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黃藥師與全真七子牛家村惡鬥,七子中隻有二人出劍,餘人皆是赤手空拳,戰況已兇險萬狀。
此時面對顧朝辭,全真七子卻是七劍完好,一同施展。這劍光閃爍吞吐,勝似靈蛇遊走,劍上“哧哧”作響,可見蘊含内力之強。七人進退散合,分進合擊,此來彼往,圍着顧朝辭鬥得極是激烈,聲勢之猛惡尤勝大戰東邪之時。
蓋因在全真七子心中,重陽先師當年武功天下第一,冠絕當時。他弟子合七人之力,尚且沒有鬥下黃藥師,全真派号稱天下武學正宗,委實有些名不副實了。
可黃藥師怎麽說,也是與先師齊名的前輩高手,他們心中還勉強可以接受,而顧朝辭卻是北丐門人、丐幫幫主,今日若是輸了,那真是面子裏子,一點不剩了。
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劍掌齊動,而顧朝辭武功之高,手中有無兵器,差距不大,打狗棒仍然插在腰間,隻赤手空拳應敵。
那一雙手忽拳忽掌忽指,招式多變,勁力雄強,應對七人聯手,也不落絲毫下風。他想今日之鬥務須全力以赴,非得打得全真七子大敗虧輸不可。
否則自己與丐幫名聲不但付于流水,恐怕全真七子還得讓自己跟尹志平、甄志丙這類淫棍,賠禮道歉了。
畢竟失敗者那是沒有話語權的,這種事焉能讓它出現?
隻是這全真七子安分守己,并無歹行劣迹,江湖上聲名甚好,卻也不能傷了他們性命。想到此處,掌力加沉,朝着孫不二“呼呼”猛力拍出兩掌。柿子先挑軟的捏,這是對敵基本方針了,也無關男女。
孫不二眼見掌來如風,隻得連挽劍花,奮力守住門面,又急忙後退,七子陣勢已成,當下同進同退,圍攻圈子漸漸放遠,與顧朝辭隔了丈許。
别人也看不出這陣法精妙,唯有洪七公、歐陽鋒、周伯通、郭靖等人目不轉睛,盯着全真七子腳步變幻,見七人步伐之變,依循天罡運作,循環往複,劍陣勾連,實是精彩絕倫,令人歎爲觀止。
洪七公不禁長歎一聲:“王重陽好生了得,這一手實在讓人佩服!”
周伯通素來沒心沒肺,但瞧着這陣法,早都回想起了師兄王重陽,露出懷念之色,不禁說道:“那是,這套陣法彙聚了我師兄一生心血,那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小馬、小丘、小王他們三武功還算可以,有了老頑童年輕時的三成功夫,小劉、小譚、小郝、小孫就有些太弱了,若都能跟他們三人差不多,顧小子難撐百招!”。
洪七公也不禁點了點頭,這“天罡北鬥陣”在全真七子手裏,并非陣法上限,都有如斯威力。若由七個如王處一、馬钰、丘處機這般一流高手合使,所謂五絕都難過百招,這也并非顧朝辭一人了。
摸出腰間葫蘆,咕噜咕噜喝了幾口酒,抹了抹嘴,方才笑道:“老頑童,你說的的确不錯。但你忘了一點,人力終有窮盡。
你能想到一掌打出數萬斤力道,必然天下無敵,可伱能做到嗎?
顧小子也看出陣法中的“北極星位”是其根本破綻,他卻搶不到。
而這普天下練武之人何其多也,似丘處機、王處一、馬钰這般人物,也是屈指可數的,你還想讓全真教一下子出七個?
你這老貨想的倒是挺美!
嘿嘿,就你的那些徒子徒孫,以後就是想要達到孫不二這點成就,都難呦!”
周伯通胡子一吹,看了看尹志平甄志丙等三代門徒,眼珠轉了轉,哼了一聲道:“老叫花,你好了不起嗎?
你丐幫不也後繼無人嗎!依我老頑童看,這降龍十八掌,除了顧小子與我把弟,以後或許都沒人能練成了,你還說我全真教!”。
洪七公也瞬間感覺酒不怎麽香了。
周伯通平時對全真教的發展,也并不上心,但今日卻被勾起了回憶,雖回怼了洪七公一下,也頗感失落。
可他孩童心性,又天性嗜武,話說過就算,又将目光放在了場上。瞧到精妙處,不由得眉飛色舞,不時揮拳出腳,推演雙方變化。
這時李莫愁聽了二人所言,又看了看場上,便靠近周伯通問道:“周老爺子,你說,他們誰的勝算更多一些?”
周伯通搖了搖頭道:“這不好說,天罡北鬥陣雖然厲害,可我的師侄就不怎麽樣了。但顧小子武功極好,老叫花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可真叫人羨慕!”
他說話之時,雙眼兀自不離鬥場,兩個食指纏來繞去,不斷推敲變化。
李莫愁大感失望,但心中一動,撅嘴道:“我可聽顧郎說過,這裏的人,武功就數你最高,你若說不上來,還有誰能說得上來?”
黃蓉心思本一直放在郭靖身上,眼見他瞧着場上相鬥,一時喃喃自語,一時冥思苦想,顯然又陷入頓悟了。
但聽了李莫愁說話,不由向她瞥了一眼,心道:“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這李莫愁好不狡狯,看來都是跟大師兄學的。穆姐姐就顯得太過仁厚了。”
周伯通聽李莫愁誇贊自己武功,果然大喜道:“小丫頭說話大有見地,就這一點,比起林朝英就已經不遑多讓了。”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老爺子,那你若和師侄們動手,誰更厲害一些?”
周伯通想也不想,沖口說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我老頑童厲害了!”
李莫愁笑道:“好啊,這麽說顧郎笃定勝了?”。
周伯通好奇道:“這話怎麽說?”
李莫愁道:“老爺子你使勁渾身解數,五百招都不曾打赢顧郎,那你的師侄們如何能赢顧郎?他們若是赢了,豈非比你還要厲害了?”。
周伯通臉色頓時一黑,其實他也知道師侄們武功,雖都遠不及他,但這天罡北鬥陣神乎其神,換了他也未必對付得了。但這話又怎好意思明說呢?
可他孩童心性,卻非傻子,當即明白過來了。爲了證明自己勝過衆師侄,那就必須得讓顧朝辭勝出了。如若不然,那麽師侄勝過師叔,就是闆上釘釘了。
想是李莫愁看出自己好勝心重,才激自己,好讓老頑童出言指點顧小子,畢竟自己旁觀者清,不難切中弊端。
但他心裏也清楚,這說來容易做來難,場上八人縱然聽得清楚,可對手變招太快,一切戰機都是稍縱即逝,哪有這般簡單?
周伯通瞅了李莫愁一眼,不禁笑道:“小丫頭,跟着林朝英的那個小侍女,武功不怎麽樣,卻學了一肚子花花腸子!”
李莫愁聽他看不起自己師父,心中一氣,就要拿瑛姑之事,反擊于他,可又尋思:“如今顧郎比武要緊,萬不能得罪于他。但他罵我師父,也不能這般算了,日後有暇再與這老混球算賬!”
言念及此,冷笑道:“好呀,老頭兒,你既敵不過顧郎,更敵不過你的師侄們,還故意在這顧左右而言他!呵呵……”
饒是周伯通知道她想的是什麽,這一聲譏諷冷笑“呵呵”二字,便勝過千言萬語,不禁怒道:“小丫頭,你懂的什麽?這天罡北鬥陣,取法道家天罡變化,不僅是七個人配合那麽簡單。
這陣法有兩合:第一便是氣合,這可最爲了不得。你看,他們七人早先内力平平,硬擋硬架,決計接不住顧小子一招,如今卻與他打得有來有去,堪比當世頂尖高手,緣由便在于氣機變化。
他們彼此内功修爲有強弱之分,但都屬同流,這陰陽之氣彼此交融,氣機回流,如今與顧小子鬥了這些時候,他們非但不覺倦怠,而且精力漸長,出手之人勁力之強,俨然身具七人之内力。
第二便是勢合,我全真教武功博大精深,講究以柔克剛,以虛禦實,他們在氣合的基礎上,内力增強了,這招式上也能正勢奇變,無所不包。
這合擊之下,不但招式奧妙難測,陰陽互濟,剛柔相合,顧小子内力再強,武功再高,也終究是人,想要勝出,千難萬難!”。
李莫愁與穆念慈聽了更是擔心,不禁尋思,如何能讓情郎得勝呢?
忽然傳來一陣清朗之聲:“虧你得了王重陽親傳,這陣法尚有第三合,你莫非看不出來?”。這句話說的柔和,卻人人皆聞,足見來人内力之高。
周伯通聞聽這話,卻是不由一怔,也沒心思去理會來人。
可場上群雄不禁循聲掉頭望去,就見一人從一株大樹之巅,翩然落下,大袖飄飄,好不潇灑。
他身材高瘦,身披青衫,打扮倒像個讀書人,容貌也很是怪異,除了兩顆眼珠與常人無異,還在轉動,臉孔卻與死人一般,沒有任何表情。
這時青影一閃,來如驚鴻照影,瞬間就到了洪七公、周伯通等人之前。
黃蓉大喜道:“爹!”說着一邊蹦跳着,就到了這人身邊,一手抓住其胳膊,搖晃道:“爹,你怎麽來了?怎麽又戴這勞什子了?”一手已然伸手扣臉了。
洪七公一看,黃蓉如此頑劣,就是被黃藥師這麽慣出來的,哈哈笑道:“黃老邪,現在可說是自作自受了吧?”
這怪人自然就是桃花島主東邪黃藥師了,畢竟身具這等内力、輕功的人,當世也就那麽幾個。
黃藥師見女兒伸手來扣自己臉,自不等其動手,順勢從臉上扯下人皮面具來。
這本來面目露了出來,神情潇灑,湛然若神,李莫愁見他這等形貌風姿,心想難怪能生出黃蓉,這般仙女一般的女兒來。
黃藥師見女兒已将面具搶在手裏把玩,發現其不但周身無恙,而且姿容明豔,大勝往昔,心下高興,臉上卻很是淡然,眼中神光不由直射郭靖。
見他一臉呆滞,隻顧瞧着場上劇鬥,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隔離開了,對自己更好似視而不見,眉頭一皺,心想:“傻小子諒你也隻能瞧個熱鬧,又在這裏裝個什麽?”
想着目光挪向女兒,見她也從郭靖身上收回目光,不禁搖頭道:“還是這麽不争氣。”
黃蓉知道爹爹說的是華筝之事,隻得忍住悲戚,将面具還給爹爹,手撚衣角,說道:“爹,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黃藥師不禁歎了一口氣,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鬥場上。
顧朝辭約戰“全真七子”,黃藥師本就知道,面對這場大戰,饒是此老性情乖戾,也忍不住匆匆趕來觀戰。
但他不願見外人,是以早早到了,就在樹巅觀看。可看的一久,不禁思潮起伏,又聽老頑童分析天罡北鬥陣,他自己上次未能破得此陣,深以爲憾。
可黃藥師才智過人,又精通天文術數、陰陽五行之學,牛家村一戰未能破得全真七子北鬥陣,事後凝思多日,即悟到了此陣根本破綻之所在。
心知隻須搶到北極星方位,北鬥陣散了便罷,否則他便坐鎮中央,帶動陣法,以逸待勞。但沒想到,顧朝辭也知道了破陣之法,可說來容易做來難,這“北極星位”随着陣勢變動,一閃即變,斷難抓住,自己想的有些過于簡單了。
這時周伯通猛然失驚道:“原來如此,老頑童說漏了一合。”
李莫愁不禁大聲問道:“什麽合?”
她所爲一切,就是想讓顧朝辭聽見,衆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但也無人在意。
知道歸知道,做到歸做到,那是兩碼事。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便是‘意合’,他們七人心意相合,渾然一體,才能發揮絕大威力。否則顧小子一直對着孫不二猛攻,他們正因齊心合力,方能抵抗,若一遇阻礙便各有所想,那絕對會亂了方寸,被顧小子各個擊破啦!”
洪七公、黃藥師都知其中玄妙,都是點了點頭。
而黃藥師細觀鬥場,擰起眉頭,歎了口氣道:“我自負不世之才,方能看出此陣破法,沒想到顧小子……”
郭靖一直在細觀八人相鬥,進入忘我之境,對幾人談話,充耳不聞。自己老丈人來了,也壓根沒發現,這時心中豁然開朗,對天罡北鬥陣的生滅變化,盡數了然于心,這一猛然醒悟,不禁大聲道:“啊,是了,蓉兒,大師兄要搶北極星位,以主禦奴,如此一來,他便可以逸待勞,立于不敗之地!
可全真七子他們渾然一體,決不容他搶到北極星位!”。
那日他在牛家村療傷,隔牆見到全真七子布“天罡北鬥陣”,先後與梅超風、黃藥師相鬥,其後與黃蓉參詳天上的北鬥星宿與北極星,得知若将北鬥星宿中“天樞”“天璇”兩星聯一直線,向北伸展,即遇北極星。
此後又與一燈大師、顧朝辭精研神功,早已悟到天罡北鬥陣的不少訣竅,但也隻将北鬥陣連環救援、此擊彼應的巧妙法門,用入自己武功而已。
而今他又看了顧朝辭大戰陣法,領悟更深,感覺依據九陰真經中的“北鬥大法”,自己一個人都能施展天罡北鬥步了,如此值得高興之事,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要與黃蓉分享。
但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靜悄悄的,隻有八人激鬥的風聲,再一看黃蓉給自己擠眼睛,他轉過頭一看,就見黃藥師那雙銳利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給射穿。不禁很是茫然,又撓了撓頭,很是汕然道:“黃島主,你也來啦?”
黃藥師着實有些窩火,這本該是他的高光時刻,怎料一個傻小子,也看出了此時玄妙,還大聲嚷嚷了出來,這讓他情何以堪?
周伯通本就唯恐天下不亂,一見黃藥師對自己把弟神色不善,有心讓兩人也打一架,不禁笑道:“黃老邪,你也不太行啊!
我兄弟都悟到這一環了,現在的年輕人可都了不得了。這有心不如碰巧,你們兩個不打上一架,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也好讓我們大夥看看,究竟是老丈人厲害,還是女婿厲害,以後……”
黃蓉一聽這老兒又要挑事,當即大聲道:“老頑童,四張機……”
周伯通聽到“四張機”,轉眼看向黃蓉,見她臉色一沉,瞪眼怒視自己。
也不知怎地,對其頓生畏怯,縮頭縮腦地退到洪七公身後,有心問個究竟,又怕黃蓉真的知道瑛姑之事,她若在大庭廣衆之下,抖落出自己的那些爛事來,老頑童以後不用做人了。
隻能腹诽道:“黃老邪與黃丫頭,那兩顆心子,一個八竅,一個九竅,不愧是父女,老頑童遇上他們,永遠隻有吃虧的份了!”想到這裏,心裏酸溜溜的。
而李莫愁與穆念慈聽了當世高手的對話,不禁臉色發白,極是擔憂。
他們雖看不清幾人具體出招,但卻能看到諾大的劍圈,白光森森,劍光飛瀉,似匹練,似遊龍,忽而密布虛空,忽而連成一線,幾如閃電。顧朝辭被罩在其中,雙方掌風劍氣呼嘯激蕩,戰至正酣,那股無形氣勁,激的周圍都是“哧哧”作響。
旁觀之人,都遠離開十丈之外,仍能感覺到勁風襲來。
顧朝辭鬥到此時,雖然知道李莫愁心意,但也覺不妙。這陣法威力簡直超乎想象,他一邊乘機進攻,一邊想要看準北極星位。但對方陣法變幻無方,而今拆了一百多招,至少變了十六路陣法都不重樣,這“北極星位”隐于其中,實在難以抓住。
而且七人招式變化相宜,神氣交融無阻,想是他們在一起數十年,早已心意相通,施展這套陣法時,更具神威。
而今看來,也隻能舍命拼一把了,畢竟無論如何也不能輸了這陣,有些事也不能一直走穩健路線。動念間,掌力開始逐步減弱。
這時洪七公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穆念慈聽李莫愁都能給情郎幫忙,她卻不好意思做出這事,好似輸了一陣,這時聽師父說話,也就忙問:“師父,怎麽說?”。
洪七公見這個徒兒也開口了,知道她的小女兒心思,哈哈一笑道:“顧小子現在也覺得吃力了,十招之内,他就要縮小圈子,改變戰術了。”
黃藥師也點了點頭,心想:“老叫花功力雖失,眼光卻是奇準!”
果然顧朝辭掌力減弱,全真諸子逐漸合圍,不到盞茶功夫,八人似已擠成一團。
隻見七人劍氣縱橫當場,一縷縷劍光,便如流星飄絮,飛雪漫天,變幻無定,霎時間布成一道劍網,已将顧朝辭裹在其中。
頃刻間,他身周皆是耀眼劍花,無形劍氣更是無處不在。他也是掌出如山,腳踢似椽,招招蘊含雄渾勁力,拆解來招,身法更是詭谲奧妙,穿梭于劍圈之中,掌力拳勁不時就透過劍網反擊而來。
轉眼間又過數招,全真七子見顧朝辭在劍陣中,仍是不露敗像,心中是既驚且佩。
驚的是生怕陣法制不住他,佩服的是對方如此年輕,竟有如此武功。假以時日,必然是天下第一了,至于弟子被辱之事,無論何種結果,好像也無關緊要了。
這時就聽顧朝辭笑道:“小心了。”忽朝馬钰趨進,這就該天權位的丘處機、與玉衡位的王處一出手,兩人頓時兩劍齊出封擋。
顧朝辭身子斜轉落到二人身側。兩劍落空後,兩人匆忙轉身,顧朝辭身子又是一轉,撞向郝大通,孫不二與劉處玄方要出手,顧朝辭仿佛旋風一般再度避過。
群豪見顧朝辭一味躲閃,似是落了下風,紛紛鼓噪起來。
顧朝辭一步數轉,雖未出手攻敵,但所到之處,卻盡指天罡北鬥陣的“北極星位”。七人不敢怠慢,唯有随他轉動。
不知不覺,七人幾個轉身已然面面相對。顧朝辭看得清楚,陡然連劈六掌,幾乎不分先後,擊向丘、馬、王、劉、譚、郝六人。
六人但覺勁風襲來,好比巨山石牆撞了過來,各自奮起功力,揮劍抵禦。
可不知怎的,顧朝辭掌力頓消,六柄長劍遇上一股柔勁,四劍受阻,隻得貼身而過。唯有丘處機與王處一武功最高,長劍化開對方勁力,挑破了顧朝辭衣服,其餘四人就差了數寸,刺了個空。
在這熨貼之際,若非六人功力不凡,收劍迅捷,竟要相互在同門師兄弟身上,刺個窟窿。
饒是衆人知曉,在這小圈子中相鬥,招招相差隻毫發之間,也驚出了一聲冷汗,更加佩服顧朝辭藝高人膽大。
可孫不二就慘了,在六位師兄齊齊收劍之時,顧朝辭身影晃動間,她就覺一股巨力襲來,一股腥氣直沖喉頭,雙膝發軟,幾欲坐倒,忽然身子一麻一輕,長劍脫手,自己更是動彈不得了。
這當兒,顧朝辭仿如脫兔,捷如躍魚一般已闖出圈子,手裏抓着孫不二背心,将其橫拎在手,在兩丈外站定,很是氣定神閑。
此時西風吹過,風動衣袂,這翩翩風采,好不吸人眼球。隻是腹部、後背的兩道口子,有些稍微破壞美觀。
黃藥師縱聲笑道:“好小子,精彩,精彩!出掌誘敵,毫厘無差,脫身擒人,間不容發,非但武功高明,膽識更是過人,當真了得!黃老邪自愧不如啊!”
洪七公也大笑道:“顧小子,這一手可帥得很啊!”
老頑童摸了摸胡子,一本正經道:“就是比起我來,還差那麽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