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顧朝辭一聲斷喝,這些人隻覺其内力深厚,可後面這句詢問,雖是雲淡風輕,但懾人之力,尤在那聲斷喝之上。
這幫人絕大多數,都是貪生怕死之輩,若真都有那位,揚言要将李莫愁,斬成十七八塊的雄心壯志,十個李莫愁都撂這了。
可他們幾乎都是一般心思,專等不要命的上前拼命,自己好撿現成便宜,如此一來,都是你觀望我,我觀望你,均是逡巡不前。
而今有些人,聽了顧朝辭這聲詢問,不知怎的,突然福靈心至,或拽或勸自己親近之人,就有三十多人,朝着谷口行去。
但這些人一走,頓時噓聲四起,其中一些人見此,更是羞憤,索性急忙分開人群,掩面疾奔。
但也有些人,很是從容,不疾不徐,走到了谷口後,也不直接離去,反而坐了下來。
身在谷中一些人,還有閑心,在爲這些人扼腕歎息,隻覺這些出谷之人,一輩子的江湖聲名,算是徹底毀了。
竟被一個不知來曆之人,一聲詢問,就吓得跑路了,呵呵……
畢竟出來混,貪生怕死這類事,大家不是不可以做,但你得講究方式方法,不能直接做到明面上啊!
顧朝辭眼見自己這番善意,終究還是錯付了。有很多人,并不領情……
嗯,準确的說,這幫留在谷内之人,自覺就算走了幾十号人,還有二百人,這小子草雞沒名,内功再是了得,還能将他們這多人,給怎麽了?
一人更是直接發笑道:“小子,伱放着正經事不做,在這窮吼作甚?莫非吃飽了撐的慌,到這兒尋消遣來了。”
顧朝辭連那人看都沒看,隻是點了點頭道:“諸位既然留在這裏,想必都是辣手書生與這位姑娘的仇人了,你們肯定有人再猜,我到底是誰!
呵呵,也不用大夥費心了,且讓你們瞧瞧,我的廬山真面目!”
說着便伸手,揭去了頭上鬥笠。
饒是群雄猜測對方年紀不大,可看見顧朝辭的長相,還是有人忍不住的發出驚呼。
隻見他面目俊秀,劍眉入鬓,星眸生威,英氣勃勃,雖隻是一身青衣勁裝,看起來也與李莫愁這等絕世美人,甚爲般配。
饒是一些人,對李莫愁心中恨急,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确是一對少年璧人。
這時就有人顫聲叫道:“你……莫非……莫非就是辣手書生……”
顧朝辭雙手背負,哈哈大笑,蓦地裏臉色一變,厲喝道:“顧朝辭在此,誰人想報仇,就請上前來!”
他神目如電,在衆人臉上一一掃射而過。這些人見他立在場上,雙眉齊軒,淵渟嶽峙,俨然一派宗師氣象,渾視衆人有如無物。和他目光接觸之時,無不栗栗自危。
雖然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與‘辣手書生’有深仇大恨。
但見他神情冷森,再想起那些江湖傳聞,盡感不寒而栗,别說上前報仇,就是連動,也不敢動上一動,生怕發出半點聲音,就被人拿來當場立威了。
李莫愁心中念頭,更是急轉不停,眼見顧朝辭神威無兩,隻是報了一個名号,就震的數百人噤若寒蟬,頓覺自己或許對意中人,還是了解不夠!
再看他那,并不十分高大的背影,卻覺好似頂天立地,越看心裏越是踏實。
心裏不禁生出一個念頭,若在他身邊,好似世間無任何疑難之事了。
想着想着,心頭砰砰直跳,俏臉已然熱的滾燙。
不過她這幅姿态,顧朝辭自未發現,但穆念慈早已找了塊石頭,就坐在李莫愁旁邊,對這一切都是盡收眼底,但笑吟吟的并不氣惱。
因爲她剛才也想通了,李莫愁爲何要對她與顧朝辭,冷言冷語了。這其中關節,一經想通,自是對李莫愁好感大增了。
顧朝辭看向那姓相的老頭,戟指怒斥道:“姓相的,你說你師兄一家爲我所殺!
呵呵,若真是如此,他們一家也好不到哪去。我顧朝辭雖然殺人無算,但滅門這等狠絕之事,我素來隻殺爲金人作伥,欺壓漢人的叛族敗類,或者就是那些作惡多端,依仗權勢,經常滅人滿門的畜生!
你敢不敢說說,你師兄一家,姓甚名誰?他們都是什麽人!”
姓相的老者老臉漲紅,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不敢應聲。
顧朝辭冷哼一聲,又環顧四周,朗聲道:“你們裏面有些人,的确有親人好友爲我所殺,你們爲其報仇,更是理所應當。
可一些人,我顧某人連聽都沒聽過,卻也賴在了我頭上,他們都是什麽人,也配我顧朝辭去殺上一遭?
誠然,有些人的确是,中了别人栽贓嫁禍之計,誤以爲是我所殺!
但其中一些人,最爲可恨,明明都知道那些人,究竟因何而死。
或許是偷人家妻子,被人殺了,或者又是去做什麽不要臉的事,爲人所害,卻也要故意按在“辣手書生”頭上,這又是爲什麽?
呵呵,無非是自己往臉上貼金,讓這些人,死的更有牌面一點罷了。
畢竟顧某人出道以來,所殺之人,都還算有點名頭,不是一府霸主,就是江湖成名人物。
呵呵,那些無名鼠輩,我顧朝辭還不屑去殺,硬往我頭上栽,他們也配?!”
衆人聽了這番話,都是默然半晌,因爲他們不得不承認,人這話說的沒錯,他們其中有些人,的确知道自己親朋好友,死的不是很光彩。
可“辣手書生”四處殺人,白道黑道均有涉及,那麽安在他身上,就體面多了。嫁禍手段,也很簡單,隻需要在牆上,寫上一行字“殺人者,顧朝辭也!”就夠了。
具體是真是假,誰會真的去深入探究呢?
這時卻有一人大聲道:“閣下憑一言而定對錯,還不是仗着自己武功蓋世,至于孰是孰非,在你心裏真的重要嗎?
而且據你所言,那些被你滅門之人,都是死有餘辜。但他的家人中,未必就沒有無辜之人,那些幼童、老者莫非也是十惡不赦?你如此濫施殺戮,與那些所謂罪有應得之人,又有何異?”
顧朝辭笑着點了點頭,朗聲說道:“你說的不錯!這是非對錯,本就是世上最爲難言之事。
可當今天下,異族當道,金國得了大宋半壁江山,想殺多少漢人便殺多少,你怎麽不與他講是非?
他們想要漢人妻女,伸手便要,漢人若敢反抗,他提刀便殺,他跟你講是非麽?
天下大事也不說了,就說這江湖上,一些黑道中人,打家劫舍,奸淫擄掠,殺人滅門,他們與你講是非嗎?”
我隻不過殺了一些漢奸畜生,你又有何資格,跟我講什麽是非?
爾等爲了江湖名望,哄聚一堂,難道沒人懷疑過,所謂“辣手書生”非我一人,怎不去做點明辨是非之事?
又怎不去細細查訪,究竟是何人,在冒名犯案?”
這人又接口道:“閣下此言差矣,既然是你被人栽贓陷害,就應該自己去查明真相。而不是在這裏,說幾句話,就算對我等有個交代了!
顧朝辭聞得這話,頗有一番道德綁架的意思,不由循聲看去,見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冷笑道:“不識好歹的東西,你以爲我是在對爾等交代?
你以爲我在乎被人污蔑、栽贓?
你以爲你在這裏,駁斥我幾句,就能大漲江湖聲望?”
這人繼續道:“怎麽?在下難道說的不對?你武功再高,莫非還能将我等仁人志士,都給殺了不成,你這魔頭……”
這人言猶未完,李莫愁霍然起身,上前幾步,長劍一指對方,叱喝道:“你也配稱仁人志士……”
顧朝辭卻是一擺手,打斷她的話頭,看向穆念慈與李莫愁,嘴唇動了幾動,好似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但李穆兩女,均是聽的清清楚楚:“你們快撕下衣襟,緊緊塞在耳中,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再運轉内功心法,事關性命!”
他這幾句話,凝聲成線,聲音極低,旁人自然一無所覺。
穆念慈、李莫愁聽他說得鄭重,趕緊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雙手按耳,默默運轉内功心法。
顧朝辭眼神一瞥,眼見兩女準備好了,突然間朝着人群,張口發嘯,聲若狂風怒号、龍吟虎嘯。
離顧朝辭最近的數十人,他們登時隻覺好似一股無形罡氣,向自己湧來,想要躲避,已然不及,登時頭暈眼花,手腳酸軟,委頓在地,口中鮮血狂噴。
谷内飛鳥也登時展翅疾飛,可又當即掉下地來。拴在外圍的馬匹,更如瘋了一般,甩蹄帶缰,有些直接扯斷缰繩,朝着谷外狂奔。可那谷口狹窄,隻容兩馬并行,又能跑出幾匹,馬承受能力比好多人更強,但也沒堅持多久,上百匹馬互相擁擠,堅持一會,俱是四蹄癱軟,摔倒在地。
這本就是一個酒壺般的山谷,顧朝辭提足内力,施展從洪七公那裏學來的一門“吟龍嘯”,全力之下,那真如虎嘯獅吼一般,隻震得山谷鳴響,久久不絕。
這數百名武林豪傑,一聽在耳中,無論遠近、武功高低,先是錯愕,又齊齊摔倒在地,癱坐一團,七竅流血。
其中有些人,内力大爲不弱,還想運内力和他嘯聲相抗;有的人也想要,伸手去按住耳朵,但平時很容易做到的動作,今天卻是難如登天。
臉上肌肉不住抽動,神色極爲痛苦,宛如身遭酷刑一般,但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穆念慈、李莫愁雖已塞住了耳朵,聽不見聲音,但仍被顧朝辭這聲長嘯,震得心搖神馳,氣血翻湧,腳下都有些站立不穩。
幸好二人内功根基,都甚爲堅實,一般武林中的好手,都遠遠不如,總算沒有摔倒。
顧朝辭見谷中躺了一地人馬,都是悄無聲息,顯然已被震死,遂住口停嘯。
對穆李二人打個手勢,兩人也取出了耳中布片,就聽他幽幽道:“這世上萬世不移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強存弱亡!
遇上自己無法匹敵的對手,連眼力見都沒有,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穆念慈其實早都知道,顧朝辭對這些人動了殺心,眼見幾百條性命就這麽沒了,心中雖是不忍,可也不能說他什麽。畢竟他三番五次,給了這些人機會。
李莫愁見顧朝辭隻是發出長嘯,就讓數百人盡皆倒地,各個七竅流血,顯然心脈已被震斷。
她平生哪見過,這等威勢,縱然知道顧朝辭武功之高,世所罕見!
可見了對方這等神通,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而今聞言,不禁問道:“你既然有把握對付他們,又何必與這些人,讨論什麽是非對錯?”
顧朝辭斜目凝視于她,心想:“這娘們比我還狠,聽她的意思,隻要能殺的了,就應該直接殺人才對?”
當即說道:“怎麽?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殺人狂魔,隻要遇上不如我的人,就應該什麽都不說,直接就是殺殺殺!?”
李莫愁聞言一怔,就聽他接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大家都是在闖江湖,博名望,我若不殺他們,他們就得殺我!
不同之處,隻是我比他們武功高罷了!
讨論是非對錯,也是讓那些不知好歹之人,死而無怨。讓一些懵懵懂懂,還以爲真是我,殺了他們親人的人,能在臨死前知道真相,那麽心裏也能舒服些。
畢竟機會,我給了他們,他們硬要找死,又能怪得誰來?
剛才谷口肯定還有人沒走,他們武功與這些人差不了多少,但有點眼力見,命就留下了!”
李莫愁點了點頭道:“你這麽一說,我就懂了,你倒真有一顆慈悲心。”
穆念慈看了李莫愁一眼,心想:“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這和慈悲有什麽關系?辭哥那是想讓那些,有眼力見的人,将他這番話,傳揚出去。
言外之意,我手段雖狠,但跟魔頭可不沾邊!”
想着當即問道:“辭哥,你這一陣長嘯,這裏的人,恐怕都被震死了吧!
你這是什麽功夫啊?我都不知道!”
顧朝辭看谷中人、馬遍布,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聲息,長歎一聲道:“唉,音波功一旦施展不分敵我、不分輕重,不通武功之人,聞聽即死,自不能輕用。今日也是這個地形适宜,不用擔心傷及無辜。
至于這些人馬,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就是有人僥幸能活下來,也會成了白癡瘋子。
這門功夫叫做“吟龍嘯”,學起來也不難,隻要你内功修爲到了,中氣充沛,斷喝、長嘯震死這幫人,都屬等閑。
這門功法也是師父教的,以後你内功修爲到了,我就教你!我們走吧!”
穆念慈點了點頭。
三人一出谷口,早已杳無人煙,顯然那些本在谷口觀望之人,都吓瘋了,早跑的沒人了。
至于馬匹,也是一匹都不得用了,好在三人輕功了得,沿着大路步行,速度也不慢。
顧朝辭朝着李莫愁:“李姑娘,以後再有人罵我,你就不要管了,人生在世,不招人罵,皆是庸人!
你若因爲我,出點什麽差錯,我又于心何安?再者說,尊師豈能不心疼?”
李莫愁強顔歡笑道:“我師父将我趕了出來,早已不管我啦!我一人闖蕩江湖,逍遙自在,也挺好!”
顧朝辭壓根沒打算告訴李莫愁,林侍女對他有托付的意思。畢竟他也不是傻子,李莫愁對他好似生了情意,那麽對待這種女人,隻有不愛、方能不負,一旦招惹上,她的性子,什麽事做不出來?
想他顧朝辭縱橫江湖,若哪天被自己女人給弄死了,那豈非天大的笑話?
當日林侍女讓他照拂一二,那就隻能一二,再多那是不可能了。
故而也就不再多言,轉身就與穆念慈說起了話。
穆念慈也看出了,自家情郎對李莫愁,頗有一種避之不及的意思,一時間還覺好笑。
李莫愁眼見顧朝辭和穆念慈,有說有笑的樣子,心裏酸酸的,心想:“自己倘若也能與顧大哥,并肩闖蕩江湖,該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可自己卻……”
想着想着,眼淚幾欲流出,忙轉頭看向路側,強行忍住。
……
三人到了一座鎮甸,尋了家客棧,掌櫃見李莫愁與穆念慈,均是腰懸長劍,李莫愁又是渾身浴血,直吓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顧朝辭好言撫慰道:“掌櫃的,我兄妹三人遇上強盜,讓我們殺了,你先給我們,準備兩間上房,再拿些吃的來。”
掌櫃的顫栗不已,一聽這是敢殺人的主,急忙爲三人,準備酒菜,嘴裏又不停念叨“阿彌陀佛”,這裏離少林寺也就一日路程,做酒樓客棧的,基本上都信點。
李莫愁看到掌櫃神情,已明了幾分,失笑道:“隻可惜我沒帶換洗衣服,看來我得出去買幾件了,就是不知得吓壞多少人了!”
穆念慈道:“李姐姐,你若不嫌棄,我倒有幾套衣服,你先将就着換上吧。”
李莫愁也知自己和穆念慈高矮、胖瘦差相仿佛,若不看臉,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笑道:“穆姐姐,你心眼可真好,難怪能遇上顧大哥,這等英雄人物!”
她說到這裏,心頭那股酸楚,直沖淚腺,忍了許久的淚水,嘩地一下流了出來。
穆念慈大驚道:“怎麽?我說錯什麽話了嗎?”但心中電念一閃,已知其意。
顧朝辭摸了摸鼻尖,笑道:“她剛才被人圍攻,一定是被吓着了!”
穆念慈先給了顧朝辭一個白眼,又笑道:“李姐姐,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拉起她的手,便回房去換衣服了。
顧朝辭看着二人離去,也是歎了口氣,半晌無言。
他也想過,倘若不知李莫愁骨子裏,是個什麽人。就沖對方的美貌武功,他也有心上手,畢竟這個時代,有本事的三妻四妾才是常态,從一而終才是另類。
但越知道,越是不敢嘗試。
這娘們,因爲陸展元喜歡何沅君,就要弄死陸家一門,遇上姓何的,管你幹什麽,統統不放過!
若接受了這女人,以後沾花惹草之事,且先不提,畢竟這事,對他來說,概率不大,可她要是爲了獨占寵愛,對穆念慈下毒手呢?
這女人在這點上,可比黃蓉這個“小妖女”還要可怕。
顧朝辭一個人,在這思忖不停,過了一會,掌櫃來叫,方才停止思慮。
原來一桌酒席已然擺上了。
雖不過是些家常菜肴,鄉間野味,但三人都餓極了,風卷殘雲般,吃的碗幹盤淨,顧朝辭将一壺酒,也喝得點滴不剩。
李莫愁這時情緒,也好了很多,看着顧朝辭,一雙美眸都在發光,笑道:“這下我們可都成大肚兒漢了。”
穆念慈雖是在吃飯,那小眼神卻是“嗖嗖”地将顧朝辭看個不停。
顧朝辭見她眼神古怪,欲待發問,已明其意,大是尴尬。
李莫愁一臉疑惑道:“穆姐姐,你天天守着他,還瞧不夠怎地?他臉上又沒長花兒!”
她說的淡然,但語氣中頗有一股酸溜溜的意思。
顧朝辭感受最是明顯,心下暗歎:“女人都是會演戲!”但他就在這裝傻充愣,隻拿了個空酒壺,裝作喝酒的樣子。
穆念慈笑道:“我是看看他的頭,變成多大了?”
李莫愁畢竟從古墓出來不久,再是聰明,也有些不明所以,很是訝然道:“人的頭還能大能小嗎?”
但她這話一落地,再看顧朝辭那副樣子,心想:“這莫非是什麽隐語,與我有關?”
她想到這裏,俏臉一紅,起身道:“你們慢慢聊吧,我打了一架,累的很了,可得回房,好好休息會了!”
顧朝辭與穆念慈也就一起回房了。
嗯……
顧朝辭經常與穆念慈同屋而眠,他的借口很是高大上。什麽修習内功,兇險萬分,需要随時看護,亦或者他仇家太多,兩人睡在一起,也安全等等。
穆念慈見他說的有理,自然也就同意了,後來眼見顧朝辭,真的很有君子之分,從來沒有什麽非分之舉,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穆念慈剛一回屋,很是随意道:“李姑娘這人,也是很親近人的,你怎麽像是很怕她的樣子?”
顧朝辭笑道:“你是女孩子,她當然親近你!”
穆念慈搖了搖頭,嗤笑道:“你一點都不老實,李姑娘的心思,你豈能不知?可是你與人拼殺,也從未怕過。但對她,我覺得你有種發自内心的恐懼!”
顧朝辭沉吟道:“唉,你說的也對,不是我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就是單純怕死!”
“怕死?”
穆念慈笑着道:“沒看出來,李姑娘才貌雙絕,又如何能與死聯系上?”
她見顧朝辭定定地看着自己,又歎道:“我是有些心疼她,我雖然愛你,卻也不至于,想你想得能流淚。
今天你和李姑娘站在絕天谷,我心裏生出一個想法,仿佛你們才是天生地設的一對。性格又像……”
顧朝辭揉了揉額頭,很是氣苦道:“你是誠心讓我頭痛不是?
我和她是一對?那晚上我們睡在一起時,你捅我兩刀便了!”
穆念慈聽他如此說,醋意登減,佯嗔道:“美的你,你縱然喜歡人家,人家還未必願意,與我共侍一夫呢?
你還端起架來了!
人可不是我這種土命人,能受你的騙!”
顧朝辭知道再是賢惠的女人,一到這事上,也有不可理喻的趨向,也隻得置之不理。
而今已到下午,顧朝辭也就沒有急着離開,便住了一宿。
翌日清晨,三人吃過早飯後,顧朝辭出去,弄回了三匹馬,便上路了,行到一處岔路口,李莫愁勒住馬,問道:“你們意欲何往?”
顧朝辭很是誠懇道:“我們是要去江南”
李莫愁一聽這話,心中頓涼,也是有些氣苦難言。
她知道顧朝辭要去少林寺,這是穆念慈昨天告訴她的。
但沒想到顧朝辭還說去江南,這是什麽意思,已經很是清晰了。心中也生出了一陣惱意,心想:“你有了穆姐姐,本姑娘又豈能願意與别人分享郎君!”
當即“嗯”了一聲,很是淡然道:“那我們怕是不同路!”
穆念慈也是心中一緊,昨天她見李莫愁對自家郎君,情根深種的樣子,有了些許不忍心,便開導了一番,還跟她說了,自家郎君要去哪裏。
畢竟她吃醋是本能,不善妒這是品行。
但沒告訴顧朝辭這事,而今聽了這話,不由有些尴尬,知道李莫愁心裏肯定又難受,當即問道:“李姐姐,你要到哪裏去?”
李莫愁笑道:“我倒也沒一定的方向,但這江湖浩瀚,我得四處曆練一番。”
說着兩腿一夾,策馬疾馳,忽又回身道:“穆姐姐,若是有緣,我再送還你衣服。”
穆念慈道:“好!”
見李莫愁已跑遠了,方才歎了口氣,對顧朝辭說道:“辭哥,這下你傷了她的心了,我昨天告訴她,我們要去少林寺了!”
顧朝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