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衛輝城參戰的幾大高手,或死或傷,唯獨王語嫣與鸠摩智幾乎無有傷損,他的到來,可以說在顧朝辭意料之中。
鸠摩智與李秋水各有所長,此刻正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
鸠摩智自得吐蕃國密教甯瑪派上師授以“火焰刀”神功後,在吐蕃掃蕩黑教,威震西陲。多年前又從慕容博處以“火焰刀”法訣換得部分“少林七十二絕技”,功力見識均已臻于極高境界,隻是他内功修爲未臻絕頂之境,還貪圖各種武技,未免有些博而不純。
幾個月前在琅嬛玉洞中,得知逍遙派小無相功的練法,便覺踏入了武學中另一嶄新天地。
自此便沉迷于修習“小無相功”,精進不懈,日以繼夜。幾月苦功之下,不但使他内力大進,更以此功爲基,使得他的少林絕技,也是妙用非凡,威力大漲。
可李秋水雖隻一家之功,但逍遙派傳承本就非同小可,又有天山童姥這個強勁敵人作爲鞭策,數十年來修煉“小無相功”,縱是做了王妃也是勤修不綴,功力之深、之純豈同凡響?
就看她雙掌翻飛,飄逸無定,時而輕靈時而沉猛,對決鸠摩智各種絕技,不落絲毫下風。
場上群雄本在思忖如何應付顧朝辭,卻被李秋水與鸠摩智兩大高手的大戰,吸住了心神。都将目光投了過去。一些人更是朝二人方向,跑了過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顧朝辭目力明銳,見二人一時半刻,難分勝負。眼光掠向群雄,見他們幾乎都看向了戰鬥場面,心知此時正是盤問阿朱的好機會。
他行事穩健,生怕蕭遠山這個老陰逼,被阿朱易了容,就躲在人叢中。故而沒有貿然選擇對群豪動手,畢竟慕容複曾經就給他,來過這麽一手。
而蕭遠山武功更勝慕容複,自己一旦陷入圍攻,不查之下,說不定會吃大虧。
當即身子一閃,搶到王語嫣與王夫人身邊,一把拎過阿朱,如提嬰兒,解開她的穴道,低聲道:“阿朱,你若不想受罪,就告訴我,蕭遠山在哪?”
阿朱卻哼了一聲,頭一偏,給他來了一個閉口不言。
王夫人一見她的硬茬樣,火氣噌噌地往上竄,冷冷道:“這個賤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就直接砍了做花肥吧!”
她本就與慕容家不合,對阿朱阿碧更沒什麽好印象,今日自己莊子都險些傾覆,她對兩女之恨,無言可表。
若非見顧朝辭留着二人還有用,她早都動手殺人了。
顧朝辭笑道:“嶽母稍安勿惱。”
伸手掰過阿朱臉來,看着對方眼睛,“移魂大法”随心而出,問道:“阿朱,阿朱,蕭遠山在哪?”
阿朱這點微末功夫,豈能抵抗顧朝辭的神功大法,瞬間眼神呆滞,明顯已被大法控制。呆愣道:“蕭……遠山…在哪,我不……知道!”
王夫人身邊的婢女,一見顧朝辭這等手段,一瞬間瞠目結舌,神思飛馳,均想:“這是咋回事呢?她剛才還死鴨子嘴硬呢,怎麽姑爺隻是看着她,她就直接老老實實說了出來呢?姑爺莫不是天上星宿下凡了?”
顧朝辭一聽阿朱竟然不知蕭遠山之所在,又問道:“你從少林寺偷來的那本易筋經在哪裏?”
阿朱愣愣道:“被……蕭……遠山……拿……去了。”
顧朝辭心中一沉,又道:“他知道書中秘密嗎?”
“知……道!”
顧朝辭知道梵文易筋經乃是一書兩經,梵文是《易筋經》,暗文是《神足經》,而這兩種都是修習内功的無上法門,不弱于《九陽真經》。
也不知蕭遠山是發現了《神足經》,躲在暗處,勤修苦練呢,還是能夠解讀梵文《易筋經》。
不過他也不想聽,阿朱吭哧哼唧的說話,這樣着實讓人心急,遂爲其解開了大法控制。
阿朱一得回神,頓時瞪着一雙俏眼,大喊道:“你會妖法!”
顧朝辭心知她适才雖被自己控制心神,可發生了什麽,心裏還是清楚的。況且這“移魂大法”的威力,讓無知之人以爲是妖法,也是人之常情,遂淡然道:“伱既然知道我會妖法,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在我面前,你是弄不了假的!
你若冥頑不靈,我就劃花了你的臉,讓你九泉之下見到喬峰,他也不認的你!”
阿朱剛才迷迷糊糊,顧朝辭問什麽,她就說什麽,心裏明明清楚,可就是無法自控,那張嘴根本不聽使喚。
喬峰一死,她早萌死志,隻是聽顧朝辭還要劃花她的臉,讓喬峰都不認得她。
她從不懷疑顧朝辭的狠辣,一時間淚如流水般,滾滾而出。
王語嫣歎道:“阿朱,你還是說了吧,隻要你老實,我會求顧郎與母親,饒了你與阿碧的。”
顧朝辭轉過頭看着王語嫣,嘴唇微動,使用傳音入密道:“你去盯着鸠摩智,他待會肯定會跑,你先潛入莊子,若能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将他留下也是好事。
我一問清楚這邊,立馬趕來找你!
不過你一定要小心,蕭遠山究竟來沒來,終究是個未知。”
王語嫣輕輕點了點頭,看了母親一眼,顧朝辭道:“放心,有我在,嶽母定會沒事!”
王語嫣也知顧朝辭對蕭遠山這個瘋子最爲忌憚,想要知道他的情況,況且他也不屑與外婆圍攻鸠摩智,她卻沒那麽多顧忌,身法一展,向莊子裏飄去。
顧朝辭見王語嫣一走,目光轉在阿朱身上,他對這個一心要殺自己的人,任其哭的梨花帶雨,心腸沒有絲毫波動,冷聲道:“阿朱,蕭遠山在那易筋經中,發現了什麽秘密?”
阿朱卻隻嗚嗚哭泣,顧朝辭冷哼一聲,“铛”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劍,往她臉上一貼道:“阿朱,你可不要逼我對你一個女子下手!”
阿朱雖然滿臉是淚,可還是感覺到寒氣襲人,再一看顧朝辭的眼神,還有王夫人眉宇間的那股子殺氣,況且她也知道自己自殺做不到,秘密也隐藏不了。
隻能抽噎道:“那本書都是梵文,我與蕭遠山安葬喬大哥時,清理他的遺體,那本書上沾了喬大哥的血……”
正當顧朝辭審問阿朱之時。
李秋水與鸠摩智都知遇上了勁敵,二人越鬥越急,出手越來越快,打上了莊子裏的一座高樓。
鸠摩智以小無相功爲基,連出兩指,嗤嗤有聲,正是少林絕學“多羅指法”。
李秋水與他厮鬥已久,深知厲害,也将“小無相功”使足,揮掌一撥,便将多羅指指力消于無形。
鸠摩智見多羅指不曾建功,立時變招,單臂削出,雖是空手,所使的卻是少林“燃木刀法”。
這路刀法練成之後,在一根幹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損傷木材絲毫,刀上所發熱力,卻要将木材點燃生火。
喬峰師父玄苦大師即擅此技,自他圓寂後,少林寺中已無人能會了。
而這“燃木刀法”是單刀刀法,與他所使“火焰刀”的淩虛掌力全然不同。他此刻是以手掌作戒刀,狠砍狠斫,剛猛如雷,迅疾如電。
“後生晚輩,不知死活!”
李秋水目光一寒,冷聲說道,手上天山六陽掌綿綿使出,隻聽得“哧砰噼啪”便如爆豆般,接連響了一十七下。兩人瞬息間已拆了一十七招。
鸠摩智連攻一十七刀,李秋水也是将對方勢若狂飚的攻擊逐一化解。
此時兩人都是隔着七八尺,以内勁互擊,無論指力掌勁刀氣,都是有質而無形,渺不可見,勁風卻籠罩了方圓數丈。
兩人也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這種頂級絕學施展出來,直是迅捷無倫,讓人目不暇接。
群雄也都忍不住大叫一聲:“好!”
場上這些人,個個都是各門各派、各家各寨武學好手,眼見鸠摩智攻得淩厲剽悍,鋒銳之極,而李秋水卻也是綿綿密密,嚴謹穩實。
兩人在彈指之間一攻一守,都施展了各自武學中的巅峰之作。
看起來還要比顧朝辭對敵玄慈與趙錢孫等人,好看的多。人人自是瞧得心曠神怡。
李秋水揮掌如影,将鸠摩智刀招盡數接下,目光冰冷,語氣森然:“你的刀法确實不錯,但你挑錯了對手!”
鸠摩智身爲一國國師,面對一個女流之輩,神色莊嚴肅穆,大有舉世無雙之氣概,朗聲道:“你我勝負未分,又何必狂言!”
“你也接我一招陽春白雪!”
李秋水一聲厲喝,雙袖一振,真氣如海狂暴翻湧,屋子瑟瑟顫響,周圍一丈方圓内的屋頂瓦片,似如箭镞向鸠摩智嗖嗖射來。
鸠摩智袍袖一拂,一臉笑容道:“這袈裟伏魔功,還請檀越指點!”
他一語方罷,瓦片竟如活了一般,繞他身周一轉,反向李秋水射去。
李秋水雙掌下按,瓦片至她身周,嗤嗤下堕,都全然落在了屋頂上。嬌笑道:“學了點少林絕技,就敢小看天下高手嗎?”
右掌斜掠,手臂來回彎曲,意似飄忽。一股無形掌力曲折而來。
鸠摩智武功精湛,雖不認識“白虹掌力”,卻看出其之厲害,不敢硬接,後退半尺,施展“控鶴功”,虛空抓拿,運勁相抵。
兩人鬥得一會,鸠摩智隻覺得對方内勁越來越強,心下既驚且悔:“曼陀山莊之中,居然伏得這樣一個高手,今日當真是自取其辱!”
鸠摩智心念電轉:“她内力高明,我何必與她遙相鬥力?”
一想到此節,正面迎着對方勁力,步履沉滞,似若逆水上行至李秋水面前,與她展開貼身肉搏。
“大智無定指”、“去煩惱指”、“寂滅抓”、“因陀羅抓”,六七門少林神功悍然而出,交替如風,不給李秋水半點喘息與反擊的機會。
李秋水爲了要殺天山童姥,用功勤奮,又曾身爲逍遙派掌門人無崖子的妻子,于逍遙派武學種種精微變化,無不精熟。
日前敗于顧朝辭手下,那也是内力修爲有所不及,但鸠摩智,呵呵……
此時也是奮然出手,每一招姿勢好看到了極點,但卻是狠辣無比。
兩人交手近百招,李秋水突然目光一閃,雙手如電迅疾探出,正是“天山折梅手”。
鸠摩智所知武學甚爲淵博,但于“天山折梅手”卻全然不知來曆,心中一凜,陡然右掌略沉,反掌拍向李秋水手腕。
李秋水右臂橫格,鸠摩智和她手腕相交,蓦地裏手臂劇震,跟着一陣酸麻,急運小無相功抵禦時,竟爲對方手臂“臂臑穴”上傳來的小無相功化去。
兩人此時雙臂相交,觸動了沖脈諸穴,這正是鸠摩智内功中的弱點所在,霎時之間,想起了在曼陀山莊中偷得“小無相功”秘笈時缺失第七本的往事,不禁冷汗直冒。
鸠摩智本是佛門弟子,佛學武功以“空”爲極旨,道家内功則自“無滞、無礙”而趨“無分别境界”,兩者雖殊途同歸,練到極高點時甚爲相似,但入門手法及運用法門畢竟大不相同。
這“小無相功”乃是道家武學,若練到大成,原本威力奇大,不過此功既稱爲“小無相”,加上一個“小”字,指明畢竟僅爲道家高深内功之初階,以之運使道家功法,确可得心應手,但用之于别家功法,不免鑿枘,未能盡臻其妙。
尤其鸠摩智所練的小無相功少了第七本,缺了沖脈、帶脈、陽維、陰維等奇經四脈得練法,功法中有了缺陷,遇上李秋水完滿無缺的同一功法,不免相形見绌。
當日鸠摩智偷得小無相功,可他八本秘籍得其七,少了一本,自忖人身十二經常脈均已練成,第八本中尚載有陽跷、陰蹻,以及最重要的任脈、督脈等另四脈奇經,所缺奇經四脈,練法當亦大同小異,以其餘七本所載法門推算,當可尋到練這四脈的功行之法。
他先依照功訣,練成了第八本中所載的奇經四脈,再轉回頭練所缺第七本中所載的奇經四脈時,竟遇上了若幹阻滞,好在沖脈、帶脈的功行不常使用,他也不以爲意,
心想其餘常奇十六脈的功行融會貫通之後,這餘下奇經四脈的功行水到渠成,自能融通。
沒料想曼陀山莊突然出來個李秋水,竟也會小無相功,與己相抗。
鸠摩智爲人精細,練功時的岔路陷阱,能在細思推算之後一一避過,但臨敵之際,來招如電,無思考餘裕,兩股小無相功一碰撞,他沒練過第七本上所載的沖脈奇經,臂上勁力竟爲李秋水的小無相功化去。
鸠摩智心驚之下,李秋水雙掌已然按向自己胸口。他十分清楚,越是危險,就越是要沉着冷靜,立即雙掌一沉,擊向李秋水小腹。
他現在再也不敢與李秋水肉搏硬來了,隻好采取兩敗俱傷之計。
李秋水哼了一聲:“我的兒,這樣打,你還是不行!”說着右掌早已捺落,擋住來招。
鸠摩智雙袖猛地揮出,以“破衲功”拂她面門。
李秋水心道:“你來勢雖狠,焉能傷我。”出手直接抓住了他衣袖。
兩人都是運力急扯,“撕拉”一聲,鸠摩智兩臂袖子都被撕了下來,落在了李秋水手裏。
鸠摩智卻借着扯袖之力,向後飄出兩丈有餘,順勢轉身,合十道:“少陪,後會有期。”口中說話,身子已然躍下屋頂,去勢雖快,卻仍潇灑有餘,不露絲毫急遽之态。
李秋水焉能讓他脫身,身法展動,迅速急追。
鸠摩智不向外逃,反而向曼陀山莊裏面跑去,還大叫道:“曼陀山莊東北角處,就是琅寰玉洞之所在,其内有天下武功秘籍,小僧自己就大受其益,絕無虛言!”
他内力深厚,這一聲滿場可聞。
群雄頓時還醒過來,有人高聲叫道:“今日我等聚集在此,爲了什麽,還不動手更待何時!莫非以爲不動手,顧朝辭就會放過我們嗎?”
衆人本對曼陀山莊是否有武學秘籍,多少持懷疑态度,聽了鸠摩智這話,紛紛高舉兵刃朝曼陀山莊湧去。
李秋水心頭火起,卻也知道群雄一旦圍攻,自己這方人單力孤,再無暇去顧及鸠摩智了。
身法展動,撲出莊外,突入人群,指東打西,一轉眼打倒數人。
衆人見她形如鬼魅,驚得大喊大叫,舉刀揮劍,齊撲上來。
鸠摩智心中竊喜,拔足便走。
他出師不利,自知今口太也不巧,顧朝辭王語嫣無暇顧及自己,怎麽還有一個強敵隐于暗處,卻适逢自己功法未成,便即抽身引退,卻不能說自己輸在女人手下。
他雖被迫退走,但對方有顧朝辭、王語嫣、不知名女人三大高手,自己尚且在劣勢之中,安然退走。還能引得群豪圍攻曼陀山莊,這也算大挫顧朝辭的銳氣了。
鸠摩智三毒熾盛,朝着前來船隻,縱躍奔走之時,心中快慰之情尚自多于氣惱。
蓦地裏想到自己功法不成,以後豈非永遠沒有大成之日,隻要顧朝辭這些人不死,自此後患無窮,登時大是煩惱。
轉念又想:“我現在就回吐蕃,待我将小無相功完全練成,再将少林絕技融會貫通,再來與顧朝辭還有這婆娘見個好低。
縱然顧朝辭武功蓋世,隻須不見他的面,他便奈何我不得。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顧朝辭今日之戰過後,必然仇人滿天下,說不定哪天就死在别人手裏了。屆時我再來找曼陀山莊的晦氣便是了。此事不可急躁,須策萬全。”
……
顧朝辭這邊剛從阿朱嘴裏問完話,一聽到鸠摩智的話音,已然神色冷峻,再一見群豪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瘋狂湧向曼陀山莊。
王夫人一臉駭然道:“完了,完了!”
但一瞬間,恨意勃然,手中長劍一揮,噗噗兩聲,阿朱阿碧脖子已被劃開,當場氣絕身亡。
可她仍不解恨,恨恨道:“今日事急從權,否則定要将你兩個賤俾大卸八塊不可!”。
顧朝辭能救兩女,卻也袖手旁觀,王夫人動手,倒是讓他省事了。
“好一個毒婦,對兩個妙齡女子……”
譚公妻子被擒,自然尋思着怎麽救妻子,對所謂武功秘籍,興趣倒不是很大。眼見王夫人刺死兩女,自然義憤填膺,可言猶未完。
顧朝辭右掌自上而下淩空一劈,這一記淩空掌力,說出便到,事前絕無半分征兆。
譚公哪能料到,顧朝辭說動手就動手,隻聞一股銳利勁氣迎面而來。此時也不及閃避,連忙内力急催,揮掌橫斬,想将這股氣勁,從中将其刨開。
顧朝辭這掌内勁外爍,那是何等鋒銳淩厲,又豈是一個受傷的譚公,所能抵抗的了的。他這掌雖蘊含畢生内力,卻隻聽“嘎拉”一聲,胳膊被勁風一卷,已然從身子飛散而出。
更可怕的是,那氣勁切斷自己手臂,也絲毫未停,餘勢更未有絲毫衰竭,直沖自己胸膛而來。
譚公在這生死決于頃刻之際,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靈。甚至仿佛感覺到了,氣勁切開胸口衣服,那布料纖維一根接一根斷裂的那種質感,直至胸口一涼,氣勁及肉,周遭一切仿佛都已凝滞。
對,沒錯,這應該就是死亡的氣息吧?
“嘎拉”一聲,譚公身體未動,可整個身子就好似被利刃切割了一般,胸前直接裂開了一道大開口,五髒六腑都能看的清楚,“撲通”一聲,人頓時仰面栽倒在地。
顧朝辭長身屹立,嘿嘿冷笑一聲,手指淩虛點了兩點,躺在一邊的趙錢孫與譚婆,也當即氣絕。
顧朝辭一聲厲喝:“在顧某人面前,硬充英雄好漢不難,可死更是容易!”
一些還未朝莊子跑去之人,見到這一幕,無論他是一流高手,還是普通江湖人,幾乎都是渾身顫抖不止,駭然失色,俱是瞠目結舌。
王夫人驚叫道:“他們快進莊子了。”用手指着一大群人,臉色煞白。
顧朝辭看王夫人臉色不好,歎了一聲道:“嶽母,莊子沒了,人隻要在,就好!”
王夫人俏眼一翻,心道:“你說的輕巧,知不知道曼陀山莊對我代表着什麽?”
她正自思忖,忽聽一聲:“得罪了!”忽覺右手一緊,身子仿佛騰雲駕霧一般,不由大驚。
她的手竟是被顧朝辭握在手裏,已然被他帶的騰空飛起,朝着山莊奔去。
王夫人瞬間明白了顧朝辭用意,眼看大戰已起,他要護着自己,也隻能如此,但她被自家女婿握住了手,還是臉上一紅,說道:“快放手,我又不是不會武功!”
她說是這麽說,可剛才的那股恐懼、焦慮、患得患失之感,立時蕩然無存。
顧朝辭搖搖頭道:“嶽母,得罪莫怪,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
莊子可能顧不住了,可若在讓你受到丁點傷害,我又怎麽跟嫣兒交代!”
顧朝辭說着,已然掠過衆人,快到了曼陀山莊牆邊,身形一轉,右手微揚,“嗖嗖”幾聲響,手中一把鋼針直向一幫人射去。
他的“漫天花雨擲金針”迅捷無倫,力強勁足。江湖人瞬間翻倒了七八個。
顧朝辭手中虛抓,一把長劍到手,在身前甩臂一揮,一股強烈劍氣,發了出去,在地上犁下了一道長約五丈的印痕。朝着衆人厲喝道:“哪一個踏進這線條一步,便算踏進鬼門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