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子今年已九十一歲,修習北冥神功七十餘載,内力之深厚豈同等閑,又以“天山六陽掌”出掌,更是威力絕倫。
顧朝辭但覺對方掌心湧出一股大力,猶似狂風怒潮一般,頓感雙臂一震,迅即以“降龍十八掌”反擊而出。
無崖子也登覺對方掌中,一股勁力仿若洪流奔騰,聲勢洶洶,朝自己雙掌湧将而來。
二者用的都是當世奇功,施展的也都是剛勁,掌力相互震蕩之下,勁力卻不外溢。
饒他無崖子“北冥神功”有成,也被撞的手臂發麻,上身微微向後一仰,又迅速坐直,面上紅氣卻是一閃而逝,胸口隐隐作痛,已然凝結了一股滞氣。
顧朝辭則也被震的,順勢退後三步,完全卸去了掌力猛勁,神色如常。
他眼力高明,明知無崖子打腫臉充胖子,吃了暗虧。可此時卻很講武德,不想欺負老年殘疾人,并不乘機進招。
無崖子也是武學中的大行家,早在聽聞顧朝辭事迹以及他與蘇星河交手時的聲勢與表現,就覺他内力、武功均甚了得。
這番出手雖隻存了試探之心,卻也不敢怠慢,自是出盡全力。使出了“天山六陽掌”中“陽春白雪”。
顧名思義,陽春與白雪豈可共存?無崖子是陽春,敵人就是白雪,自然一遇即化,勢如金剛猛撲,猛烈異常。
顧朝辭雖退後三步,卻也是氣定神閑,毫發無損的接了下來。
此時無崖子也肯定,顧朝辭内力之深厚淳正,掌法之精妙沉雄,均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既驚且佩,暗運内力打通胸口滞氣。
按說他大了顧朝辭近七十歲,功力自然也就深了七十年,又修習“北冥神功”等逍遙派上乘武學,内力之深厚、武技之精妙,絕不在顧朝辭之下,本不至于一招就敗。
可按照武學正途,他無論是後退幾步,還是順勢在地上翻個跟鬥,都能安穩化解顧朝辭這股掌力。
但他雙腿已殘,自然無法像常人一樣,正常退步消勢,隻能采取翻跟鬥模式。
以他逍遙派掌門之尊,在先行出手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夠做出,在地上打滾的不雅之事來?他爲了自身顔面,也隻好強行拿勢,吃了一個暗虧。
不過兩人真力對撞之下,都覺對方内力充沛,掌法精妙,是個生平僅見的強勁對手。
對此,顧朝辭也不意外,畢竟無崖子是自己修煉的神功,内力使用得心應手。這七十載修爲發揮出的威力,也不亞于原軌迹中擁有逍遙三老,二百多年功力的虛竹了,他有此能耐,倒也不足爲奇。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前輩,你腿腳不便,一旦正常交手,我占這個便宜,如此也不顯本事,你我公平再來上一場!”
說着腰腿不動,迅疾搶近,已與無涯子相對三尺,盤膝而坐。
無崖子知道他身懷絕技,傲氣十足,不屑占自己便宜,笑着點了點頭。
“老前輩,得罪了!”
顧朝辭自顧身份,先叫一聲,就想等他氣息理順,才好出手。
“小弟台,客氣了!”
無崖子此時已然恢複如初。
顧朝辭微微一笑,朝他劈面就是一拳崩去,這一拳風聲輕微,所含勁力卻甚是雄渾。
他深知無崖子厲害,一出手就是“大伏魔拳”,這招使出,好似鐵錘開山一般。
無涯子頭面微仰,右手迅疾探出,猶如青龍出海,“呼”的一聲,風動勁至,直切其腕脈。
顧朝辭神功有成,卻也不敢被他切中脈門要害,當即變招應對。
無崖子一搶上手,當即出手如風,迅捷無倫地,掌劈、爪鈎、指點,推、切、劈、挑、頂、架、撐、穿等手法妙彩紛呈,直取顧朝辭胸、肩、頭、臉各大要害,倏然間連出七招。
招招式式蘊含磅礴大力,每一下都蘊有開碑裂石、震破内家護體真力的大威力。
他料想顧朝辭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卻年紀甚輕,交手經驗勢必有限,隻須逼的他起身乃至滾落出去,自己便算保全逍遙派名聲了。
怎料顧朝辭“降龍十八掌”料敵機先,專一觑敵虛實,《九陽真經》之要義,則是批亢搗虛,後發制人。他對二者領悟甚深,已臻化境。
無崖子雖然繁花亂錦、妙招疊出,顧朝辭卻始終不爲虛招迷惑,一招一式,無不落在對方薄弱之處,都是攻守兼備的妙着,對無崖子這波快攻,應付的遊刃有餘,不顯絲毫局促。
兩人這時也都清楚,這是碰到了極爲厲害的對手,雙方攻勢發動,都是以快制快,以攻對攻,霎時間拆了五十招,相持不下。
無崖子暗道:“怪不得這小子狂傲無比,連丁春秋這逆徒也栽到他的手上,武功果然不同凡響。幸虧他是與我公平對決,若是起身出手,我焉能撐住十招?”
他施展渾身本領,想以雷霆萬鈞之威,以求一逞。原拟顧朝辭武功内力雖高,到底是個年輕人,交手經驗定必輸虧。
哪知顧朝辭奇緣非凡,所懷神功都是當世一等一的本領。他又苦心鑽研兩年之久,心與意會,妙悟通玄,不但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而且還能融會貫通,極得精髓。
今日應付強敵,雖未将全部所學施展出來,可每一招都是可虛可實,招裏套招。看似簡單,内裏卻暗藏極複雜的變化。
兩人出手越來越快,掌風咻咻,勢如利刃破空,兩人再是控制,也掠過木屋闆壁,留下一道道印痕。
鬥到七十多招,無崖子銳氣漸消,蓦地招式一變,施展出了“天山折梅手”這路奇功,一時間竟真如梅花萬點,無所不開。
顧朝辭隻覺眼前掌影飄忽,竟似不知這掌從哪裏而來,要擊向何處,隻得右掌一劃,直推而出。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
無崖子見了他這威猛無鑄的掌力,知道這是以拙破巧的精妙手法,贊道:“好掌法”。身子微微一側,左手已拿住顧朝辭手腕,一聲“去吧!”
顧朝辭一覺異樣,變招奇快,喝道:“未必!”蘊含神功,極速迸發,順腕一翻,右掌已然脫出其鎖拿,右掌順勢再次拍擊而出,直擊對方左肩頭。
正是降龍掌法中的“見龍在田”,順勢反擊的妙招,此掌去勢奇快,勁力雄渾。
無崖子一覺顧朝辭手掌,将要碰到自己肩頭,當即沉肩斜身,反手往他手背按去,正是天山六陽掌中的‘陽歌天鈞’。
顧朝辭喝道:“着!”手掌一縮,順勢揮出,又是一招破勢反擊的“利涉大川”。
隻聽“嗤”的一聲響,饒是無崖子有“北冥神功”護體,也被顧朝辭這記無堅不摧的降龍掌力所傷,右肩衣裳破裂,透出一股殷紅血迹。
按說兩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可顧朝辭朝夕苦練,武功有成以來,高歌猛進,一路上更是不停與各路高手對敵,交手經驗之豐富,當世無出其右。
無崖子卻是受了侵害,雙腿殘廢近三十年之久,隻顧卧薪嘗膽,尋覓傳人,武功上不免有些疏松。
兩人可說是一進一退,此番較量之下,自然不及百招,無崖子已流露敗象。
無涯子心裏清楚,再過數招,自己縱是不死,也會被他打翻在地,顔面無存。
當下又漸覺右肩傷處痛如刀絞,不由心下一橫,厲嘯一聲,雙掌一上一下,猛地向顧朝辭撞到。
顧朝辭勝券在握,也不與他硬争,變掌爲指,疾點對方要穴。
這招已在無崖子料中,他忽地微微一笑,雙臂圈合,波的一聲輕響,兩隻手掌已然夾住了顧朝辭手掌。
顧朝辭隻覺無崖子掌心傳出一股粘力,一掙之下,非但脫手不得,還有一股極大的抽力,從他雙掌中傳了過來。不由心神劇震:“北冥神功!”。
忽覺無崖子的手掌竟仿佛一個大風箱似的,所蘊吸力洶湧澎湃,自己内力已然有外洩之感,他尚在思忖到底抱元守一好,還是直接猛力而發好,轉念之時,體内“九陽神功”卻已自行起了應和,顧朝辭當即一笑,順勢而爲。
無崖子内力甫施,立時覺得顧朝辭體内竟也有一股極強吸力,源源不絕地将他的内力吸引了過去。這也讓他不由得一驚,對方這一手,頗出意料之外。
先前他聽顧朝辭品論天下人物以及他所施展的武功,已是驚詫莫名。深知這少年并非尋常人物,他施展“北冥神功”吸取對方功力,也隻是想讓他俯首認輸,扳回一把而已。
怎料他内功心法精妙至斯,一遇外力,反擊竟然如此淩厲。
他非常清楚,顧朝辭雖也可以吸功,卻與“北冥神功”不同,他不是主動吸功,而是體内神功遇到威脅後,自行防禦反擊而已。
二人這次對決,也可以說是“北冥神功”與“九陽神功”的大對決,由大動轉爲極靜,一時都狀若石像,唯有須發微微飄動。
這木屋裏也靜了下來,再無一絲風聲。
無崖子一瞧顧朝辭,見他雙頰白裏透紅,意态從容,不覺一驚:“這樣下去,我吸他,他吸我,循環往複,周而複始,豈非成了内力比拼?
他年輕力壯,我卻年紀衰邁,大限将至,隻消過的一兩個時辰,我定然堅持不住,一旦散功身亡,那可如何是好?”
正沒做理會處,卻見顧朝辭向他眨了眨眼,無崖子自明其意,雙方同時收力,你減一分我收一分,一瞬間同時收功,閉目屏息調氣。
稍頃,兩人同時睜眼。
無崖子眼見顧朝辭眸若深潭,晶亮幽深,神儀明秀,神采飛揚。縱然是貴中宰相,富中魁首全加起來,也不如他這般神氣、他這般潇灑、他這般自信。
不禁心想,先前看他狂妄無邊,随口而道,侃侃而談種種武林中事,好似掌上觀聞。這份見識眼光,縱是諸多武林名宿,也比他不上。
沒想到武功、内力、經驗、人品都是當世上品,他究竟是何路道,又是何等人物,方能調教出這樣的弟子來?
無崖子隻覺顧朝辭來曆越來越古怪,也起來越有趣了。不禁沉聲道:“嫣兒能看上的人,果然非同小可。
老弟年紀輕輕,見聞如此廣博,武功如此高深,老朽看的出來,你掌法非但與丐幫“降龍二十八掌”大有淵源,一些地方與本派武學也有相通之處,不過武學之道,到了極處,都是殊途同歸,也算正常。
隻是你的内功心法,老朽淺薄,看不出來端倪,也不敢動問,此内功具體是何名頭?隻想求教尊師是哪一位?”
他是情場老手,當年先和師姐天山童姥談戀愛,後來又移情别戀李秋水,而後天天面對李秋水,卻對她的妹妹動了心思。
以他的眼力,自看出王語嫣對顧朝辭說一套,做一套了,此時也不妨挑明了。
好在王語嫣昏迷,不在這個屋子,否則非得斥責一句:“誰看上他了!你盡胡說”!
無崖子也知曉擅問武學功法,是武林大忌,故而隻想知道顧朝辭師父是誰?
顧朝辭拱手道:“前輩過獎。晚輩所懷神功謂之‘九陽神功’,準确來說應該叫‘陰陽互濟神功’才是!”
無崖子見他如此坦誠,頗出意料。他本見顧朝辭武功高深,心思多變,如他一般,絕非女兒家良配。
這才一口一個老弟,就是想将他強行拉在與自己同一輩分上,讓他不好意思對外孫女下手。
怎料他在武學上竟如此大氣,不禁點了點頭道:“這門神功,初學之時以陽剛爲主,大成之後就是陰陽互濟,與本門北冥神功實則一個道理。”
顧朝辭自然知道,北冥神功也是陰陽兼具,笑道:“不錯,二者所不同者,北冥神功多求外力,融化爲己用,由小及大,不洩無盡,愈積愈厚,猶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裏之鲲。
而我的九陽神功則是養氣調神,自給自足,無窮無盡,敵人愈強我更強,對方再是力大,也如“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無從着力!
故而此二功,也無所謂高下之分,隻能看修習之人的成就造詣了!”
無崖子聽的頻頻點頭,捋須笑道:“一語中的,你這九陽神功與北冥神功都是奪天地造化的不世奇功,老夫對你師父的确大有興趣,也不知是何方高人!”
顧朝辭歎了一聲道:“家師經曆傳奇,一人精通儒釋道三教精義,提倡三教合一。
想他一代宗師,可爲了創出這門九陽神功,大耗心智之下,已然仙遊。他老人家主張無心忘言,柔弱清靜,正心誠意,少思寡欲。故而駕鶴之時,告誡在下,他不欲留名紅塵。請恕晚輩不便相告了!”
說到此處,他眼中竟有淚光瑩然。
他說的是王重陽,這人此時尚未出生,可他内力高深,内息可以遊走全身穴道,淚水自是說來就來。
無崖子見狀,不疑有他,謂然歎道:“說起來好生慚愧,除了先師逍遙子,老夫本也目無餘子。
對天下任何人,都沒怎麽瞧在眼裏。
至此與你相逢交手,才曉得世間竟有尊師這般人物,如此才情,他若出山闖蕩,天下第一之名,舍他其誰啊!
不能與此人一見,實乃平生之憾!
小弟台,你能得遇如此名師,若無這身驚人藝業,反而說不過去了!
你可真是福緣不淺哪!”
顧朝辭陪笑了幾聲,忽地斂容道:“前輩,我有一事相商。”
無崖子一擺手道:“咱們自家兄弟,你盡管說,我全都依得!”
顧朝辭微笑道:“當真依得?”
無崖子心想:“小子,你果然有所圖謀!”眉頭一挑道:“你還信不過老哥哥不成?盡管說罷!”
顧朝辭微笑道:“那好。晚輩今年方才二十有三,以前輩的年紀,做我爺爺都嫌多呢,還請從此勿以兄弟相稱。
若實在不行,我們兩個平輩論交也無防,當着您孫女面,這個小兄弟、小弟台還是不要再叫了,你和她一樣,叫我“喂”“姓顧的”都行,不知可還依得?”
無崖子不料他說出這番話來,當即語塞,心想:“這家夥對我孫女賊心不死,完了完了,弄不好,一切都得被他打包帶走!”。
半晌方道:“這……這……這怎麽可以……以你的武功……”
顧朝辭擺手道:“前輩若是不依,晚輩掉頭就走!”
無崖子哪能真讓他,就此而走,他也是有着大想法的,隻能笑着道:“我這個前輩碰上你,總是縛手縛腳,我是棋差一着,當真慚愧!好罷!好罷!
“誰教我把話說得滿了呢?那老夫就老實不客氣,稱你一聲賢孫了!哈哈……”
顧朝辭不想讓他叫自己小兄弟,卻也不想被人稱作賢孫,幹笑一聲道:“前輩叫我顧小子便是了!”
無崖子當即又哈哈大笑起來,忽地笑聲一斂,籲出一口長氣,向顧朝辭抱拳說道:“少俠對我孫女多方照顧,我這孫女姿色也還過得去,你一路上能嚴守禮法,足見君子之風,足稱光風霁月。
你明知我身懷“北冥神功”這等吸人内力之法,與我這個殘疾人交手,卻不占絲毫便宜,足見氣度爲人。
如此種種,堪稱人間龍鳳,無崖子行年九十有一,今日方知世間是有真豪傑、真英雄。”
顧朝辭見他将自己誇的天花亂墜,一時摸不清對方意圖,微微一笑道:“不敢欺瞞前輩,王姑娘本就傷在我的手上,在下此舉不過心之所安罷了,前輩如此謬贊,在下實在擔當不起。”
無崖子面色一正道:“無崖子縱橫江湖數十年,如此贊佩别人,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不過咱們也不談這些了,少俠,你既然救了我孫女性命,又不讓我與你兄弟相稱,就必須答允我幾項要求。”
顧朝辭心頭一震,正色道:“隻要是理所當爲,前輩盡管吩咐,”
無崖子輕聲道:“少俠對我孫女觀感如何?”
顧朝辭眼中精芒一閃,就見無崖子神明英發、氣宇軒昂,鳳眼之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他也不虞無崖子竟然有此一問,一時之間,倒有點難于開口。
無崖子哈哈一笑道:“長相雖然不俗,心智也算聰慧,不過……”
又面容一肅:“不過就是不會武功,在你眼裏就是一個拖累,是嗎?”。
顧朝辭聽了這話,昂然說道:“前輩非我,安知我之所想?
她雖然不會武功,可我顧朝辭若有時間,雖不一定讓她天下無敵,但将她培養成一代高手,又有何難!”
無崖子聽了大爲不悅,冷冷說道:“隻恐少年空言,無補于事!”
顧朝辭靈通透頂,到了這時,如何不明白,他是在激将自己,想讓自己施展神功,爲王語嫣接續斷脈。如此也好承襲他這一身功力。
可是他固然什麽都清楚,這個選擇卻也讓人爲難極了。
……
王語嫣自己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悠悠醒轉,隻覺幽香襲人,睜眼一看,顧朝辭與無崖子已不在身旁,自己躺在一間精室之中,房間布置得清雅絕俗,冥心潛索。
隻記起顧朝辭要走,還罵自己,以後就不知道了。心想:“莫非是外公将自己救了,他已然走了!”掙紮欲起,但覺百骸欲散,綿軟無力。
正沒做理會,房門忽然輕輕開了,蘇星河走了進來,微微一笑道:“小侄女,醒了?”
王語嫣微一颔首道:“多謝伯伯救命之恩,請恕小女子不能行禮。”
蘇星河笑道:“那是我師父救你的命,隻是假手于我罷了!”
王語嫣微笑不語。
蘇星河又道:“你知道你外公的事嗎?”
王語嫣羞赧答道:“不知!”
蘇星河又笑道:“你外公可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隻是你外婆,唉……”
說到這裏,神情極爲沮喪。
王語嫣對外婆也不知道,越發不好意思,隻好低頭不語。
歇了一陣,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那孩子沒事了嗎?”正是無崖子的聲音。
蘇星河應了一聲:“沒事了!”
“帶她過來!”
蘇星河轉過頭來,對王語嫣道:“我師父叫你呢!”說着走了過來,給她輸了些真氣,說道:“你再下床走走看,看行麽?”
王語嫣下床行了幾步,隻覺氣爽神情,毫無痛苦,問道:“伯伯,那個姓顧的是不是走了?”
蘇星河微微一笑道:“沒有,他與你外公正在讨論武學!”
王語嫣大喜道:“伯伯,你快帶我去谒見外公他老人家。”
蘇星河:“……是去見外公嗎?我咋就不信呢!”
……
房間布置的極爲雅靜,好像一個庵堂,王語嫣剛走進來,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道:“嫣兒,你的命總算是拾回來了,快過來叩謝顧公子救命之恩!”
叫她的人正是無崖子,在他旁邊端坐着顧朝辭。
王語嫣看見無崖子神色凝重,也不多想,依言走向顧朝辭。
顧朝辭頭大如鬥,卻還是微微笑道:“唉,你不必謝我!”
“一定要謝,固然是顧少俠傷了你,可也是你自己上趕着去的。
若非他是真正的仁人義士,不辭辛勞,奔赴千裏,從蘇州将你一直負到這兒,哪有今天!”
無崖子再次開口道。
王語嫣一想也是,就要跪地磕頭,顧朝辭一笑把她拉起,道:“不用了,我受不起!讓我好好想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