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蹲下,輕手輕腳的扶起薛雲,神色如常道:
“夫人不必如此,本官來就是主持公道的!你且平複心情,将你所知道的事情與我說一遍。”
薛雲早就計劃好了說詞,無非就是趙澄搶了王玉峰的丫頭,兩個年輕人爲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年輕人嘛,争強好勝,打一架也就罷了,不料趙澄心太狠手太黑,直接把王玉峰給弄死了。
薛雲也沒說自己親眼所見,都是派人去調查來的結果,過程中連陳雨閑的名字都沒提,仿佛他在整個事件中就沒出現過。
“夫人抱歉,我們需要開棺。”
“理解,理解!”
刑部人員開棺驗屍時,何音注意到王玉峰脖子上的傷口,問道:“夫人,公子是怎麽死的?”
“被趙澄的婢女割喉而死!”
這點薛雲倒是沒撒謊,隻是強調道:“是趙澄指使的!本來我兒都想息事甯人了,趙澄非要殺了他不可!”
何音問道:“那婢女用什麽割的喉?”
“這……”薛雲頓了下,道:“應該是小刀、匕首之類的吧,總之是利器!”
“看來夫人也不知道詳情。”
“看這傷口就知道了嘛……”薛雲捂着額頭,歎道:“我也是太過傷心了!就等着你們來啊,何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不要激動,本官一定會秉公辦理。”
又例行問話了一段時間後,何音這才帶人離去。
走到前院時,薛雲和王玉巒把何音拉到一旁,見何音身邊有一老者一直跟着,便故意假咳。
何音道:“這是老目,刑部的好手,也是我何家的人。你們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是何家的人啊!那就好說,好說!”
薛雲給王玉巒使了個眼色,王玉巒立即捧着一個精緻的木箱過來。
何音眼中厲芒一閃,道:“這是?”
王玉巒将木箱打開一些,何音看到裏面有金條、珠寶和厚厚的銀票。
王玉巒道:“我娘說,爲了這個小案子,何大人堂堂刑部侍郎居然從長綏來到燕川,這舟車勞頓的不容易,何況這些天還要勞力費神,這是我娘的一點心意,讓何大人和各位大人們補補身子。”
何音伸出手,将木箱蓋子打開的更大些,道:“夫人好大的手筆啊!”
薛雲誠摯的說道:“及不上對大人感激之情的十分之一!”
“那本官就笑納了。”
何音擺擺頭,伫立在旁的何目立馬接過箱子。
見狀,薛雲松了口氣。
“夫人很會做人。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
“何大人,敢問是?”
“在我何音眼裏,凡是出了人命的,無論死者身份如何,都不是小案子。”
何音加重語氣,道:“所以此案,本官一定會秉公辦理!”
在“秉公辦理”四個字上,何音尤其加重了語氣。
言畢,何音果斷離去。
看着刑部衆人的背影,王玉巒湊近薛雲,疑問道:“娘,我感覺這個何音很奇怪啊,他最後一句話啥意思?”
“秉公辦理啊,還能是啥意思,沒聽他加重語氣了嗎?”
“可他這話裏有話的,又像是明白了我們的意思,又像是沒明白……”
“你傻啊兒子!你别管他說話是什麽風格,他隻要敢收錢就行了!收錢辦事,這是規矩!他還會壞了規矩不成?”
薛雲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冷聲道:“這回……
我看那趙澄死不死!!!”
……
“我死我死!”
趙澄腦袋貼着地面,反手拍着夾着自己脖子的何執:“你再不松手我真死了!”
何執依然沒動,勒的趙澄臉都變青了。
“停。”
一旁抱胸觀戰的楊桃枝說了一聲,何執這才松開趙澄。
“主子你沒死……呸!你沒事吧?”趙五連忙過去扶趙澄。
“你瞎啊!我能沒事嗎?”趙澄怒吼道,一隻手摸着脖子,一隻手指向何執:“你要造反呐!!”
何執一本正經的說道:“剛才那種情況,除非大公子你不小心自己咬斷舌頭,然後又不小心把舌頭咽進去噎死,不然的話隻要我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
”
趙澄一雙眼睛圓鼓鼓的瞪着何執,道:“我需要你這麽認真的回答嗎?我還咬斷舌頭?咬斷舌頭得多疼啊??”
“别爲難何都尉了。”楊桃枝走過來道:“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弱不禁風的,頭腦發達,四肢殘廢!”
“頭腦發達就夠了,我說了我不習武!”
“爲什麽不習武?你身邊的高手這麽多,别人求都求不來!”
楊桃枝有些生氣,道:“我的劍法,何執的槍法,趙五的刀法,你隻需專研一樣,不說要你成爲高手,起碼有個自保能力吧?”
趙澄豎起兩根手指,道:“我就說兩個問題!”
“第一,練武需不需要每日堅持不懈,不能三天打魚兩天嗮網?”
楊桃枝點頭。
“那我做不到,我就是個三分鍾熱度的人,最喜歡的事是躺平,最多辛苦一下去吃喝玩樂!”
趙澄收回一根手指,繼續道:“第二,我要有自保能力了,還要你們幹嘛?”
楊桃枝歎了口氣。
趙澄跑過來抓住楊桃枝的手,笑道:“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真不需要!”
“這什麽……成爲武林高手成爲江湖大俠成爲靖國第一之類的就靠你們去實現了,我一不習武,二不讀書,我就賺賺錢養活這個家就得了。”
“所以你們不要耽誤我賺錢的時間,不然你們的工錢都開不出來了!”
趙五連忙道:“就是!不能耽誤咱主子掙錢!”
“主子,西都來人了!”冬畫跑進了院子。
趙澄朝冬畫看去,兩人四目相對,冬畫下意識的别過頭,臉上泛起潮紅。
趙澄假咳兩聲,問道:“來的是誰?”
“他說他叫何音。”
“哦,帶他去觀魚亭等着吧。”
“是。”冬畫說完便走。
“你不能去!”趙澄喊住冬畫,道:“他是來查案的,你現在見他不方便,讓秋書帶他去。”
“知道了!我去叫秋書!”
趙澄撸撸袖子,走到石頭棋桌前坐下,道:“動手不行,咱動動腦子吧,你們誰來陪我下一局?”
趙五疑問道:“何音在等你,你不去?”
“急什麽,晾他一會。”
“他來查案的,晾着他??”
“有什麽問題嗎?我又沒犯錯,我又不心虛!”
趙澄直接把将往前走了一步,道:“先走将!這叫什麽?這叫我本将心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