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太陽西沉之際,日色昏薄。
顧朝辭、王語嫣、王夫人閃到樓口。
就見夕陽餘晖的映照下,一道黃白相間的影子,繞着庭院飄忽無定,大袖飛舞,身形鬼魅宛如一抹幽靈。
婢女們長劍齊出,竟沒一劍能刺中她衣衫,俱是大爲心驚,方見人影在自己眼前一晃,身上就是一麻。
“铛啷啷——”
一時間,長劍掉落之聲,此起彼落。
“寒袖拂穴!”
王語嫣一聲低呼。
她話音未落,守在樓外的十八名婢女,竟然全都呆立不動。
這道白影輕笑一聲:“眼力不錯!”
無聲無息間,已然掠過數丈,立于顧朝辭三人面前尋丈處。
三人就見這道白色人影,身形苗條婀娜,輕風動裾,飄飄若仙。
她全身上下都着白色衣衫,臉上也蒙了一道白綢,雖看不清面容,但隻是外露出的眉目已然甚美,長相也無需多想。
一雙剪水眸子,隻在三人臉上輕輕一掠,仿佛含着冷電精芒,沁人心脾。
顧朝辭見了她的身手體态,哪不知來人是誰?不由心想:“好家夥,這是祖孫三人齊聚一堂了,看來是我殺了赫連鐵樹,這才産生了蝴蝶效應,讓她提前出場了?”
但又一尋思:“也不至于吧,這娘們薄情之極,原軌迹也沒見她對女兒與外孫女,有多關心啊?”
他心念電轉,斜眼瞥向身邊的王夫人時,見她臉色急劇變化,眼神中有驚有喜,還夾雜着些許氣憤。
王語嫣也偷偷看了一眼母親,俏眸一閃,心道:“看來她就是我外婆了。”
這白衫人自然也看見了王夫人的神色,低聲道:“蘿兒,你不認得我了?”她的聲音輕柔嬌媚,大是動聽。
王語嫣從未見過來人,王夫人卻見過。雖看不清她的面容,可從她的身法體态,早知是母親到了。
她自和母親分别以來,常自想念,不料此刻忽而出現,大喜之下,幾欲出聲招呼。可是想起父親之事,一直強自壓抑,這時聽其詢問,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麽?”
白衫人眼光一轉,在顧朝辭臉上輕瞥一下,悠悠說道:“血煞魔君名震武林,一出道就抓了我的外孫女,還要找我女兒報仇,我收到消息,焉能不來看看?”。
王夫人對她心中有氣,聽了這話,心中卻也不由一暖。
這白衫人正是無崖子曾經的妻子李秋水。
她爲報複無崖子,遂勾引丁春秋。後來她又厭煩了丁春秋,便獨自跑去西夏,憑美貌媚術當了西夏國主李元昊的妃子,現在兒子成了西夏國主,她也成了西夏皇太妃。
幾個月前,西夏傳回消息,大将軍在大宋無錫爲“血煞魔君”所殺。
赫連鐵樹本就王爵之尊,又領征東大将軍之職,被人殺了,事情不可謂不大。西夏人自然将他的事迹,毫無巨細的禀報國主。
在這之前,顧朝辭也沒做過,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唯一可以彙報的,就是他在蘇州“聚福樓”品評南慕容,又爲找曼陀山莊的王夫人報仇,反去抓了她的女兒王語嫣。
李秋水收到這消息,國家層面的事她不想去管,自有人處理。可她本就愧對女兒,任她再是涼薄寡義,卻也有些坐不住了。
這才趕赴大宋,先到曼陀山莊,見女兒安然無恙,才放下了心,卻也不敢與她相見。
就在蘇州附近晃悠,想打聽出“血煞魔君”的下落,好将其除之,爲女兒換一個平安。怎料顧朝辭銷聲匿迹幾個月,再得到消息,就是他與“淩波仙子”大戰群豪之事。
李秋水稍一思忖,便知這所謂“淩波仙子”恐怕就是自己外孫女,這才趕回曼陀山莊。剛好在外聽得幾人,談起王語嫣婚事。
最爲可恨的,就是顧朝辭還在上演發誓戲碼。這讓她一下,就想到無崖子當年,對她也是山盟海誓,結果呢?
還不是變心了,可見這種随便發誓的男子,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怎料想,這李青蘿還信了,這才忍不住開口怒斥。
李秋水明眸流轉,看着顧朝辭,柔聲道:“閑來總聽世人言道,血煞魔君武功卓絕,可稱當世第一,久存讨教之心,今日相逢,何幸如之。”
她立于當場似有似無,若往若還,又似氣定神閑,本就姿态飄然,仿若仙子。
這再一開口說話,語聲有如迦陵鳥兒齊鳴,清柔綿軟,蕩氣回腸,說不盡的嬌媚可喜。
若非顧朝辭知曉她的底細,這又哪像一個八十多歲的女人?以他如此武功,都覺身子有些微微顫動,血脈也有贲張之感,若換了旁的男人,什麽結果可想而知。
可顧朝辭九陽神功一遇外力,自行起了反應,絲毫不爲她媚功所惑。微微一笑,一拱手:“不敢!”
登時讓人如沐春風,李秋水也覺身上暖洋洋的。
顧朝辭又道:“閣下武功非凡,顧某也想會一會你,今日能得償所願,也是與有榮焉!可你是以什麽身份與我過招?”
李秋水見顧朝辭,不動聲色就将自己媚術消于無形,一瞬間就目光清明,心下暗驚:“這小子内力果然了得!”
輕輕一笑,朝十八名婢女走去,蓮步輕動之際,衣袖飛揚之下,那些婢女均被她以袖角輕擊一下,隻感四肢血脈暢通。
一個個俯身拾起長劍,一臉恐懼,都看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拂袖,淡聲道:“都退下吧!”
婢女們如蒙大赦,都出了院子。
李秋水看着顧朝辭,嬌笑道:“你是武林高手,卻去欺負我的後生晚輩,我找你要個說法,不應該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将要與語嫣成就好事,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顧朝辭目中光茫一閃,重回平淡,沉默不語。
李秋水掩口嬌笑道:“啊喲!血煞魔君脾氣果然夠大!”
她伸出一根春蔥般的手指,指着顧朝辭道:“其實像你這樣的人呢,除了一點微末功夫……嗯,還有這幅長相,其他則是一無是處,尤其謊話張嘴就來,竟然還動了娶我孫女之心。
呵呵,那我可得告訴你,沒我準許,你是癡心妄想!”。
顧朝辭聽了這話,心下冷笑,昂首邁步,邊走邊說道:“李秋水,你這會知道,上演祖孫情深了?早幹什麽去了?
到底是西夏的榮華富貴迷了眼,還是子子孫孫纏的,讓你脫不開身啊?
今日卻來說什麽,我想娶語嫣,還要你點頭,呵呵,你是真不打算要臉了嗎?”。
他這肆意張狂的話語,還未落地,已與李秋水相距一丈而立。
祖孫三人聽了,無不動容。
王夫人與王語嫣互相一對視,均想:“何意?什麽西夏榮華富貴,子子孫孫?”
李秋水心下殺機已生,卻是擊掌笑道:“不愧是血煞魔君,果然夠霸道!你既明知我是誰,還跟我如此說話,又将青蘿與語嫣置于何地?”
顧朝辭凜然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我嶽母對嫣兒有養育之恩,我自當敬重于她!
我念你對我嶽母也有生養之恩,這才對你以禮相待。
怎料你毫無自知之明,自己朝三暮四,謀害親夫,抛女棄家,卻來對我顧朝辭指手畫腳,呵呵,憑你也配!”。
顧朝辭本就是舌利嘴尖之人,看在王夫人與王語嫣面上,才對她多有容讓,但這時狂性一發,哪能讓她好看??
李秋水爲他言語内容所懾,一時語塞。可面色忽變,被白綢所蓋的俏臉上,像被潑了豬血一般。那雙水汪汪的秀目,更是射出深沉無比的,狠毒之意。
顧朝辭對這一切,盡收眼底,一拂袖道:“好了,出手吧!也讓我嶽母與嫣兒看看,我這微末功夫,比起你這逍遙派高手究竟如何!”
王夫人與王語嫣因李秋水身份,不便與她多說,可是顧朝辭也不是無名之輩,被尋上門來,自也不能硬逼他退讓。
母女兩人面面相觑,王語嫣看見母親臉上,有些擔憂之色,低聲道:“沒事的,顧郎不會傷害她的!”
她聲音雖低,可李秋水内力深厚,卻聽了個清楚明白,心下一氣:“小丫頭片子,好沒見識,誰傷誰還不一定呢!”一雙眸子在王語嫣臉上閃了一閃。
她對自己以前的容貌甚爲自負,今日見了外孫女,雖少了自己那股英爽之氣,但她明豔嬌媚之處更勝自己當年,那股溫文婉娈之氣,更是自己所不具備的,也隻有自愧弗如。
旋即心中卻也生出一個念頭:“讓我這外孫女嫁給我那大孫子,做不了皇後,也能做個皇妃,豈不比流落江湖強的多?
那這小子就不能留了!”
李秋水心中毒念一生,當下左掌陽、右掌陰,抱元守一,凝神待發,盈盈一笑道:“如此便沒甚麽可說的了,隻好在這一雙肉掌上,讨個公道了!”
她既惱顧朝辭言語無情,又知對方武功深湛,擺出的乃是逍遙派絕學“天山六陽掌”的起手勢。
顧朝辭聽她語聲,雖然嬌柔無邪,卻知她是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也可以說是個殺人如草芥,視命如蝼蟻的女魔頭。心想:“這婆娘倒是難處理,當着語嫣與王夫人肯定不能殺,隻能先徹底打掉她的傲氣才是!”
言念及此,笑着道:“這一路是鼎鼎大名的‘天山六陽掌’吧?我這一點武功,也值得你如此對待?”。
李秋水說顧朝辭微末功夫,其實隻是故意貶低他罷了,内心豈敢小觑?掩口一笑道:“我本就是一介女流,又是語嫣親外婆,待會兒動起手來,你可要千萬留情喲!”
她語聲又嬌又柔,但“喲”字還未出口,白袖已然迎風抖出,彌天撲至。
她先出手後話畢,這個“喲”字剛落,數十道白色的袖影之中,已夾雜着一隻白生生的手掌,向顧朝辭頂門擊下,勁風極爲陰寒。
這一手看似光明正大,其實近乎偷襲。
顧朝辭心中暗罵:“果然不要臉!”左手呈“舉火燎天”勢,一架來掌,右拳倏出,擊她腹部。
這招隻是太祖長拳中的一招“順勢推山”,卻勢如山倒河傾。
這一手于極尋常的招術中,生出極不尋常的威力,已臻此拳絕詣,足見高明。
李秋水也非等閑,另掌疾出,與顧朝辭拳頭撞在一處。
“啵”的一聲微響。
李秋水就覺一股巨力天塌地陷般,洶湧而來,頓覺手臂一熱,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不由一個筋鬥淩空翻出,穩穩地站在當地,笑吟吟看着顧朝辭。
她看似行若無事,實則已被顧朝辭蘊含九陽神功的一拳之力,震得胸口隐隐生疼,心下暗自駭然。
李秋水自幼得師尊以“小無相功”培植,四十多歲便有大成。這才與無崖子生下李青蘿。又得無崖子傳授北冥神功,雖未完全與“小無相功”兼容并蓄,但内力已得大進。
如此又過了三十多年,内力之深,無可想象。環顧當世,能與她硬對一掌,而毫發無傷的,都是寥寥可數,而這顧朝辭竟似行有餘力。
李秋水也是武學大家,隻這一對掌,已知顧朝辭内力勝自己一籌,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顧朝辭闖出這大名頭,果然了得。看來與他硬碰硬地對攻,沒好果子吃,隻能另尋别途,出奇制勝!”。
顧朝辭看似身形穩凝不動,實則也被李秋水這一招,震得有些氣血翻湧,他以九陽神功催動“太祖長拳”這等普通武學,威力上自然不能盡顯其能了。
正因如此,他反而定下速戰速決之心,口中一聲輕喝:“你也接我一招”,
身子晃動間,右臂倏伸,一招“威震河朔”應手而出,那真是起如風,行如電,拳頭向李秋水肩頭砸去。
李秋水美眸一凝,道:“你竟然還用太祖長拳,真是狂妄至極!”
她說話之際,嬌軀斜挪,纖纖五指,如風似電般,扣向顧朝辭脈門。
顧朝辭哼了一聲,右臂微挫,翻腕猛吐,拳頭挾着勁風,反劈李秋水手臂。
李秋水不虞顧朝辭變招如此之快,吃驚之餘,也自佩服。身子旋風一轉,一掌切向對方拳頭,一手劈他胸口。
李秋水掌緣蘊含真氣,不下于真刀實劍。顧朝辭感受到勁風,肌膚都有微疼,贊道:“功夫還不錯!”
他也不收勢,胳膊向下一沉,橫掃而出,這一招“橫掃千軍”勢如青龍出海,勁力雄渾至極。
李秋水聽他言語之中,仿佛在品評自己一般,心下生怒,卻也不願硬拼,當即變招。一時間她高蹿低伏,放手搶攻,一片白蒙蒙的袖光,仿佛天河倒影,幾乎将顧朝辭籠罩其中。
王夫人限于功力,已看不清二人出手。
王語嫣内力深厚,卻看的明白,眼見李秋水,正繞着顧朝辭滴溜溜轉動,身法之快,不但帶起重重白影,還不斷使動“天山六陽掌”往他身上擊去。每掌擊出,便是“呼的”一聲響,足見掌上勁力之厲害。
顧朝辭卻端然肅立,雙足不動,随掌迎擊,使的隻是一路“太祖長拳”。
王語嫣看的蛾眉輕聳,心下暗驚:“顧郎用太祖長拳,爲的是打掉外婆傲氣,可外婆卻招招狠辣,仿佛要取他性命,她到底要做什麽?”
兩人風馳電掣一般,拆了三十多招。
李秋水卻始終奈何不得顧朝辭這路“太祖長拳”,這還是當着女兒、外孫女的面,心中頗爲羞怒,厲叫道:“趙匡胤一個欺負孤兒寡母的貨色,又算什麽東西?”
雙手飛揚,衣袖掌影,宛若飛雪滿天,“唰唰唰”連出六掌。
顧朝辭大笑道:“趙匡胤再不是東西,比起李元昊這個反複無常,爲子所轼之徒,也要強些吧?”。
談笑間猛擊數拳,潇潇灑灑脫出李秋水掌影,五指成爪,勁風飒飒,襲她胸口。
李秋水被顧朝辭刺的一時心血上湧,畢竟她當初嫁的就是李元昊。
這時胸口也感受到了對方五指勁風,身子頓感有些酥麻,饒她素性風流,喜歡英俊男子,這時卻也心下一怒,想道:“好大的膽子!老娘就是給你,你敢抓嗎?”
她想可以這樣想,可顧朝辭這路“摧堅神爪”一出,聲勢威力遠非“太祖長拳”可比,就算她有金鍾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也會被穿腸破肚,哪敢真的挺胸讓抓?
倏然身子一晃,直欺到顧朝辭四尺之内,施展“天山折梅手”或拍或拿,時劈時掃,招招直指顧朝辭要害。
“天山折梅手”是由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手組成,當中涵蓋了天下所有兵器、拳腳招數的精要。雖隻六路功夫,卻有無窮無盡的招式,端地神乎其技。
顧朝辭喝彩不疊,凝神接戰,卻也隻用“摧堅神爪”跟她對招。
王語嫣等人見場中爪影飛舞,兩人身法俱是快捷如風,如芒似電,眨眼間又過了三十餘招。
王夫人心想:“顧朝辭不過二十來歲,居然能與母親對攻這多招,不露敗像,委實匪夷所思!”極是啧啧稱奇。
在她眼裏,父親母親都是天下無敵,神仙一流的人物,至于顧朝辭再厲害,限于年歲,也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怎料是這種境況。
其時正值盛夏,雖已日落,仍感暑氣蒸人,李秋水的“小無相功”也是陰陽兼具,可因女子性陰,她也如王語嫣一般,主練陰柔内力,這時間身旁早如冰窖一般。
顧朝辭九陽神功也臻陰陽互濟之妙境,而他也是主使陽剛,身旁卻如熔爐一般,一時間兩人數丈内寒熱交融,竟被一片白霧包裹,仿若神仙中人。
李秋水的“小無相功”功力雖深,但起點決定上限。這隻是一門道家高深内功之初介,哪及得上全真祖師王重陽,集儒釋道三教合一理念而成的“九陽神功”,威力之巨大、之廣博,豈是世間任何内功所能及?
更何況顧朝辭這還是加強版的“九陽神功”,他與一燈大師、洪七公等幾位武學大宗師,共同請教研究之下,将“易筋經”“九陰神功”内的好多提純内力的理念,融入進來,猶如寶刀初發于硎,其快可知,那是何等犀利?
也就是顧朝辭内力積蓄乃至提純,限于年歲太輕,終究還有其極限。
他心氣若低上一些,隻走循序漸進之路,等到了三四十歲這等盛年之時,隻爲戰勝掃地僧,或許也就不需要費心去搞,融合雙丹田這等危險極大,又極爲不易之事了。
轉瞬之間,兩人又過了五十多招,李秋水鬓際鼻尖,都被烤的現出了汗水。
她以内力與九陽神功相抗,出手也不由慢了一些,不再如以前那般淩厲狠辣,威勢駭人了。
而她所處方圓丈許之地,已被顧朝辭爪影罩住,那股淩厲無鑄的爪力無處不在。
隻是李秋水每每于間不容發之際,頻頻施出“淩波微步”身如風擺荷葉一般,躲過顧朝辭多般攻擊。
這套步法一經施展,輕靈飄忽,如鬼如魅一般,雖不能讓她反敗爲勝,卻也讓顧朝辭一時間無可奈何。
若無“淩波微步”這種保身救命的大法寶,以顧朝辭的武功,焉能容她撐到現在?
顧朝辭也知這門步法極爲了得,原軌迹中能讓一個不會武功的段譽,在南海鳄神、慕容複這些高手手下,數次逃命,威力可見一斑。
可他卻未曾研習,這門對他來說,屬于雞肋的步法。與王語嫣試招時,也不敢讓其施展,自己再去攻擊。
積蓄内力分爲動靜二功,靜功是指不動,暗中調理氣息之功,如“九陽神功”“小無相功”。
動功則如外家功夫一般,以招式帶動氣息,以此來産生、積蓄内力,故而“淩波微步”這門功夫看似是輕功,實則也是積蓄内力的動功,一旦行差踏錯,内息走入岔道,非死即傷。
故而無論是李秋水、段譽都是以此功躲避敵人攻擊,卻不敢在連續施展步法的同時,再運轉内力出手與高手對攻。
中間總有那麽小的一停一頓,隻是常人看不出來,但眼力高明的高手,都知道。
前世有所謂,段譽一邊施展“淩波微步”,一邊施展“六脈神劍”,肯定無人能擋,必然是天下無敵!
呵呵,這隻是一種設想,這麽做,對方或許還沒死,施展者自己估計得先内息走岔,動彈不得,送了性命。
段譽從來都是施展淩波微步逃命,停下才出手,李秋水也一樣,她這麽厲害,與天山童姥對戰時,也不敢一邊施展淩波微步,一邊出招。
誠然,顧朝辭現在也體會到了一種無奈,心想這老娘們比之所謂“天龍四絕”不好弄得多,她施展“淩波微步”走一圈,就可以補充一次内力,乘機反擊。
當即心下也是一橫,長笑一聲:“淩波微步何足道哉,且看我天罡北鬥步!”
說着腳下身法一變,已然一人化七,李秋水就覺四面八道都是顧朝辭的人影,爪影彌空,勁力縱橫。
王語嫣、王夫人這時隻能看到顧朝辭化身一道道青影,早已分不出他有多少個了。但都知道,顧朝辭明顯占據了上風。
王夫人不禁爲李秋水擔心,雖說她對父親下手狠辣,但畢竟是自己親人,欲讓顧朝辭手下留情,但也知場上形勢瞬息萬變,求情之語不知如此措辭才好。
想着一臉擔憂的看向了王語嫣,王語嫣卻隻對着母親微微一笑,心道:“我才不開口呢,顧郎讓着她,她卻反下毒手!
況且,顧郎心裏有我,自會對她手下留情,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在這瞬息之間,兩人掌爪密如急雨,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兩人交換了十餘招,出手之快,超乎想象。
李秋水被震的雙臂酸麻,不停施展“淩波微步”以及各種輕功身法,左突右沖,意欲脫圍而出。
顧朝辭打不着她,卻也不會讓她脫出自己“天罡北鬥步”圍成的圈子,那一雙白森森的“摧堅神爪”總是後發先至,将她給擋了回去。
李秋水不但脫身不成,反數遭兇險,隻得仗着“淩波微步”得以脫難,心中連珠價叫苦不疊,暗暗罵道:“臭小妮子害你姥姥都要歸位了,你還在一邊看戲!”
她心知顧朝辭将自己牢牢困住,卻不出重手,就是故意戲耍自己。要讓自己在女兒、外孫女面前,主動開口求饒。
剛才她有多強勢,現在就有多卑微!
竟讓她也體會到了,何謂紅顔禍水!
李秋水鬥到這時,落入窘境,卻也不想認輸,沉吟一下,笑道:“姓顧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衣袖拂動間,擋開顧朝辭一爪,輕飄飄送出了一掌。
這掌出手相對緩慢,但卻帶起一股勁風,勢如龍蛇盤走,似左而右,似上而下,似直而曲。
這一手正是她苦練多年的“白虹掌力”,想要以此收拾天山童姥這個宿敵。而今卻也顧不得藏拙了!
顧朝辭聽風辨形,已知端倪,沉喝一聲:“好一個曲直如意,白虹掌力!”
說着右手食指顫巍巍點了出去,這附有先天功的一陽指一出,籠罩極廣。
這白虹掌力也是無形有質的内力凝聚而出,無論從哪路來,就躲不開他這包羅極廣的一陽指力。
一時間,“哧哧砰砰”之聲不絕于耳,平地狂風突起,兩人腳下碎石泥土活了一般,咕咕咕滾向四面八方。
李秋水忽覺清風徐來,吹拂面頰,身心爲之一輕,跟着一股柔和的勁氣綿綿送來,有如一團棉絮,将她團團裹住,衣發飛動。
顧朝辭須發衣褶,卻是一一下垂,飛土滾石到了身前三尺處,無不靜止平息。
他食指再此送出一股籠罩極廣的指力,李秋水也出掌格擋,兩股勁力淩空相接,亭院中再次迸發出一陣狂風,李秋水向後滑出一丈有餘。
顧朝辭手下更不怠慢,身子一晃,右手一揮,一連攻出七記一陽指力,李秋水勉強抵擋躲過,又貼地蹿出丈餘,這剛一翻身跳起,正想反擊,肩頭一股勁風忽地襲來。
顧朝辭直待李秋水應顧不暇之時,他才出指如戟,徑向她“肩井穴”點去。
顧朝辭這招是志在必得的,出招之快捷與準頭,拿捏得分毫不差。
但聽一聲嘤咛,李秋水身子側傾,俏眸含波,做昂首挺胸狀。
如此一來,顧朝辭指尖迎去的,竟是那對又大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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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早上一起放出來了,正聯系删除,奈何今天周六……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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