲,這不是侯爺嗎?這麽一大早就着急來看我?!”
杜來華道:“你不該待在這裏,結案前你隻能待在牢房!”
“放肆!!”趙五怒道,手按在刀柄上。
“你才放肆!!”杜來華朝趙五的刀瞥了一眼,道:“趙澄隻是右相的兒子,他不是右相!還有你,你憑什麽在這裏,還敢帶着兵器?”
趙五喝道:“我主子雖然不是右相,但卻是陛下親封的昭勇将軍!沒結案前,他無須下獄!”
杜來華也喝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來那麽多特權?!”
“啧啧啧,嚴西侯好剛啊!”趙澄聳聳肩,趙五連忙給他披了件衣服。
他朝杜來華走去,笑道:“侯爺,剛才這話,你敢當着聖上說嗎?”
杜來華愣了下。
“不敢說就别瞎在背後說。”趙澄湊到杜來華耳邊,輕聲道:“燕川城有不少長綏的耳目,我估計青東城也有吧?”
杜來華警惕的朝周圍掃了一眼,似乎真被趙澄吓了一下。
“但凡有功名者,有爵位者,将軍者,在沒定罪前皆不得上枷鎖,下牢獄。這是咱大靖律法,侯爺難道不知道?”
趙澄朝趙五看去,道:“趙五是我護衛,我早已上報朝廷提他爲我的參軍副将,他也是有軍銜的,當然能佩戴兵器保護我。”
“我其他的朋友都被蕭守尉攔在外面,從始至終都沒踏進過中衙署一步。每一項規矩每一個流程都是按照朝廷的規矩來辦的,侯爺有什麽問題?”
杜來華被趙澄怼的沒話說,不再理他,轉向蕭洛風道:“蕭守尉,難道就讓此案僵在這兒嗎?你接下來該如何?”
蕭洛風當然沒把楊桃枝正在追捕兇手的事情告訴他,應付道:“一會我就帶人去翠芳樓繼續調查,還會深挖福媽媽的人際關系……”
“你這純粹是浪費時間!”杜來華大手一揮。
蕭洛風皺眉道:“那侯爺覺得該當如何?”
“當時和福媽媽在房間裏的除了趙澄,就隻有那個闫蘭,把調查重心放在她身上就行了!”
“闫蘭一口咬定不是趙澄所爲,她和趙澄的供詞也一樣。”
杜來華笑了,當做趙澄不在旁邊一樣,道:“趙澄要給闫蘭贖身,那便是闫蘭的恩人,他倆就不會串供嗎?”
“你……”趙五想要罵人,被趙澄攔住。
“所以,用常規的手段審訊是不行的。”
杜來華走到蕭洛風面前,面色陰冷的說道:“中衙署牢房裏的那些刑具難道長草了麽?!”
聞言,趙澄和蕭洛風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蕭洛風立即道:“這怎麽可以?闫蘭不是嫌犯!
”
“誰說不是?”杜來華厲喝道:“就她和趙澄在房間裏,趙澄是,她憑什麽不是?”
“趙澄是昭勇将軍,不能動刑,難道對區區一個民女也不能動刑嗎?”
“蕭守尉,你包庇一個,難道還想包庇第二個?
”
“杜來華!”蕭洛風怒喝道:“你過分了?!”
“本侯就問你,你對不對闫蘭動刑?”
“案子該怎麽查是我的事,就不勞侯爺操心了!
”
“好,好得很!”
杜來華後退幾步,指着蕭洛風道:“蕭守尉你私心太重,徇私枉法,已經不适合再主理此案了!”
“來人!”
杜來華高喝一聲,頓時一群人從不遠處的月亮門後跑過來。
蕭洛木眉頭皺起,這些人都是中衙署的官吏。
“把闫蘭押到堂上,本侯要親審此案!”
趙澄眼睛微微眯起,看明白了杜來華的意圖。
繞了一大圈,原來在這兒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