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胖表示他要回去緩一下。
趙王爺借了一下郭蘭的開山斧,怒氣沖沖地殺向了诏獄。
朱高煦好說歹說,這才總算是把老三給勸住了,一同回到了漢王府。
剛一走進房門,朱高燧便氣得坐立不安。
“老二,紀綱謀反,你檢舉有功,你是大功一件,可我呢?”
“老頭子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豈會承認那是他的錯?到時候指不定怎麽收拾我這個趙王爺!”
一想到這兒,朱高燧就委屈得想哭。
回來之前才挨了一個大逼鬥,這他娘的又是一個大逼鬥記賬上了!
寶寶心裏苦,但是寶寶不說。
朱高煦聽見這話,也是很無奈。
在封建王朝裏,皇帝是不能有錯的,更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因爲一旦這樣做了,他的統治威信就沒了。
至于那什麽“罪己诏”,大多都是出于政治需要罷了。
所以,即便皇帝知道自己犯了錯,也絕對不會輕易承認,而是找個替罪羊。
更何況如今的皇帝是朱老四,一個一心渴望赢得天下認可的篡位皇帝,他豈會因爲這些小事,污了自己的賢名。
這樣一來,老三這個替罪羊,算是當定了。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反正你馬上去南洋了,怕他一個皇帝做什麽?”
趙王爺:“???”
啥?
你啥意思?
去了南洋,就可以不鳥皇帝了?
這麽一說,趙王爺可來精神了,立馬湊了上去。
“老二,你什麽意思?仔細說說?”
朱高煦環顧四周,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許久沒有搏殺了吧?走,披甲!”
“好,打一架!”
練功房。
朱高煦兄弟二人盡皆身披戰甲,左手持木刀,右手持木盾,虎視眈眈地對峙着。
下一刻猶如猛虎出籠,朱高煦率先發動了進攻,木刀迎面橫劈而下,被朱高燧舉盾擋住,戰鬥随即開始。
木刀與木刀激烈碰撞,就連木盾都成了兄弟二人拼殺的武器。
哪怕二人是關系要好的親兄弟,此刻也是全力以赴,下手沒有絲毫留情。
這是漢王爺與趙王爺的習慣,一遇大事便在僻靜練功房内搏殺讨論。
全神貫注的拼死搏殺,有助于他們更理智地思考問題!
朱高煦一刀逼退趙王爺,笑着開口道:“老三,你知道我大明的财政收入嗎?”
“知道,以農稅爲主嘛,其次是鹽稅,再者就是商稅、礦稅這些雜稅!”
華夏王朝重視農桑,一直都是以農稅爲主,分夏秋糧稅。
大明朝農稅的基礎是兩稅制,每年農曆八月征收夏季稅,秋收之後的第二個月再征收秋糧稅。
而且在大明朝初期,占據糧稅主導地位的是軍田的收入。
例如,永樂元年,全國糧稅爲三千一百萬石,而軍田繳納的糧食超過兩千三百萬石。
其次朝廷财政收入則是鹽稅,每年給大明朝帶來了一千多萬兩的财政收入。
至于如商稅這些雜稅,與前兩者比起來,隻能說聊勝于無,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
當然,這是漢王朱高煦還未覺醒之前。
如今因爲他上交了制鹽工藝并且改革了鹽法,大明朝的鹽稅已經超過了農稅,毫無疑問地穩居第一!
一記木刀斬來,朱高煦一腳将老三踹翻在地。
“也就是說,朝廷主要收入來源,就是農稅與鹽稅對不對?”
朱高燧痛得龇牙咧嘴,沒好氣地咆哮道:“對對對,你姥姥的,下手真重!”
“疼?疼就對了!畢竟你要做南洋王,不付出代價怎麽行?”
朱高煦毫不手軟,欺身上前又是一刀,狠狠斬落而下,驚得老三連滾帶爬地翻滾開來。
“老二,你到底想說什麽?”
“呵,不止老頭子,還有滿朝文武,甚至整個大明,都忽視了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銀山!”
此話一出,趙王爺頓時一愣,下一秒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木刀,痛得他不斷逃竄。
“你姥姥……什麽金山銀山?”
“商稅!”
聽到這兩個字,朱高燧再次發愣,不出意料地又重重挨了一下。
“你隔這兒跟我吹牛逼呢?商稅那點小錢,别說朝廷看不上,我都看不上!”
趙王爺一邊打起精神應敵,一邊還不忘出言嘲諷。
朱高煦舉刀欲劈,騙得趙王爺舉盾格擋,然而一記窩心腳踹出,直接将朱高燧踹得倒飛出去,硬生生地撞到了牆壁上面。
“呵,小錢?你懂個屁!”
“前宋知道吧?三冗導緻兩積,積貧積弱,吏治敗壞,軍隊垃圾,認遼國作大哥,認金國做叔伯,每年上交給這些外邦蠻夷的歲币高達數百萬兩,丢盡了我漢家兒郎的臉面!”
朱高燧捂着胸口痛得要死,聞言怒罵道:“前宋那群軟骨頭,都是被那些文人士大夫給禍害的,一群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話是這麽說,但是老三你想過沒有,前宋不過是偏安一隅,他們哪兒來那麽多的錢?除了上貢歲币給蠻夷之外,還得保證國内民生,偏偏他們還做到了!”
聽到這話,朱高燧頓時一愣,都忘了繼續怒噴了。
對啊,前宋偏安一隅,他們哪兒來那麽多錢?
提到錢這個事兒,趙王爺突然覺得自己心口不那麽疼了,立馬起身繼續對抗。
“很簡單,因爲前宋有着無比繁榮的商業,尤其是海上貿易,每年從中抽取的商稅,完全足夠他們給外邦蠻夷上貢那些歲币,甚至多認幾個叔伯大哥都沒問題!”
朱高煦冷笑了一聲,趁着趙王爺發呆,再次将他打翻在地。
眼瞅着這厮躺在地上裝死,朱高煦雙手握刀狠狠劈了下去。
趙王爺見狀吓得臉都白了,急忙舉起木盾格擋,下一刻木刀與木盾應聲碎裂,看得朱高燧目瞪口呆。
“姥姥!”
“老二,你真想劈死我啊你?!”
漢王爺聞言笑了笑,索性也躺在了地上。
“老三,商稅的利潤,大到無法想象!”
“等鄭和他們收拾了倭國,就會再次下西洋,奔着海上貿易而去!”
“到時候本王會更改商稅,廢除海禁,鼓勵我大明子民出海貿易,屆時你說這商稅會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
聽到這話,趙王爺蒙了。
這個老二,膽子是真他娘的大啊!
征倭國,打南洋,還要廢除海禁……
高皇帝的祖訓,在他眼裏就跟放屁一樣……
“我之所以讓你去南洋,是因爲南洋舊港等地是海上貿易的咽喉之地,無論是進還是出,都必須繳納足量關稅!”
“你隻要将這些咽喉之地掌握在手裏,那不是一座座金山銀山?”
朱高燧卻提出了異議:“老二,就算商稅再多,那也是朝廷的……”
“朝廷的?他們掌控農稅與鹽稅已經夠了,商稅必須掌握在你我二人手中,這是底線!”
“再說了,倭國,安南,暹羅……我大明的疆土隻會越來越大,你覺得一個皇帝管得過來嗎?”
此話一出,朱高燧臉色瞬間狂變,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家老二,被吓得說話都結巴了。
“老二啊……不是……二哥……你……你要……”
“時人稱我老朱家如今有三龍兩蟒,我覺得不太好聽,應該是五龍同朝才對!”
朱高燧:“!!!”
三龍兩蟒?
不,是五龍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