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顧朝辭對面崖上,有人霹雷也似地大喝一聲:“放!”。
此人内功造詣着實不差,這一聲喝出,有如鍾鼓齊鳴,旱雷忽震一般,整個山澗回音不絕。
這時風聲驟起,飛惶石、飛箭、梅花镖等百餘件暗器,形成一道光幕,從對面山石後疾飛而來。
顧朝辭驟遭伏擊,心神不亂,更是應變奇速。身不動,膀不搖,已自馬鞍之上倏然縱起,腳尖再猛的一點馬鞍,整個人憑虛向後,猛竄而出。
與此同時,九陽真氣貫滿全身,長衫已微微鼓起,有如一件吃飽了風的布帆一般。
就在顧朝辭飛渡深澗之時,轟然一聲巨震,這斷橋一端,直接砸在了光滑如鏡、堅硬似鐵的岩壁之上,木塊、石塊潑天價落下,顧朝辭的坐騎猝不及防之下,發出長聲悲嘶,也堕入下面深谷之中。
李莫愁與穆念慈駭然色變,大叫:“辭哥,快過來!”“顧郎,不可冒險!”
顧朝辭身在半空,隻見他宛如生了翅膀一般,憑虛臨風,矯變如意。
那些暗器來的快,他飛的更快,一時間又哪能近身。隻是這兩片峭壁之間的鐵索橋,已爲人用寶刀砍成兩截。
兩處峭壁相距十餘丈,而顧朝辭在中間遭伏,距離崖端還有六七丈寬,他輕功再高,也勢難一次性飛渡而過。
這所發暗器又多又密,顧朝辭也得将大半心神、一口真氣放在怎生上崖上。
飛躍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一些,那些暗器箭矢已然到了身前,隻見他袍袖拂動,“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那百餘道暗器或走了空,或被他長袖拂落。
但還是有幾枚暗器打在身上,卻因距離已遠,山崖太深,引力就大,勁力已衰,也難穿破他布滿真氣的衣衫,都掉下崖去了,他竟是毫發無損。
這時發射暗器的崖端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他們一擊不中,也知再發暗器都是徒勞。都看着顧朝辭淩空飛躍,不時發出驚呼贊歎之聲。
就在這片呼叫聲中,顧朝辭已身距穆念慈與李莫愁所在崖端,還有一丈多遠,突然間真氣微濁,身子下跌。
顧朝辭蓦然一聲大喝,當即右臂揮出,使出“亢龍有悔”,運用拉力,這股掌力卷住了崖邊垂下的斷鏈。
顧朝辭胳膊猛收,斷鏈被真氣激的筆直,一端瞬間落在了他的右手裏,便這麽一借力,身子沉而複起,輕飄飄地落到了崖上,身法之妙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穆念慈李莫愁乃至對面崖上的人,都是又驚又喜又佩,見他在半空好似飛鳥橫渡、施展流雲飛袖之功打掉暗器、又以護身真氣震掉暗器、更是隔空懾鏈、借力上崖,如此種種,視這數十丈深的深谷墜力俨若無物。
就連對面崖上的敵人,都是驚佩無已。他們都是武林好手,知道若非内功、輕功、外功俱臻上乘之境,别說玩出這幾手,那橋一斷,就得随同馬匹一起掉到下面深淵去了,頓時齊聲叫道:“好功夫!”
顧朝辭回頭對兩女點頭示意無礙,凝目一望對崖,高高矮矮立着五十幾号人,服色多以白袍居多。
李莫愁運氣厲喝道:“哪兒來的狗崽子,暗施偷襲,可要臉麽?”
就聽哈哈一聲長笑,對面隊列中,施施然走出一人,手搖一把金紙折扇,長袍方巾,五绺須髯,年約五旬,面帶寒霜,不怒自威,雙目精光閃爍。
顧朝辭心頭一凜,暗道:“此人内功不俗,竟似不弱于丘處機、馬钰這等一流高手中佼佼者了,剛才發喝之人應該就是他了!”
隻聽他朗聲笑道:“赤練仙子好大的脾性!”
他語音平緩,隔着十幾丈,逆風之下,聲音仍然清亮,仿佛接席而談一般。
但他内力不凡,李莫愁、顧朝辭等人也不如何奇怪,但聽了言語内容,俱是一怔,均想:“赤練仙子?”
原來李莫愁出道以來,因顧朝辭之由,對待敵人也是心狠手辣,又長得貌美如花,在敵人眼裏,就仿佛赤練蛇一般,好看毒性卻大,終于還是成功喜提“赤練仙子”诨号了。
就見那人雙目閃爍,又看向穆念慈,見她秀眉緊蹙,怒忿之意溢于言表,搖了搖扇子,悠然道:“這位就是穆女俠吧?看起來你與李仙子真是共侍一夫了?
可惜呀可惜!我等本想看看,你們兩在顧幫主心中,到底誰更重要!
哪知咱們的顧幫主,非但武學淵深,心計更是過人。竟然一發現不對,就立馬退回,竟不持仗武功強行過崖。
唉,如此一來,讓你們得知他心意的大好機會就此流失,更讓我等一番謀劃盡數落空,唉!唉!”
他先歎一聲以及後歎兩聲,倒真是貨真價實,出于至誠。
至于是歎息穆念慈與李莫愁,失去了驗證自己在顧朝辭心中,誰更重要的機會。還是歎息自家伏擊不成,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話音一落,又轉頭吩咐道:“發信号吧,讓兄弟就地隐藏,顧幫主夫婦在一起,想要請兩位姑娘去做客,那就難得很了!”
隻聽對面崖上,“嗤——砰——砰砰”空中一長兩短三聲震響,一枚火箭劃破長空,直沖雲霄,耀眼生花。
一般火箭都是紅彤彤的,這一枚卻發出藍幽幽的光焰,有如黑夜中的鬼火一般,極是妖異。
聲音響過,煙花散落下來,四周呈火焰形狀,中央卻是一朵蓮花,但圖案上還有一個大大的“X”型,這形理雖然粗疏,卻有如高手作畫一般,寥寥數筆,神靈活現。
顧朝辭那是何等人物,從對方發射暗器的聲勢來看,伏擊者至少也有三五十人。心知今日之事不妙,自己縱然可以冒着大風險,可以上到對面崖頂,與他們一決雌雄!
但就是怕這些人還有後手,自己一旦上到對面後,他們又對李莫愁與穆念慈下手,故而一開始,就決定先退回來,而今一看,自己猜的果然不錯。
若是自己沒能退回來,或許這圖案就沒有那個大大的“X”型了,那也就是火焰已經包圍蓮花的意思了。
念及此處,頓時瞳孔收縮,怒火填胸,一字一頓地道:“爾等如此卑鄙龌龊,消息又如此靈通,想必除了明教,不會再有旁家有如此手段了吧!?”
顧朝辭如此說話,這人面上卻仍然堆滿笑容,拱手道:“能得顧幫主金口一贊,何幸如之。
我等隻是聽聞閣下武功太高,自問不敵,若不卑鄙偷襲,實難讓伱就範,這可對不住啦!”
顧朝辭聽他也能将“卑鄙偷襲”四字說了出來,也算出言磊落。
做爲自己這種人來說,倒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微微一笑道:“哪裏!閣下非但鐵面神功厲害,智計更是了得,敢問尊姓大名?”
這人歡容不減,道:“好教顧幫主得知,在下明教光明左使趙浩成!
這“鐵面神功”在下的确頗有心得,畢竟要對付顧幫主,我等也得知己知彼才行啊!
對閣下的拿手絕技,在下也就多了些體會!”
顧朝辭聽他譏諷自己也不要臉,隻是冷哼一聲。
這人聽他不高興,隔着一條斷崖,也不在意,仍接着道:“不過,這所謂智計就差的遠了,趙某奉教主嚴令,想請顧幫主夫婦去本教做做客,倒是真的。
隻是在如此地形下,我等也隻能斷橋爲戲,倒是贻笑方家了。
顧幫主能不罵我,我就已經很承你的情了!”
顧、穆、李三人見他長得剛毅有威,辦事心狠手辣,說話不但文绉绉的,還含槍弄棒的,種種一切冗雜一處,着實讓人難以理解。
顧朝辭知道明教被人稱爲魔教,基本都是宗教狂熱分子,總有特異之處,就算做出任何事來,也不足爲奇。
冷聲道:“素聞明教雖有魔教之稱,但教内多是正兒八經的好漢!
可我也見了你那什麽四大護教法王,俱是浪得虛名、不知深淺之輩,而你這光明左使,也比他們強不到哪裏去!
我本來對貴教的那什麽張三槍教主,還有幾分憧憬,但觀其下屬,這不見也罷!”
他話音剛落,一道白影閃過,趙浩成身後已站定一人。
他緊接着又踏前幾步,這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袍,比趙浩成還要高出一個頭。
他這一動恍如一座小山一般,面容粗犷,虬髯滿腮,看起來像是四十,也像五十,具體年紀着實看不出來,隻覺其渾身上下,凜凜生威,有如怒獅惡虎般,咄咄逼人。
李莫愁、穆念慈與對方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一碰,饒是她們有顧朝辭在身邊,無畏無懼,心頭也不禁打了個突。
趙浩成單手一伸,介紹道:“這位便是本教教主,尊諱張三槍,你也可以稱呼他張魔王,本教教主率領我等聯袂相請,普天下也就顧幫主一人耳!此事傳谕江湖後,顧幫主也是面上有光啊!”
顧朝辭雙目投在張三槍身上,從氣派上看,卻是堂庑甚大,較之趙浩成這種陰毒詭秘,别具一種懾人之力。
那張三槍隻負手而立,傲不爲禮,口中淡淡道:“本座多年僻處南荒,今日始識‘辣手書生’這般世間英豪,也真是三生有幸!”
他神态傲然,說的也是輕描淡寫,但他久聞顧朝辭之名,手下四大法王均喪于他一人之手,也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許久。
見他劍眉朗目,英俊絕倫,長身玉立于崖角,青衫在山風中微微擺動,果然豐神隽美,飄逸若仙,面上隐隐然有一層濕潤晶瑩之氣,年歲雖輕,卻俨然是一派宗師的威風氣度。
暗忖道:“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此子這身藝業,也不知他小小年紀是怎地練出來的,難怪四大法王死在他手下。
前些日子聽聞‘鐵掌水上漂’裘千仞也敗在他手下,頗覺難信。
裘千仞的道行,我是知道的,若說敵不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今日見此子一出手,倒是傳言不虛了!”
顧朝辭一雙威棱四射的星目,也在張三槍身上停留了很久,從他的身法步态眼神來看,其武功雖高,也不及自己,也就和少林寺苦字輩幾人差相仿佛,終究不太入流。
冷哼一聲道:“張教主,沒想到今日之事,還是你親自操持,這就有失一教之主風範了!豈非與那些江湖上的下三濫匪類,自甘混同了麽?”
他話音剛落,蓦地裏想到一事,戟指大怒道:“張三槍,你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與本座架這道梁子,那就讓光明右使一起出來吧!我等重新找個地方,決個生死成敗!”
張三槍哈哈大笑,朗聲道:“顧幫主,你都能猜到,本教右使想要請二位夫人來敝教做客,如今問他,豈非多餘?
你武功如此之高,當今世上,根本非一人可敵,我總不能讓他出來送死吧?”
說着這頓了頓,接着道:“而且我與衆位兄弟,都是圖謀大事之人,自是不拘小節,豈能去逞匹夫之勇?
今日我就實話告訴你,我明教與你顧朝辭仇深似海,無論什麽手段對付你,都是理所應當!
那些所謂江湖規矩,你“辣手書生”都不放在心上,那我張三槍号稱魔王,更将它沒當回事!
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将《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還有打狗棒法,都統統送出來。本座還有可能,與你了了這段仇怨。
否則你就等着吧,你今日可以躲過一劫,日後還有多少手段等着你呢,看你能躲過幾次,你的女人又能躲過幾次?
你也不要想着,你提領丐幫,能奈何我明教!
呵呵,我明教都是幹什麽的,爲何被稱爲魔教,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可你們丐幫自九袋長老以下,除了窩裏鬥,還會幹什麽?
我等這次從嶺南趕來,在此地謀劃于你,你可曾聽到任何消息?”
顧朝辭聽了這話,刹那之間,心頭抹過一抹陰雲,心知對方說的不錯,明教一直緻力于造反大業,最擅長從事地下活動,自己行蹤被他們偵知,而丐幫竟然都沒通知過自己一回,可見就是瞎子一個!
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向他們服軟!等處理完“全真教”之事,安頓好兩女去處,就一心緻力于毀滅明教之事,跟我玩陰的,咱就看看誰更陰!
顧朝辭心念電閃,冷冷笑道:“一群不見天日的臭蟲,竟還有臉在我面前自鳴得意!
張三槍,本座可以明确告訴你,不會太久,你會爲你在我面前這番炫耀,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
張三槍一陣狂笑,大手一擺,濃眉軒昂,森然道:“顧朝辭,你以爲本座現在付出的代價不大嗎?你明知我教與黃裳之恩怨,那《九陰真經》就是用我明教前輩的血書成的!
我座下四大法王對你好言相勸,找你求取《九陰真經》!
好,你敝帚自珍,不願送還,那就不還,但你卻将他們一一殺害!你說本教主爲兄弟報仇,該是不該?
至于手段卑鄙與否重要嗎?
想當日,我四大法王就是行事太過光明正大,才給了你機會!否則你武功再高,焉能殺的了他們?”
顧朝辭當日其實給了明教衆人機會,是他們不聽良言相勸,自恃武功過人,恃衆胡來,才施展辣手殺了他們。
這時聽張三槍反以此相責,知道當時圍觀者衆,張三槍必是故意颠倒黑白,他也不屑置辯,隻是呵呵一笑,從腰間摸出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
穆念慈卻已忍耐不住,大叫道:“九陰真經與易筋經之事,本就是别人故意散布的謠言,枉你身爲一教之主,自命不凡,反被别人利用,卻也不過如此!
也是你們的人不知好歹,我辭哥幾次相勸,念在他們歸屬明教的份上,讓他們走,他們非要動手,結果技不如人,才遭誅殺,你怎麽反恁地說?這是真的不要臉了嗎?”
張三槍身爲一教之主,被一女子當着手下叱喝,頗有些挂不住臉,怪眼一翻,大喝道:“我們說話,怎容得你這小丫頭來插嘴?你會不會成爲丐幫幫主夫人,還是未知之數,又在我面前耍什麽威風?”
顧朝辭現在對這明教那是恨到了骨子裏,得益于前世在“倚天”中對明教的了解,他還沒有多少惡感,但現在就是一個念頭,窮盡畢生精力,也得滅了這一夥明教!
這時李莫愁陰冷一笑道:“當日在徐州,明教四大法王被誅之時,本姑娘也在場。
本來我還覺得,他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更不要臉,都是跟誰學的?
現在一看,有你這樣的教主,明教裏面又能有什麽好貨色?
自己武功不行,被人家黃裳殺了一個遍,還好意思說什麽《九陰真經》是用明教前輩的血書成的,呵呵,這事很光榮嗎?
而且這事過去百年了,九陰真經憑什麽就得給你們?
你張三槍是我顧郎的兒子嗎?而且就算你是他兒子,不也得等他歸天時,再傳你吧?總不能你現在就想笑死他,好繼承他的衣缽吧!”
張三槍聽了這話,雖然一臉不甚在意的神色,但已然惱了明教衆人,齊聲呼和道:“妖女……”
“赤練魔女……”
“你是不想活了嗎?”
張三槍擡手一揮,一記冷哼,明教衆人隻能收聲,都睜着一雙眼睛瞪着李莫愁,仿佛想要看死她。
李莫愁泯然無畏,不但還了他們一記冷哼,還附帶了一記白眼,那模樣夠吊夠氣人,看的明教衆人,都是一陣火大。
張三槍一雙雄目,直勾勾落在了李莫愁身上,正色俨然道:“你這丫頭,又懂的什麽?想我明教聖火昭昭,聖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勞,憐我世人飄零無助,立志要恩澤萬物、救民于水深火熱之中!
眼見時機将至,我明教聖火将要蔓延中原四野,“辣手書生”卻一舉殺我四大愛将,非但是我明教之大仇,更是天下之大罪人!
他顧朝辭号稱“辣手書生”,心狠手辣,卑鄙無恥也就罷了,未曾想,現在搖身一變,卻成了丐幫幫主!
這洪七公也是老眼昏花之輩,枉負俠名!
最爲可惡的就是,你們這群叫花子,自己都吃不飽,衣衫褴褛,還天天以什麽護國愛民、行俠仗義爲己任,這莫不是一個天大笑話?
這大宋得國不正,數百年來,内不能護其民,貪官污吏橫行,欺虐害民之事,常有發生;外不能禦其敵,今天是大遼,明天是吐蕃,後天是西夏,現在又換成了大金!
爾等扪心自問,自三皇五帝以來,我華夏子民,何曾有過如此屈辱之時?
這弱宋如此黑暗,大傷我華夏之威,我明教本就心向光明,在此危急之刻,本要推翻弱宋,救民于水火!
但沒想到,你顧朝辭竟然殺我四王,害我諸多壇主,你不但是我明教罪人,更是漢家罪人,更是華夏罪人!
你若真有絲毫廉恥之心,就該到我明尊座下請罪,以得寬恕。
否則,你無論是生是死,都将永遠活在黑暗之中,不得解脫!”
這明教本叫摩尼教,在思想上認爲光與暗,善與惡,永遠是敵對與競争!
故而他們就是代表光明與善良,那麽其他的都是黑暗與罪惡,就是異端,故而傳入中土後,自唐以來,就被朝廷大力禁止,強力打擊!
但實際上永遠也滅不了他們,就是因爲他們随時可以化整爲零,轉入地下,縱然總壇被滅,大傷元氣,可隻要有時間,仍能死灰複燃!
張三槍等人本就決定乘着大宋内憂外患之際,好在嶺南之地起事。
卻沒想到因爲《九陰真經》之事,自家四大法王帶領好多壇主,找了一躺顧朝辭,就被他一人殺了個精光!
這事差點讓張三槍抓狂,故而他們也隻能暫停起事,來将顧朝辭先給弄死!
當然,顧朝辭自是不知其中詳情了,眼見明教自張三槍、趙浩成以下,都是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眼神中都是充滿悲憤與仇恨。
不由心想:“不就殺了四大法王嗎,又不是太過傑出的人才,真的至于嗎?好似殺了你全家一樣!”
又看了這些人一眼,便想明白了,矮子裏面拔高個罷了,這也能理解。
不禁看着張三槍微微一笑道:“你有些話,我是認可的!
可你也無需口出狂言,煽動人心!
我對你明教還是有所了解的!
對于你們這種人來說,無論是宋也好,還是唐也罷,其實都是一個樣,今天就是武威極盛的秦漢複立,你們也會造反,這根本毋庸置疑!
因爲你們骨子裏崇尚造反,自立教之日起,就從未停止過。用一句話來說,就是生命不息,造反不停。
這世上沒有誰能做到,你們所要追求的,那種絕對的光明與善良!
這日月輪轉,都要分爲白天與黑夜!
你明教隻想要光明,讓黑夜不出現,豈非是個笑話?
但你說的也對,這宋朝弱暴了,我也大爲不喜,
可它如今畢竟是我漢人唯一正統。當此時機,前方交戰,而你明教暗中抗事造反,這就實屬不妥了。
你們這樣做,豈非是在給外族幫忙?”
張三槍不置可否,長袖一擺道:“你胡說八道!你武功雖高,但終究太過年輕,在天下大事上,又懂個什麽?
我明教一旦滅了大宋,聖火蔓延中原,就可萬衆一心,滅大金吞西夏都來得及!”
顧朝辭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實則是個棒槌,連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都不知曉。
他又哪裏知道,張三槍在原軌迹上,就是乘着大宋抵抗蒙古之時,在廣東一代造反,大宋隻能盡力平亂,緻使軍力大減!
而丐幫是以保國安民爲己任,便與明教開始做對,才有奪了他們聖火令之事發生。一百多年後,輾轉流落到了波斯,又重新到了明教教主張無忌手裏。
顧朝辭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明教被官府稱爲魔教,雖然号稱官逼民反,但你們自己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之事也從不少幹。
故而争天下,爾等不得民心,根本沒戲!
論武林,如今我丐幫與全真教稱霸中原,大理段氏威鎮天南,白駝山橫行西域,鐵掌幫雄據川湘。天下其他任何幫派勢力,都不得不低頭!
就連曾經号稱天下武學正宗的少林寺,也因被全真派奪了“天下武學正宗”的名頭而封山。
那曾經威鎮天南的衡山派,也被裘千仞一人雙掌幾乎誅滅。
即使“東邪”黃藥師獨來獨往,當年也是縱橫湖海、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當此之際,你明教做過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也就隻能在嶺南那等不毛之地,積累勢力,待機起事,可見根子上有多廢物!”
明教衆人聽了這話,雖然憤怒,卻不知如何反駁,因爲這就是實話!
他們有能力有辦法,何至于跑到嶺南那等偏遠之地,掙紮求存?
就因明打明的,實在惹不起這些勢力!
顧朝辭幽幽道:“聽我一句肺腑之言,雄心壯志這玩意可以有,但你們不覺得,現在所爲之事,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嗎?
你們倘若真有本事,何不去殺異族?隻要滅了他們,再來稱霸天下,到那時恐怕就是從者雲集,一呼百應,還怕明教聖火不能蔓延中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