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朝辭從客棧出發的時候,有二人也跟了出來,追在他的身後,自是郭靖、黃蓉兩人了。
黃蓉聰慧過人,知道顧朝辭雖然生了氣,不願帶他們玩,可自己肯定還會去。
她生性本愛玩鬧,又有一股不服之意,便在客棧也開了間房,開始蹲守了。
聽到顧朝辭屋門一響,便硬拉着郭靖跟了出來。
郭靖本有心不去,可也拗不過她,再則他心裏其實也想知道,這顧朝辭嘴裏,那個好玩地方,究竟怎樣一個好玩法,也就半推半就,随着黃蓉了。
這三人都是輕功好手,隻見街道兩邊的屋頂上,一道黑影在前,一道青影、一道白影在後,相距十餘丈,身法展開,當真是飄若輕煙。
客棧離趙王府,也就數裏距離,對三人來說,那是片刻即至。
顧朝辭白天已經踩過盤子,直接到了王府後院,這防衛再是森嚴,外圍也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瞧準機會,點足彈身,一躍逾丈,便已躍過了圍牆,在空中又提氣輕身,以乳燕穿簾之勢,躍進了院子。
身子一落地,便潛運神功,先是聆聽了一番周遭動靜,雙眼如電,環顧四周,雖然暗影重重,看不真切,但基本建築還是能辨别的,身形一掠,已然竄入了右側花園内。
郭靖、黃蓉兩人随後而至,見得王府外圍也有守衛巡邏,已是心中戒懼,都知這地方,必是金國達官貴人府邸。
不過二人輕功高明,也找準空檔,進了院子,可進來後,早已不知顧朝辭去向何方了。
兩人既不知這裏底細,又眼見院内,更是戒備森嚴,一隊隊士兵,拎着燈籠到處巡邏。
兩人對視一眼,也隻能收足輕步,摸索前行。
顧朝辭剛摸出花園,忽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自一處廊道拐角傳了過來。
當即凝神一聽,有兩人走了過來,隻聽得一人道:“今天府上這是出了大事啊,好久也沒見過這陣勢了。”
“嘿嘿,你不知道吧,我聽小王爺院裏人說,他今日出門,可算遇上對頭了,聽說啊,也是一年輕人,給打得……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咳咳!你呀,說話小心些,若給小王爺知道,我們就不用活了!”
這兩人說的小心,可語音中幸災樂禍之意,盡露無顯,可見楊康平素之爲人。
這時兩人又走近了些,顧朝辭身形一晃,“嗖”的一聲,已然竄了出去。
瞬間就到了兩人面前,兩手一探,這兩人就覺眼前一花,還不及開口,就覺喉嚨被人捏住了。
兩人頓時驚惶失措,想要掙紮,可感覺脖子被鐵鉗捏住了一般,别說動彈,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喉嚨隻能發出“唔唔唔”。
顧朝辭冷聲道:“我放開手,若敢出聲,一個也别想活。”
兩人臉色立時煞白,哪敢再掙紮,忙忙做出點頭的動作。
“識時務就好!”
顧朝辭說着,右手一松,看向這人。
“你們是什麽人?”
這人一得自由,隻感喉頭發疼,連忙道:“我……是趙王府的仆人?”
顧朝辭點頭道:“很好,這王府裏,有什麽地方是經常沒人去的,或者殺了人,抛屍之地又在哪裏?”。
顧朝辭隻知道,梅超風爲了靜心練功,找了一處無人知曉之地,藏在裏面。
之所以這樣問,也算是他根據前世知曉信息,得出的最大依據了。
“我、我、我……。”
這個仆人支吾半天,愣沒說出一句話來,可顧朝辭哪有心思,與他多費唇舌,眼中寒光閃過,右手一伸一捏。
“喀嚓”一聲,這人脖子立斷,登時雙眼突出,氣絕斃命。
他又将左手一松,看向另一人,森然道:“伱想不想去陪他?”
那人眼見活生生的同伴,死在自己跟前,已然吓得魂不附體。
顧朝辭手隻一松,他直接軟倒在地,戰戰兢兢顫聲道:“好漢,不是我等不說,這實在是不知道啊!
各院下人,都有自己負責的院落,我們不能随意行走,這種事這種地方我……!”
顧朝辭眼神一寒,這種殺人的目光,讓這仆人登時隻感渾身冰涼,忙忙叩頭道:“大俠、英雄、好漢,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說的這地方,我實在是不知啊!
這種事,你得去找府裏管事的,我等卑微……”
他還未說完,顧朝辭雙指一并,倏然點出,就戳在了對方“膽中穴”上,這是人身要害,挨了這下,這仆人自是步了前人後塵。
顧朝辭唉歎一聲,他對這種情況,本就有所預料。
就是他家裏的仆人,也有自己負責院落,都不能随意亂逛。
更何況這是一國親王府邸,規矩肯定更大了。
若想知道那等隐秘之事以及所在,必須得問對人才行。
若像無頭蒼蠅似得,這般亂撞下去,明天都不一定,能找到梅超風。
動念間将二人屍體,藏入一座假山中。
這時眼前又走過一隊巡查護衛,他本想着制住一人,畢竟王府若有殺人抛屍的髒活,應該也是他們幹的。
可又轉念一想,這樣不行,這些護衛十五人一隊,自己抓一個,必然立馬驚動他人,整個王府肯定會動起來,人一多一亂,自己行蹤也就不好隐藏了。
想着目光掃過,眼見一處閣樓,幾乎有前世四五層樓高,這是他在王府見到的,最高建築了。
當即施展輕功,幾步掠出數丈,很快到了樓下,雙足一撐,身形拔地而起,好似一隻巨鷹,腳下兩次借力,便沖向了那處樓閣頂層。
他站在高處舉目遠眺,雖是夜晚,可在王府各處的燈籠提示之下,對這座王府大緻建築,幾乎一覽無餘了。
這樓瓦庭閣,錯綜有緻,尤其這王府占地面積之大,根本一眼望不到邊。
顧朝辭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坐蠟了,
這他媽的,到底應該怎麽找?
莫非得圍着這諾大的王府,走上一圈?
這不扯犢子呢嗎?
以前看小說,别人家的主角,随便就能找到梅超風躲在哪裏,到底是我傻?
還是他們将人,都當傻子哄呢?
他現在就想着,若有本射雕原著,抱在手裏,能否找到梅超風,躲在哪個耗子洞裏,或許都是未知之數。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離了主角,真是沒招。
郭靖可以誤打誤撞,掉進地洞裏,換了自己,有心找……
正在這時,蓦然就見一條嬌小人影,在樓下疾蹿而過,後面還跟着一道雄健身影。
顧朝辭一看二人身形,瞬間就知道了,心想:“這丫頭片子,果然還是跟來了!”
忽然心中一動,一臉笑容,提足内力,飛身而下,朝着兩人發足追去。
黃蓉與郭靖二人進了王府後,也抓了一個舌頭,才知道這是金國趙王府。
他們雖然沒有清晰目的,但黃蓉正是小孩性情,郭靖實則也是一樣,也愛玩鬧,又知這是完顔洪烈府邸,他在蒙古見過對方,知道其不是好人,更想鬧騰一場了。
兩人一拍即合,更覺投緣,渾不知害怕爲何物。
他們打聽到,完顔洪烈在香雪廳大擺宴席,招待貴客,自然想要去湊個熱鬧。
兩人正奔的飛快,忽然,郭靖眉頭一皺,立馬挺掌回身,黃蓉更是在腰間一摸,人還未完全轉過身子,抖手一揮,“哧哧嗤”就是三聲響。
顧朝辭剛追到郭黃兩人,身後兩丈處,還不等開口,蓦然間就見三道銀光,分上中下三路,激射而至,分打他眉心,丹田,環跳三處要害,風聲哧哧,力道竟也不小。
他身形勢頭不減,目不揚,眉不動,右手劃了個半圓,三道銀光登時消失無蹤。
瞬間已到了,二人三尺之地,定住身子,展開右手,三枚碎銀子,靜靜地躺在掌上,似在譏笑将它們發射出來的人。
顧朝辭對黃蓉這手法很是佩服,也就是其内力不夠,速度力量都差了些,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黃姑娘,你這一見面,就送我銀子,我是萬分感謝的。
可我若沒點本事,死了都叫不出聲來啊!”
郭靖也看到是顧朝辭,才沒跟着出手,這時也輕叫一聲:“蓉兒,别動手,是顧兄弟!”
黃蓉一覺有人,手邊也沒暗器,就将幾粒碎銀打了出去,可見來人輕描淡寫般,收了自己暗器,一瞬間就到了跟前。
饒是她身爲東邪黃藥師的女兒,神色也是一驚,來人實力之強,自己萬萬不敵。微覺害怕,但一聽是顧朝辭,對方辭意尚屬和藹,大着膽子道:“我可不知是你!”
顧朝辭擺了擺手道:“我跟你二人身後,本該如此,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我想問一句,你們是跟我來的?”
他這句話淡淡說來,滿含磁性的聲音中,竟似帶着一作威嚴,雖是一副詢問語氣,卻似這就是事實一般。
别說郭靖登時一囧。
就連黃蓉也是俏臉發燙,她對跟蹤自己的人,一出手就想緻人于死地,顧朝辭自然也可以。
心下暗自慶幸:“幸虧他還不知,我以前就跟蹤過他!”
這時就聽郭靖低聲道:“是的,顧兄弟,你都知道了啊?”
顧朝辭見郭靖是真的老實,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你二人跟蹤我,我豈能不知?你以爲我這江湖是白走的!
隻是我本來就想約你來,這也沒什麽,大家都是江湖朋友,相逢就是有緣,也算你們有福!”
郭靖很是疑惑道:“怎麽?”
顧朝辭朝四周看了一眼,給二人招了招手,郭靖黃蓉兩人一對視,同時走近幾步。
隻見顧朝辭走到一株樹下,蹲下了身子,郭黃二人也隻能跟着蹲下。
顧朝辭悄聲道:“郭兄弟,我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那梁子翁,就是那個‘參仙老怪’,這老家夥養了一條蛇,都養了二十幾年了,而且是用無數名貴藥材,喂養長大的。
老兒這次來中都,将它也帶來了。”
“不要用這種不以爲然的眼神看過,我可告訴你們,聽說啊,将這蛇血給喝了,不但可以百毒不侵、辟蟲驅蛇,大增内力、強身壯體,更是不在話下!”
說到這,頓了頓,又再次看了四周一眼,再次壓低了聲音道:“看在我們如此有緣的份上,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無人知曉的天大秘密。”
郭靖直接瞪大了眼睛,秘密?還天大的秘密?這顧兄弟對我也太好了……
“這梁子翁,之所以敢自稱仙翁,就是因爲他曾在一處上古洞府,得到了一門修仙之法。其人在多年前,修仙有成,剛要飛升時,結果遭了天妒,他爲了保命,結果舍棄了自己滿頭頭發,從而也法力盡失了。
他又修煉多年,近年才長出來頭發!”
郭靖聽的一愣一愣的,修仙之說,他倒也聽馬钰提過一嘴。
可這頭發掉光了,法力盡失,這是什麽道理?馬道長可沒說過!
但黃蓉一聽這話,瞬間感到自己智商,受到了強烈侮辱!
還修仙?
修的天妒,頭發都沒了!
頓時冷哼一聲道:“你不要裝神弄鬼了,這世上哪有仙?
還梁子翁修仙?
你哄小孩玩呢?”
顧朝辭眼皮一擡,瞥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你才吃了幾年飯啊?
真以爲就你聰明,無所不知啊?”
說着轉眼看向郭靖,幽幽道:“郭兄弟,你也見過梁子翁。你說實話,這老兒一大把年紀了,長得鶴發童顔,臉上連一絲皺紋都沒有,和小孩子臉蛋一樣,人這氣派,難道不像神仙?
你還見過别人有他這副面孔?”
郭靖微一思忖:“确實是啊!
這老頭看起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可那張臉光滑水嫩,着實從所未見。
馬道長、王道長都是玄門高道,也沒這等本事啊?”
黃蓉一見郭靖将信将疑,直接說道:“這是人家内功修爲深厚,從而駐顔有術,這和修仙有什麽關系?”
顧朝辭一擺手道:“好了,我懶得和小屁孩掰扯這個,你見過幾個高手啊?
吹什麽牛逼?
怎麽?看你嘴噘的,這是不服了?”
黃蓉身爲東邪之女,豈能服一個江湖騙子的把戲?
不錯,顧朝辭在她眼裏,已經由沽名釣譽之徒,變成江湖騙子了。
黃蓉想起白天對他的看法,直接說少了啊!立時蛾眉一挑,氣忿忿的說:“怎樣?我就是不服?”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好!
你既然不服,那我專治各類不服!
梁子翁到底能不能成仙,咱姑且不論。
可人家自認爲,自己就是修仙的,而且可以依靠這條蛇,助他成仙長生,這你又怎麽說?”
“你說怎麽就怎麽?”
黃蓉明知對方再用激将法,可她身爲黃老邪的女兒,壓根就不信修仙一說,焉能被他給激住?
顧朝辭點了點頭:“好,我若赢了,你會的一門暗器手法,必須教授給我!”
他可知道,黃蓉也會“彈指神通”這門涉及到去力、回力等等竅門的指法絕技,隻是她内力不足、精妙之處也施展不出來,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但自己若學過來,那威力絕對非同小可,這種送上門的機會,豈能不給它赢過來!
黃蓉明知顧朝辭嗜武成瘋,卻也沒想到,他會于此時,提出種事來,心中很是躊躇,隻覺自己若應了這事,倘若輸了,他要向自己學剛才那招“一手打三穴”暗器功夫,倒也沒什麽,可要學“彈指神通”怎麽辦?
這是爹爹的成名絕技,博大精深,自己雖然隻學了一點皮毛,可其中涉及到的運力法門,對顧朝辭這種内力深厚,不會高明武功的人,用處太大,一時之間委實難決。
“呵呵,小丫頭片子,就是嘴上的功夫,不敢應,就閉嘴,聽我說得了!”
黃蓉一聽對方還敢激她,又一想,這世上哪有認爲自己,可以修仙長生的傻子?
更何況梁子翁也是一派宗師,就更不可能了?自己怎會輸給他?
再說自己也沒施展“彈指神通”,他又怎會提出這個要求來?
肯定是看上我那一手打三穴了,當即微微一笑,應道:“好,我答應你!
可你若是輸了呢?”
顧朝辭心頭暗喜,一擺手,很是大方:“打賭嗎,有來有往!你說吧!”
黃蓉略一思忖,正色道:“你得無條件爲我做件事!我說什麽,你就必須做什麽!”
顧朝辭壓根不認爲自己會輸,她提什麽條件,自然不重要。可爲了打消黃蓉疑慮,還是搖了搖頭,一臉爲難道:“莫非你讓我自殺,斷胳膊斷腿,或者讓我做什麽有違俠義道的事,我也應嗎?
你還是說清楚一點好!”
黃蓉心想:“這家夥就是心眼多,自殘這類事也就罷了,可有違俠義道的事,你都做了不知多少。在本姑娘面前,倒是裝起道學來了!”
她是這樣想,臉上卻是輕笑道:“你想多了,你說的這幾條,本姑娘一件都不會讓你做!”
顧朝辭自然很是誠懇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又伸出手掌,說道:“一言既出”。
黃蓉也是接了一句:“驷馬難追”。
當即伸手在他掌上輕拍了一下,又反過手掌,顧朝辭也輕擊一掌,反掌再由黃蓉拍了一下。
這種三擊掌相約,是宋人立誓标準儀式,誰若違誓,終身必爲人所不齒!
顧朝辭又看了郭靖一眼道:“郭兄弟,你就是見證。
我跟你這小媳婦打賭,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