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狗屁不通,你還給他讨要了個昭勇将軍,不妥啊不妥……”
“是人就有優點的,老師應該多發掘發掘孩子的長處。”
文泰拍着趙歡的手道:“就像當年我初來長綏時,沒人瞧得上我,唯有老師看到了我的優點,予以培養,我才能有今天。”
“嗯……那你就好好做你應該做的事,陛下是個睿智的皇帝,對你也最爲信任,你有足夠施展才華的空間。”
“那老師呢?老師也才五十歲,現如今又立下了不世之功,就不能留下來再幫陛下幾年?”
“我這身體……真不能遭罪了。”
說着,趙歡停下腳步,道:“你走的太快了,歇口氣緩緩。”
文泰點點頭,心裏卻在想,這才下了幾層台階你就喊累?
行軍打仗怎不見你喊累呢?
“唉……”文泰歎息一聲,道:“那老師就好好的在燕川修養吧!但若是戰事吃緊,陛下又要召喚,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替老師你打掩護了。”
“這還不簡單?你好好培養王将軍啊!”
趙歡竟不走了,就地在台階上坐下,還選擇了一個半躺着的姿勢,道:“王刃是有真才實學的,行軍打仗最怕受到鉗制,你别管他太多,讓他放手去打。
若他真的在夜丹打了勝仗,他的自信就打出來了,以後遇到再大的陣仗,獨當一面就不成問題了。”
聞言,文泰心中的心思越加複雜。
趙歡說的如此虛心如此詳細,是真的想要王刃成長起來?
王刃若真起來了,你就再也觸碰不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了。
你就真舍得放下這手握雄兵的權柄??
文泰試探道:“不如老師再多留幾日,王刃在制定北伐計劃時,遇到不懂的也能向你請教?”
趙歡擺擺手,道:“王刃現在是幹淨的,就别讓他跟我學了。”
文泰頓時一怔。
趙歡這話其實已說的很露骨了,現在大部分朝中将領都或多或少與趙歡有關系,這也是他們永遠升不到最高位的原因。
用趙歡的話說,他們在皇帝的眼裏,就是不幹淨。
文泰偷偷看了下趙歡的眼睛,眼神雖然因年紀變得有些渾濁,但目光清澈如平湖。
文泰肅然起敬,躬身道:“老師對國家之忠勇,學生敬佩之至。”
“扶我起來。”
趙歡伸出手,文泰連忙接住。
趙歡道:“你我之間的事,我從不挂懷,你心中也不要有郁結。我一生所學,就教了先帝與你。我這身體,指不定哪天就去陪先帝了,所以文泰啊……把心思放在正确的事情上面吧!”
“學生……謹記!”
文泰低下頭,雙眼通紅,但表情卻變得猙獰,像是在極力的克制着什麽。
“這天澤殿是來一次少一次了。”
趙歡回頭看了眼天澤殿,拍拍文泰弓着的背,微笑道:“既然陪我走這台階了,那就陪我走完了它。
”
……
“真是一波騷操作啊!”
燕川河邊,趙澄坐在小馬紮上垂釣,趙五在他身後搞着小燒烤,羊采娥和冬畫則幫趙五用木簽子串着食材。
天氣晴朗,四人玩得不亦樂乎。
昭勇将軍的封賞下來後,趙五對此不解,便詢問趙澄,得到了趙澄這個回答。
“主子,你也知道我出門不帶腦子,解釋一下。
”
“你是不帶腦子嗎,你是沒有。”
趙澄換了個新魚餌,重新甩鈎,道:“朝廷既然要封賞我,那就是承認了陳雨閑和胡夏勇的南周諜子身份,那和陳雨閑一夥的王玉峰咋辦?”
“王玉峰若是被認定爲勾結南周,那王刃咋辦?
”
“可偏偏現在朝廷要派王刃北伐,那就不能因爲王玉峰的事情連累到王刃,可又不能當着這件事沒有。”
“所以左相想出了這招,摘下王玉峰的将軍帽子,直接戴在了我頭上。既是封賞了我,又向皇帝表明了态度,啊……陛下,王刃雖然表面上沒受罰,但他知道自己教子無方,是大大的錯了。陛下,你放心吧,他一定好好打仗,将功補過!”
趙五呆呆的看着趙澄的後腦勺,道:“主子你這腦袋是咋長的?這麽複雜的問題是怎麽想明白的?”
“别盯着我腦袋看,搞得像是要烤我腦子!”
趙澄移開小馬紮,遠離趙五幾步,道:“冬畫!
采娥!太熱了,快來給主子我扇風,别幫他串肉了,他不配!”
羊采娥和冬畫相視一笑,果真扔掉手中的食材跑到趙澄左右。
趙五收回單身狗嫉妒到瘋狂的目光,撇了撇嘴,嘀咕道:“切,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我一點都不羨慕。”
哪知話未落音,冬畫就回來拿起食材繼續串,道:“越說不羨慕,其實就越羨慕。三公子院子裏的桑桑丫頭不錯,你要加油哦!”
“桑桑太管事了,連三公子和小公子啥時候洗澡都要管……”趙五愣了一下,驚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姐姐有話和主子說……”
河邊,羊采娥在趙澄腿邊就地而坐,看着河面道:“要是人能每天都這麽悠閑地活着,該多好啊……
”
“那是做夢!不吃喝拉撒了?”
羊采娥嘴角一抽,無奈道:“你說話就不能不煞風景麽?”
趙澄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就看不得矯情。”
“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還真是矯情了!”羊采娥白了趙澄一眼,道:“這幾天謝謝你陪着冬畫了。”
“你不吃醋哇?”
“你要臉不要?”
“我隻要媳婦。等我爹回來,我就娶你!”
“嗯……”羊采娥應了一聲,把頭靠在趙澄的大腿上。
啊?
羊采娥的這個反應把趙澄給整不會了。
以前不是還拒絕的嗎?
怎麽變得這麽爽快了??
你這都不反抗了……我反而沒意思啊!
羊采娥像是知道趙澄在想什麽,接着說道:“從這次你維護冬畫的事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趙澄,如果你是真的想娶我,我……答應你。
”
趙澄明白,羊采娥這算是托付終身了,他剛要回話時,沿着河邊走過來一群人。
這十來個人除了爲首那年輕男子之外,都是統一的着裝打扮,明顯是那年輕人的随從。
年輕人走過來時距離冬畫要近些,看到冬畫的容貌後眼睛發亮,接着又看到了羊采娥,本能的舔了下唇,險些流出口水來。
趙澄和趙五在他眼裏,基本上是透明狀态。
他徑直朝冬畫走去,趙五立馬攔在他面前,喝道:“你誰啊?沒長眼睛啊就往這裏湊!”
那年輕人似乎這才意識到趙五的存在,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你知道我誰嗎,敢這麽和我說話?”
“我不剛剛才問你你是誰嗎?你是傻啊還是聾啊?”趙五偏過頭對趙澄說道:“主子,我可能遇見個比我還傻的。”
那人身後一随從站出來,厲聲道:“你們是活膩了吧?連小相爺也敢罵?”
趙澄和趙五頓時一愣。
啥?
小相爺?
見趙五變了臉色,年輕人挺了挺胸,得意道:“聽好了,我是燕川小相爺,趙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