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别人好?”沈清冷冷地打斷了張氏的話,她看着張氏的面容,意有所指地道:“是爲了你自己好吧?”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張氏神色有些慌張。
沈清看着色厲内荏又心虛的張氏,淡淡地道:“脈浮而急,心火旺盛,事多急躁,你這些天心事重重,就想着錢了吧?”
“把我嫁給劉家,給你們陸家換錢,給陸家老二治病?你這話說得好聽,可換來的錢,大部分都到了你手裏吧?”
“劉家給了你,可不止三十兩吧?多少?五十兩?”
張氏猛地瞪大眼睛,臉色一白,脫口而出:“你,你怎麽知道,你……”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話音立即戛然而止。
可她那未盡之語,别人都聽得分明。
“不,不是……”張氏連忙找補:“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那錢,現在就在你身上吧?”見她死不承認,沈清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右手那鼓鼓囊囊的袖子。
方才在推搡間,她摸了一把張氏的脈搏。
天機門,與玄門相同,修煉之術分爲五重,山醫命相蔔,有道是十道九醫,沈清便是一名道醫。
所謂道醫,便是道術與醫術雙修,将二者融合一體,一個人的脈搏如同面相,可以通過血脈起伏之勢,窺探一人之氣運起承跌落。
張氏的脈搏急促而浮躁。
證明她自己便是這樣的人,鬼心眼多但做事上頭,很難周全,再加上她脈搏起伏上,多了一絲财氣而入,加重了一些焦躁。
沈清聯想到,張氏方才說過劉家給的聘禮錢。
便明了了。
再看張氏的面相,鼻子大而無肉,證明她是個不聚财的人,手頭經常短缺,可今日她的鼻子旁卻略有紅痘而腫脹,多了些财氣的表現。
沈清再回想她的脈息走向,便什麽都知道了。
張氏聽到沈清的話,面色大駭,趕緊護住自己的衣袖,那模樣,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把手給我拿開!”
一旁的莫氏見狀,滿臉怒氣地沖上來,氣急敗壞地扯開張氏的手,将她袖子一抖。
砰——
一聲輕響。
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就掉在了地上。
沈清看到那錢袋子,朝張氏微微一挑眉,“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的錢!”張氏顧不上沈清,一看錢袋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飛快撲過去就要把錢袋子搶回來。
看到她那樣,莫氏和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你!”莫氏指着張氏,氣得喘息着,胸口不斷起伏。
手指不斷點着張氏,“我們陸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媳!”
張氏護着錢,就跟護着自己的命根子似的。
事情被拆穿,她也覺得沒臉,可沒什麽比得過錢。
她咬着牙,反咬了莫氏一口,“我這麽做,還不都是因爲你這個老東西?要不是你把家裏的錢,都貼補給了老二那個無底洞,害得我兒束脩都拿不出來,我至于用這種法子嗎?”
莫氏聞言,氣得眼前一陣陣發暈,說不出話來。
“我說。”
劉莊頭看他們鬧了一場,見他們不同意,拉下臉來,卷起袖子。
甩着冷哼道:“你們陸家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們劉家不管,你們陸家是收了我們劉家的錢的!這小娘皮就得跟我們走,你們誰也攔不住!”
劉員外家的小少爺,近些年弄死的女人太多了,但凡過得去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劉家。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個,說什麽,他們也得把人帶回去,否則沒法交差!
劉莊頭眼裏滿是毒光,朝手下的人,打了個手勢。
那些青壯的小厮們,立即撲向沈清。
沈清面色微沉,沒想到這些人這麽野蠻,她微微皺着眉,餘光瞥見門口一側放着的掃帚,她一把抄起來,對着沖過來的人,一掃帚打了下去。
下一秒,被抽中胳膊的人,立即慘叫起來,半拉身子扭曲地倒在了地上,哎呦個不停。
“沒用的東西,裝什麽裝!”劉莊頭一看,隻覺得他是裝的,怒火中來,擡腿踹了他一腳,而後對其他人吩咐:“趕緊把她給我塞進花轎!”
劉家其他的小厮聞言,不敢有違,一窩蜂的沖向沈清。
四周的人全部大驚失色。
沈清卻冷着臉,往那一站,她掃了一眼撲上來的人,手裏的掃帚翻飛如花,仿佛那不是掃帚一般。
她并不是盲目的下手,待人靠近的時候,她挑中他們的膻中穴、肩井穴、環跳穴等位置。
膻中穴可以導緻胸部及軀幹部分麻痹,肩井穴可以導緻上肢麻痹,環跳穴可以導緻下肢麻痹。
沈清下手極有分寸,一擊即中。
手裏的掃帚,穩準狠地敲擊在劉家那些小厮身上。
衆人便看到,她随便動了幾下,劉家那些小厮們,便接連倒地不起,慘叫不停。
一時間,所有人都傻眼了。
誰都沒想到看上去那麽瘦弱的沈清,竟然那麽厲害!
劉莊頭更是錯愕地擡頭,望着沈清。
沈清四平八穩地站在那,一身嫁衣都沒有亂,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看上去又瘦又弱的小姑娘,現在站在這裏,卻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看了一眼滿地幾哇亂叫的人,沈清晃了晃手裏的掃帚,對劉莊頭微微一揚眉,“你想親自來試試嗎?”
劉莊頭心裏發怵,他知道沈清沒他想象中那麽容易對付,他今日肯定是帶不走沈清了。
劉莊頭心虛氣短,又氣急敗壞。
他咬着牙,轉頭就給了張氏一巴掌。
啪的一聲,張氏被打的頭一偏,整個人都懵了。
劉莊頭卻将矛頭對準了張氏,“好你個張氏,你們陸家就是合起來,想要騙我們劉家的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