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朝辭捧着夥計買回的衣衫,回到房中,就見李莫愁兀自熟睡,而穆念慈顯然也是困了,同樣睡在榻上,兩人睡得都很是香甜。
顧朝辭打開盒子,檢視衣物,卻見盡是緞子所制,而連熏香、抹胸、汗巾、手絹等也是一應俱全。心中暗道:“這夥計一張嘴雖然惹厭,辦起事來倒也妥帖。”
他将衣物疊得整齊,放在兩人枕邊,自己坐在一旁,靜靜端視着兩人。
就見兩人個頂個的美,雪白的臉蛋上,現出兩抹紅暈,嘴角含着微笑,高高的胸脯起伏個不住,不知在做甚麽好夢。
一時間既是其樂無窮,又一時恍惚,仿佛身在夢中,心下不禁一歎:“我顧朝辭太過膚淺,也不是我貪心,而是你二人太過優秀。想我十年來辛苦努力,無所不用其極,就是想要獲得力量,能夠讓自己活的肆意,不受任何約束。
你們既叫我遇上了,發展到現在,讓我放棄哪一個,我都會覺的有遺憾,這絕非我顧朝辭該有的人生選擇。
但我可以保證,定會竭盡所能,好好愛重你們,護伱二人一生周全,這絕不會是一句虛言,你們就拭目以待吧!”
……
兩人這一覺,睡了足有三個多時辰,穆念慈最先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見情郎陪伴在側,兩人相視而笑,也不多言,她自起身出屋去洗漱了。
顧朝辭感覺李莫愁休息的時間也差不多,就解了她的昏睡穴。
李莫愁一醒,眼見自己身在床榻,不由微感驚訝,“咦”了一聲。擡眼就見顧朝辭,清俊的面龐上全是關切之情,心下恍然,展顔一笑,叫聲:“顧郎!”直接縱體入懷,一雙玉臂已然勾在顧朝辭的脖子上。
顧朝辭見她這是徹底放開了,微微一愣,一個溫香軟玉的身子已然撲入懷中,鼻中早聞到一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不禁暗忖這與穆念慈身上的香味,還大有不同。
刹那之間,與穆念慈衾綢之間的千般恩愛也襲上心頭,心想不知兩人又有何不同呢?不由心神蕩了幾蕩,暗罵道:“老顧,你還敢不敢再渣一點?”。
但他仍然強抑心神道:“李姑娘……”
李莫愁呢喃道:“你還叫我李姑娘!”
她這聲如蚊蟻,若非顧朝辭内功深厚,耳音極佳,真還聽不清。想起她爲自己這幾個月來,肯定飽嘗相思之苦,心内一酸,喉頭一哽道:“好妹子,我何得何能……”
李莫愁蓦地裏心下一橫,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是不嫌棄,我們也結爲夫妻了?”
一聽到這句話,饒是顧朝辭定力高強,又是溫玉在懷,還是仿如中了雷擊一般。
他并非道學君子,對此絕色佳人,焉能不動心懷?況且兩人郎才女貌,謂之天造地設再貼切不過。隻是顧朝辭對她的原本軌迹太過了解,方才對她有些忌憚。
但到了此等地步,也容不得他再有任何退縮,當即說道:“愁妹仙人之姿,顧朝辭凡夫俗子,安有嫌棄之說?此實乃我之所願也!隻是我已有念兒,隻恐委屈了你,相較而言,倒是我配不上你二……!”
李莫愁聽她這麽一說,直接用手按住他的嘴巴道:“我能說這話,自然早已想通了,穆姐姐能對我多方勸慰,定然也是同意了……”
說到這忽然兩頰酡紅,嬌羞不勝,小聲道:“不過你得說說,你除了穆姐姐,到底還有哪些姑娘!”
她話音愈說愈低,到得後來,低細得幾不可聞。
顧朝辭看到她赧紅的雙頰,嬌羞忸怩的神态,心中倏忽間生出一種異樣感覺,殊覺有負穆念慈與她,但究竟負在何處,不知不願去想,還是說不出來。
隻得一把攬過她的腰肢,笑道:“那些姑娘可是多的很哪,誰讓我就是一個‘小淫賊’呢?本就見一個愛一個,反正你現下後悔,也來不及了!”說着便向她唇上吻去。
李莫愁聽了他的說笑之語,也知他再無旁人,心下不禁一喜,但還是伸手捂住他嘴道:“咱們還沒拜過天地,不許如此。”
顧朝辭心知她害羞,隻在她手上親了一下,這時就聽“吱”的一響,穆念慈推門進來,笑道:“那還不簡單!來個撮土爲香,對着太陽拜上幾拜,再來個夫妻交拜,雖是草草,但也能成吉禮。”
李莫愁立時桃腮飛紅,嬌羞不勝,惱卻又惱不得,連忙從顧朝辭懷裏鑽了出來。
顧朝辭就覺這就好似偷情被抓一般,饒是他的“鐵面神功”已臻登峰造極之境,當世無雙無對,也有些手足無措,頓時面紅過耳,隻是摸了摸鼻尖。
穆念慈瞥了二人一眼,她對這結果早已料知八九分,但還是對着顧朝辭恨恨道:“你這人忒不老實!怎麽?這是看我與莫愁妹子并不嫉妒,還想再整三個四個了?”。
顧朝辭連連擺手道:“肯定再不敢了,我若再沾花惹草,你們就打斷我的腿!”
兩人見他還有如此诙諧之态,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均知他武功絕頂,名聲恁大,又提領丐幫,位高權重,假以時日,名望會更高,能在女子面前,如此作态,也盡顯愛重之心,複有何求?
這時三人關系一定,穆念慈與李莫愁登即親熱得不得了,二人片刻間傾蓋如故,仿若嫡親姐妹一般,叽叽呱呱說個不停,穆念慈是不脫本性,但一向清冷有威的李莫愁,也如同換了個人。
顧朝辭看的啧啧稱奇,對女人間的感情,深感匪夷所思。
幾人說了許久,腹中均感饑餓,兩人要換衣服,顧朝辭便被趕了出去。
李莫愁内功底子不錯,傷本不重,顧朝辭爲她輸送真氣,那金創藥也靈驗無比,經過幾個時辰的休息,已能行動自如,再說與心上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倍覺精神煥發。
等她洗漱完了,換上新衣,穆念慈見她膚若凝脂,神情高潔,仿若天上明月一般。不禁贊歎道:“妹子,你可真是好看極了,也難怪辭哥說話不作數了!”
她以前與李莫愁爲表尊重,都是互叫姐姐,但現在也不與她論别的,隻叫她妹妹。
李莫愁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但她心中喜悅,哪在乎這個,也是恭維道:“姐姐美貌絕倫又不失英氣,小妹才是大有不及!”
等兩人一同走了出來,此時已近中午,日光朗照,映在兩女臉上,與日輝映,面若芙蓉初放,尤其明豔不可方物。
顧朝辭本性并非貪色之人,但見兩女一個全身黃衫,美貌不失英氣,另一個一身白衣,冷傲清冷,都是絕世容光,也分不出個高低來,當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眼神一刻都不願挪開。
女爲悅己者容,兩女見他這幅癡樣,心中更是喜悅無限,便與顧朝辭攜手出門。
此時小鎮上人群熙攘,衆人久在鄉下,哪見過這等俊男美女?他三人行在街上,如嬌花傍柳,不少人都看得呆了,當然男人們,誰個不羨慕顧朝辭這番齊人之福?
但也隻能想想罷了,當然絕大數人,都在嫉妒咒罵他,一個小白臉,憑什麽能得兩位美人青睐,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哪!
三人對這一切目光,不但視而不見反而更加神清氣爽。尋了一家酒館,席間談談說說,都不覺情動,這頓酒飯用得加倍暢快。
這頓飯用了半個多時辰,顧朝辭付了酒資,三人攜手回至客棧。
顧朝辭覺得此地,離瑛姑所居之地已近,而且明教中人,也不知有什麽手段等着自己,雖然不懼,但對這些陰溝裏的老鼠,也頗有幾分不耐!
李莫愁冰雪聰明,一顆心又全放在情郎身上,自是明白他的心事,當下也不待他開口,主動提出自己傷勢無礙,可以上路。
顧朝辭見她如此識體,自是大喜,便又掏出銀兩,命夥計到鎮上再購得兩匹良馬後。三人收拾衣裝,跨馬東行。
一匹馬也馱不了三人,自己與誰共承一騎,好像都是不妥,也隻能各乘一騎了,顧朝辭再是無奈,也隻得如此了。
那夥計雖被他吓得夠嗆,卻也在他身上撈了不少油水,臨别之際,頗爲戀戀難舍。
三人依靠别人指點的路徑,縱馬疾馳出了數十裏,到了日色西沉之際,就見黑壓壓的一大片,橫亘在前。
近前一看,果是一片大樹林,看起來林深樹高,遂放緩馬速入了林子,林中長草過腰,小路更是東繞西盤,還未行多久,竟一時難辨方向。
穆念慈凝目看了看,秀眉緊蹙道:“辭哥,這路好像不對!”
李莫愁也說道:“顧郎,這林中道路,好似是由人工布置而成的,而非天生的!”
顧朝辭見林中道路奇幻,應該涉及奇門遁甲之術,與桃花島的道路布置有異曲同工之妙。
心裏也有了肯定,不出所料,這就是瑛姑住處了。見沒法覓路進入,正想開聲,就聽一道陰恻恻,又尖又細的女人聲音,自林中傳了出來:“進了我這黑沼林,有死無生!你們莫非活的不耐煩了?”
她語聲怪異還則罷了,但這話還頗有幾分傲視天下的味道。
李莫愁與穆念慈聽她雖是順風,卻能将話語送将出來,不顯急促,顯然内功深厚,己所不及。可與真正的高手相較,卻也不過如此。但這口氣之大,當世罕見,頓時面面相觑。
李莫愁更覺在狂妄這一塊,這女人比初出古墓的她,更勝一籌!
這等狂言,不應該是天下頂尖高手說出來,才名副其實嗎?
顧朝辭則是心下一笑:“好一個夜郎自大的婆娘!”
他知曉瑛姑得了一番奇遇,懂了一些上乘武功的道理,便以爲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隻想着能破了桃花島的五行術數,就去桃花島找東邪顯威救人呢。
說實話,在狂妄這一專業領域,這婆娘與裘千仞倒像是一對。
當即氣沉丹田,朗聲道:“敢問可是神算子瑛姑,顧朝辭慕名求見!”
他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便有如平常談話一般,但中氣充沛,語聲在樹林之中回蕩,群鳥皆驚。
過了半晌,就聽這女聲再次傳了出來:“老婦隐居僻處,從不見外人,你們走罷!”
顧朝辭再次說道:“在下隻有一言相詢,問完就走!”
“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有甚話問我?快些去罷,看在你名聲不小的份上,我才給你留了點面子,莫要不識擡舉!”
顧朝辭也聽明白了,瑛姑知道自己名号,但就是不買賬!而且兩人也相距很遠,大概在一裏左右呢,這道路布置玄妙,自己一時半會也難入内,看來“請”她自己出來,方是上策。
遂對兩女輕聲說道:“你們将三匹馬的耳朵都堵住,也将自己耳朵堵上,牢牢按住!”
兩女知道他要做什麽,各取出一塊手帕,撕成幾片,将兩片塞在馬匹耳中,怕它承受不住,再在地下抓些泥土,塞入耳中布片之外。也往自己耳中塞了兩片,牢牢用手按住自己耳朵。
顧朝辭也不作勢運氣,一聲長嘯便沖口而出,好似龍吟大澤,虎嘯深山,說不出的清越威猛。
二女耳中雖掩着布片,還是禁不住全身一震,三匹馬更是一驚,蹄子動了幾下,好在兩女爲他們掩耳時,外面還用泥土堵住,幾人也用雙腿牢牢夾住它們,緻使馬匹不緻受驚太過。
顧朝辭這番長嘯,持續了足足有半頓飯時分,嘯聲好似秋風怒号,愈來愈強,愈來愈高,勢頭竟是一浪高過一浪,絕不少衰,就似半空起了炸雷也似,直有天地動容、風雲變色之威。
二女雖聽不到,卻能感覺到地下劇震,這嘯聲之威可見一斑,見他内力深厚至此,都不由自主地爲夫君欣慰。
正想到此處,蓦地裏,那道尖銳語聲再次傳來:“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跑到我黑沼林,逞威使氣究竟所爲何來?”
隻是這次聲音好像近了些,但她的聲音雖被顧朝辭嘯聲蓋住,還是隐隐約約傳了出來,内力之深,也非一般人可及了。
顧朝辭聽她說話越說越近,知道她還是抵擋不住,跑出來了。當即衣袖一拂,嘯聲登止。
李莫愁與穆念慈噓了一口長氣,兀自感到一陣陣頭暈腦脹。兩人剛取出塞片。
忽聽穆念慈一聲低呼:“她來啦!”
說話之際,隻見一條黑影從林中冉冉而來,走到某些地方,便輕飄飄地縱躍即過,似乎絲毫不費力氣,這輕功身法甚是了得。
轉瞬之間,那黑影便到了三人眼前,隻見是一老婦,她一身黑衣,頭發花白,額頭滿布皺紋,面頰卻如凝脂,頗爲白嫩。
一張臉以眼爲界,上半老,下半少,卻似相差了二十多歲年紀,但眉梢眼角間隐隐有股戾氣,幾人暗暗稱奇。
這老婦正是南帝段皇爺,以前的妃子劉瑛,如今的“神算子”瑛姑,她定了定神,目如冷電,在顧、穆、李三人身上一掃,臉上微有驚異之色,但這驚奇神情一現即逝。
目光又看着顧朝辭,冷聲道:“好一個‘辣手書生’,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你作嘯相邀,老婆子已經出來了,有事就說罷!”
她話雖如此說,心下卻暗自駭異,暗叫:“慚愧!天下之大,異人無所不有,想我神算……
瑛姑在此隐居十餘年,勤修苦練,悟得上乘武功妙谛,自忖當可無敵于天下!
武功不如愣小子也就罷了,可這小子更是邪門,看樣子比那愣小子也就大個幾歲,最多不過二十餘歲年紀,内功竟然這等高深,當今世上不知有誰能及?莫非世上真有什麽仙丹妙藥不成?”。
她本來字号神算子,但昨夜被一十五歲的小姑娘,給狠狠上了一課,再也沒臉稱“神算子”了。
她聽到林中飛鳥撲愣,馬嘶之聲,便知有人入林,才放了句狠話。
但顧朝辭一報号,她本就聽過“辣手書生”名号,知道對方不好惹,又說了幾句自認還算客氣的話,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沒想到顧朝辭直接發嘯,饒是她内功修爲大是不弱,也忍不住心旌搖動,情知若不相見,對方内力持續催動下去,自己勢非神智昏亂、大受内傷不可,這才不得不出屋相見。
顧朝辭與二女朝她拱了拱手道:“見過前輩!”
瑛姑連眉毛也不動一根,冷冷道:“少來這些虛的。你辣手書生武功高還則罷了,但卑鄙無恥,在江湖那是出了名的,我老婆子僻處荒野,也聽過你的名頭!
今日一見,果然武功高強,強兇霸道,你在我的地盤威逼老婦,總不是爲了對我見禮吧?”
顧朝辭知道這女人有嚴重精神問題,對其屬實不感冒,若非有事相詢,根本不想和她多打交道。見她如此怪僻,也不在意,欲待開言。
但她說顧朝辭“卑鄙無恥”,穆、李二女對她的過往,本就一概不知,對于她這番做派,早已惱了,又聽她辱罵自己情郎,安能容忍?都是柳眉倒豎,便要發作。
尤其李莫愁那是什麽人?
那是你狂,我比你還狂,何況現在的她,還有顧朝辭在身邊護持,焉能容忍?
當然,穆念慈也有些不爽,她明知辭哥名号,仍然敢如此狂妄,也不知她憑的什麽?隻不過李莫愁比她嘴快多了,已經說道:“你這老婆子好生無禮!這天大地大,哪裏就是你的地盤了?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我辭哥隻是吃的太飽,所以喊了兩下通通氣,是你自己跑出來的,怎麽就是強兇霸道了?”
她伶牙俐齒,這幾句話直激的瑛姑三屍神暴跳,七竅煞生煙,雙目直瞪于她,怒道:“老身自與他說話,與你何甘?
你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不給你一個教訓,你還當我老婆子是吃素的!”
她話音剛落,已然縱身躍起,好似一頭黑鷹,直朝李莫愁撲去。
顧朝辭算是看出來了,這老婆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被南帝給慣出來的,竟将所有人都當成了他。
見她飛身出手,大喝道:“放肆!”
曲指一彈,這一指正是彈指神通,又附以雄渾内力,“嗤嗤”有聲。
瑛姑武功也是不弱,聽聞一縷勁風斜刺裏沖了過來,來得極爲淩厲,喝一聲:“好小子!”,她也不及攻敵,先護自身,身在半空身子一扭,左手斜揮,想要以自己參悟出的“泥鳅功”将其指力化去。
可掌力剛與顧朝辭指勁相觸,登感手臂巨震,胸中郁悶,濁氣上升,身子不由控制,就從半空墜下地來,“蹬蹬蹬”踏出幾步,才定住身子。就這已然内息不通,急提内息以通滞塞。
顧朝辭雖然看不慣瑛姑這人,可其畢竟與一燈大師關系匪淺,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故而這指隻使了兩分力,也未接着進招。
李莫愁見這兇戾的女人,被顧朝辭一招打退,自也體會到了穆念慈那種被人護着的安全感了,那種欣喜之感頓時充滿胸臆,拍手叫道:“老婆子!我家顧郎不願和你一般見識,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瑛姑一招之下,就被顧朝辭打的自閉了,心想:“我自以爲得悟上乘武功奧義,已然天下無敵。沒想到昨夜遇上一個乳臭未幹的愣小子郭靖,武功上我就敵他不過。
今日這辣手書生,出指虛彈之下,我也難以抵擋,他内力更勝愣小子。
這些年輕人竟都如此了得,我這十餘載的勤修苦練,莫不是個笑話?還談什麽複仇救人?!”
念及此處,眼紅鼻酸,當即淚流不止。
原來郭靖黃蓉當天與顧朝辭穆念慈分手後,就知道了鐵掌幫所在,昨夜前去鐵掌山盜書。這次他們都知道“鐵掌水上漂”武功了得,黃蓉也沒想着去捉弄他,兩人有驚無險的,便盜得了《武穆遺書》,結果下山時,被鐵掌幫發現,二人還是被追到了瑛姑這裏。
隻是黃蓉這次并未受傷,瑛姑自不會指點二人,去向一燈求醫。但黃蓉見她在研究五行術數,便指點了她幾句,因爲關系到了桃花島,當然言語中也少不了刺她幾句,她一時不忿,便動起手來,哪曾想根本不是郭靖對手!
隻不過郭靖宅心仁厚不願傷她,隻是制住了她,等到天明,兩人便離去了。
誰知前腳走了郭靖黃蓉,後腳又來了顧朝辭等人,結果她還是打不過。
這就有些讓瑛姑懷疑人生了,敢情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厲害了?
而李莫愁本質上是一個嘴硬心軟之人,縱然是做了“赤練仙子”,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也經常心軟,生出恻隐之心。
而今眼見瑛姑哭的傷心,以爲是顧朝辭出手太重,将其打痛了,火氣也就消了,連忙道:“老人家你别哭了,小女子跟您賠禮了!”說着盈盈下拜,意示安慰。
穆念慈聽顧朝辭說過,此地主人應該和一燈大師關系非淺,爲了師父,也是恭恭敬敬地道:“老人家,我們無意得罪,隻是有事相求,我們代夫君向您賠禮了!”
瑛姑聽兩女同時對自己賠禮,再擡頭一看,李莫愁與穆念慈兩人美貌絕倫,也不輸自己年輕之時,而且明顯是二女共侍一夫。
又想起适才,自己言語無禮,顧朝辭也沒對自己動手,不就是因爲自己要打那白衣女子,這殺千刀的“辣手書生”才對自己動手的。
可見此女在他心中之重,而此女之所以對自己言語無禮,也是因爲自己對顧朝辭出言不遜,如此種種,三人之恩愛根本無需多言。
而自己卻是形單影隻,沒人撐腰幫忙,不免顧影自憐,登時哭的更兇了。
别瞧她身懷絕技,在受到這般重大委屈之時,卻也和尋常女子一般柔弱。
這樣一來,不但穆、李二人莫名其妙,連顧朝辭也是大出意料,心想:“這婆娘不是兇悍的緊嗎,怎麽還哭上了?這操作,幾個意思啊?”
面對這種不能打殺的女人,哭天抹淚,顧朝辭武功再高,也有些無計可施,隻得說道:“瑛姑,你也這大年紀了,而且在湘西地面上,好多人竟然都知道你,肯定也算一号人物。
那我剛才也隻用了兩分力,想必也傷不了你!你又哭個什麽勁?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
他實則想要讓對方看重江湖面子,不在哭泣。但這話一出,可倒好,瑛姑一聽人隻用了兩分力,就将自己打的氣息遭閉,險些受傷。那還自忖已經天下無敵,豈不羞死人了?
顧朝辭的這番安慰之言,成功讓瑛姑羞愧劇增,她此刻的心情當真是,又羞又急又怒。
但她又知此人武功之高,自己再怒也萬萬不是對手,他爲了見自己,還恃強相逼,思前想後,悲從中來,本來站着哭,現在直接往地下一坐,放聲大嚎,哭的好不傷心。
隻聽她很是委屈道:“你們要和我相見,軟求不成,便來硬逼。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瑛姑年輕時,本就備受段皇爺寵愛,否則安能傳授她武功?自然恃寵而驕。
就是後來生了變故,她先是四處拜訪名家高手,又在此隐居十餘年,都是段皇爺暗中照拂于她,先是讓一些人傳授她武功,後來不但派人給她送吃食,她在外惹了幾個厲害對頭,也是段皇爺暗中出手替她打發了。否則就她這性格,早被人料理了,焉能活到現在?
但如此一來,卻讓瑛姑更加自以爲是,目中無人,人生的仇家都是自己手下敗将,豈能不洋洋得意?
隻是得知周伯通被囚桃花島,想要去會一會東邪黃藥師,結果連島都沒進去。
但黃藥師卻知曉來了外人,出去一看,見是一女子,也懶得搭理。
瑛姑沒遇上黃藥師,自忖所謂的東邪也就是會點奇門遁甲之術,真實武功也不過如此,未必能勝過自己,就在這黑沼開始研究五行之術。越研究,性格越是怪癖。
這時穆念慈也對顧朝辭,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辭哥,有你這麽勸人的嗎?
你這不說還好,一說這前輩豈不更委屈了!
人家氣勢洶洶來找我們打架,你輕描淡寫一出手打退人家。
還說你隻用了兩分力,這不是太欺負人了嗎!”
顧朝辭點頭道:“念兒,你說的對!我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可李莫愁見瑛姑哭的稀裏嘩啦,自己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卻有些心煩意亂,插口道:“是這老婆子出言不遜在先,又是她先出手打人的,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技不如人,卻哭了起來,真以爲誰都會慣着她嗎!”
顧朝辭聽了李莫愁這話,不禁點了點頭。這瑛姑可不就是太自以爲是了嗎?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得以她爲中心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