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與秦家寨之人見了顧朝辭這一手,都有些瞠目結舌,目眩神搖。
他們雖不知鄧百川與公冶乾的根底,卻見識過包不同的武功,那在他們眼裏,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了。
那他的大哥、二哥再不濟,武功與他肯定也是伯仲之間,而今卻被人揮袖擊翻?這對他們認知上的沖擊力,也太大了!
至于顧朝辭施展“彈指神通”時,動作太小又太快,這些人自聽不出這股無形指力的動向。
但見顧朝辭說得如此欺人,按照江湖上的規矩,若不立刻動手拚命,也得訂下日後約會,決不能在衆人眼前受此羞辱,而沒個交代。
姚伯當遂硬着頭皮,拱手一抱拳,正色說道:“顧公子,聽你一言,我秦家寨之怨仇多有曲折,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人生在世,自該恩怨分明,請了,請了!”
他明知縱然是顧朝辭殺的人,他也報不了仇了,隻好以“冤有頭債有主”交代個場面話。
可王語嫣一見鄧百川與公冶乾同時倒地,她也不知二人有無内傷,究竟能否活命,傷上加驚,登時暈了過去。
顧朝辭伸手攬住她,給她緩緩輸真氣,哪裏會去理會姚伯當說些什麽?
王語嫣有了這股渾厚真氣,助她血脈暢通,很快醒轉。
顧朝辭與她四目相對,臉上挂着暖心微笑,很是情真意切道:“嫣妹你可真傻,我答應你的話,豈有食言之理?你瞧瞧他們是死是活?”。
王語嫣這時才看清楚了,但見鄧、公冶二人,雖是一坐一躺,身上卻毫無血迹,神色間雖有憤慨之意,但顯然性命無礙。
她雖不會武功,可在武學見識上,還是很可觀的,知道顧朝辭沒騙自己。
又陡然想起,他竟稱呼自己“嫣妹”這等親昵稱呼,雖不知爲何,但也知其不懷好意。可又苦于不能開口說話。
正自彷徨失措,忽地一個細細的聲音鑽入耳中:“你不是對你表哥一往情深嗎?他多半就隐在暗處,且瞧瞧,你在他心中,是否真有你想象的那般重要!”
王語嫣明白鑽入她耳中的聲音,顯然是顧朝辭施展“傳音入密”,以深厚内力将話送入她一人耳中,旁人即使靠在她身邊,亦無法聽聞。
她神情焦急,一面尋思顧朝辭究竟起了什麽壞心,一面留神察看,表哥是否真的就在此地。
姚伯當見顧朝辭隻顧和王語嫣說話,對自己的場面話全沒理睬。他此前神情輕侮、言語無禮,而今又是如此,那比殺了自己欺辱更甚!
司馬林也是一般想法,兩人俱是一派掌門,在武林中也算頗有名頭,大半生在江湖打滾,均想:“我先前被包不同仗勢強逼,屈服于姑蘇慕容麾下,而今若再給顧朝辭呼呼喝喝,便即屈從,豈非成了一個貪生怕死、朝三暮四的小人?
以後哪還有臉面在江湖上行走?莫不如甯死不辱,給他殺了,也就是了!”。
兩人均起了一拚之心,當下一揮手,兩方人将手中兵刃上下一抖攏,就要上前博命。
顧朝辭對江湖上的人看重什麽,非常清楚,卻仍然哈哈一笑道:“你們自覺我太過無禮,想要跟我拼命,嘿嘿,顧某本不在乎多殺幾人,可爾等可曾想過,你們其實就是一個炮灰。
隻要你們與我見過一面,不管是我殺的,還是姑蘇慕容殺的,明日江湖上都會傳出‘血煞魔君’殺了報仇而來的青城派與秦家寨衆人,如此也好坐實顧某以‘鬥轉星移’四處殺人之事,對嗎?慕容公子?”
他話音未落,猛一擡頭,看向東北方屋頂,在他眼裏,那屋脊後露出淡黃色長袍一角,顯然隐得有人。
可他内力深厚,黑夜中目光仍然銳利無兩,自然能看個清楚。
至于其他人本來站的就低,目力更是不及,順他目光看去,隔着七八丈遠的距離,自然是看了一個寂寞。
青城派的一個弟子,不禁低聲道:“這龜兒子故弄玄虛!”
這句話說得雖輕,顧朝辭卻已聽見,手臂一伸,立即将王語嫣抱起,笑道:“你們這些人太蠢,還是我來送你們一程吧!”
說着已然飛身下樓,王語嫣給他挾着,自然動彈不得,她雖不能言語,兩行淚水卻不由自主流下面頰,真使人我見猶憐。
鄧百川與公冶乾更是義憤填膺,可他們一時半會内息,調整不過來,也隻能坐看。
顧朝辭身法何等之快,衣袂飄飛之下,已然左手抓住那個罵他“龜兒子”的背心,提起來擲出了門外。
司馬林與姚伯當一驚,狂喝一聲,同時發出指令,令屬下圍攻。
顧朝辭之所以将王語嫣抱在懷中,是怕有人搶走了她。此女怎麽離開自己都行,卻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搶走,尤其是慕容複!
如此一來,自己豈非在慕容複手下輸了一陣?那怎麽能行?以後還談什麽揚威天下?
以顧朝辭的武功,縱然懷裏抱了一個王語嫣,也是身法如電,迎着滾滾刀影,潮沖而去。接連七抓七擲,旁人還沒看清楚怎的,便有七人已給他擲出門外,仿佛頭連腳魚貫而出一般。
衆人都是刀尖上打滾的人物,卻也沒見過這等高手,再一聽門外呻吟之聲,知道這些人性命無礙,他們再是不怕死,卻也知道好歹。人家明顯手下留情了,否則能扔七人,就能殺七人了!
姚伯當與司馬林同時退步收刃,大喝一聲:“停手!”衆人當即住手。
顧朝辭一手抱着王語嫣,一手按腰,縱聲長笑,笑聲雄渾無匹,震得衆人雙耳嗡嗡作響。
衆人心頭一陣凜然,均知莫說他們這五六十人,就是五六百人又豈能奈何得了他?
姚伯當揚聲說:“閣下武功超凡絕俗,要殺就殺,又笑個什麽?”
顧朝辭止住笑聲,朗朗說:“顧某知道你們都是刀頭上舔血的人物,不怕死!
可顧某以‘血煞魔君’自号,自也不在乎殺人,隻是唯獨不喜歡給人當槍使!
今日我也不知是慕容父子齊至,還是慕容複一人到此,可他們都是膽小如鼠之輩,如今也不敢現身,亦或者他們是等着你們離開後,好殺了你們,嫁禍給我呢!
故而你們别在這裏,說什麽場面話了,還是想着怎麽活下來,才是正理!
都走吧!”
說着縱身一躍,又與王語嫣上了二樓。
姚伯當與司馬林聽了這話,雖不知真假,卻也立馬躬身告辭,正要率衆而去,
卻聽門外有人齊聲喝道:“魔君神功,蓋世無敵,亘古至今,天下一人。”
人馬雜沓,跟着有吹打之聲伴随着腳步聲,一些葛布短衫的漢子,手持各種兵刃以及樂器,沖了進來。
這正是星宿派一幹人等。
他們雖住在别處,可顧朝辭開音說話時,聲聞數裏,他們便立馬帶上家夥什,趕來拍馬屁了。
這剛到客棧門口,就見有人接二連三飛了出來,本就想立馬大吹大擂的,卻不能确定是否顧朝辭出手,生怕馬屁拍在馬蹄上。
直到又聽到顧朝辭說話,緊忙異口同聲的,來了這麽一句。
又連忙跑了進來,再一見顧朝辭懷裏摟着王語嫣,立刻見縫插針,齊聲大唱道:“魔君夫人,閉月羞花,勝過西施,遠超貴妃。”
還有人吹絲竹敲鑼,這架勢真好似成親一般。
在星宿派衆人心裏,早都認定自家主子魔君大人,搶了王語嫣是要做夫人了。這有機會大拍馬屁,還不得抓住?
他們可懂得,枕頭風那是最厲害的了,比什麽拳風掌風,那是厲害多了。
王語嫣聽了衆人這一贊,卻險些暈了過去,直接腳下一軟,倒在了顧朝辭懷裏,感受到他的體溫,不由自主,眨眼間就化做了一泓春水。
顧朝辭曾經背過王語嫣,彼此早已肌膚厮磨,可如此摟抱卻是頭一遭。
剛才要打架自無暇享受,此時隻覺她身如軟玉,火熱光潤,柔若無骨,陣陣少女體香中人欲醉。一時間顧朝辭的身子,也似要爆炸開來,心兒酥癢難禁,恨不得……
想着又看向屋頂,那一抹淡黃卻沒了蹤影,不禁暗道:“這人輕功甚是不弱,大概率就是慕容複,就是不知慕容博與鸠摩智是否也在暗處?”
可又一尋思:“幾天時間,鸠摩智必然重傷未愈,應該不會來,若隻是慕容父子,明打明交戰,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他不确定暗處伏有幾人,便想将對方逼到明處來,怎料人家就是不出現。
而這時王語嫣靠在顧朝辭身上,凄凄涼涼的,就覺冷月無情,世間實無可戀,心道:“我是沒臉活了,今天這事傳出去,表哥會怎樣看我?”
想着又從顧朝辭懷裏掙脫出來,擡頭看他,心想:“你要害死我,盡管來害罷!可你又何必設使這等毒計來害我?”
顧朝辭隻見她瞧着自己眼光之中,流露出無限恨意、無限焦慮,登時恍然,嘴唇微動,一縷聲音傳入王語嫣耳朵:“小丫頭片子,你也别怪我害你,可慕容複就在此地,他躲在暗處,我豈能安心?他隻要現身相見,我焉能如此作爲?”
王語嫣心中動念不停,就聽顧朝辭朗聲道:“慕容公子,你的表妹與下屬在這裏,你不想救他們嗎?”
星宿派衆人又齊聲大呼:“姑蘇慕容,跳梁小醜……”
隻聽門外有人喝一聲:“打!”這一聲清俊有力,震響四野,将場中的呼喊聲都壓了下去。
緊接着十餘枚硬物,閃電般破空而至,發出嗚嗚響聲。
星宿派衆人猝不及防,要看就要被打爛嘴了,就聽“铮铮……”幾響,地上火星子直冒。
這一下群相聳動,看那釘在地上的暗器時,竟是一把木屑,隻是每個上面都插了一根銀針。
星宿派衆人就要開口說話,就見顧朝辭橫了他們一眼,齊齊收聲。他們哪裏不知,若非顧朝辭出手,自己嘴估計都被打爛了。
這時數十道目光,也齊齊向發聲之處望去,心中均想:“這人又是誰?暗器功夫也恁地厲害!?”
顧朝辭哈哈一笑道:“慕容公子,這一出手就和小的們過不去,有失風度啊!”
話音剛落,門外一道清俊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好個颠倒黑白大法,更勝漫天花雨,沒想到顧公子不單收了星宿派的人,竟連他們的精髓都學到了,領教了!”
顧朝辭笑容漸斂,劍眉微聳。
音尤未落,一個青年公子揮袖飄然而入,但見他二十八九歲年紀,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面目清俊,潇灑閑雅。
鄧百川、公冶乾早搶着迎上,禀告顧朝辭如何如何,來人正是江湖上的武林雙峰之一“南慕容”慕容複。
王語嫣一看到這人,一雙眸子裏滿是深情與欣喜,可突然之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射進了心裏:“顧朝辭固然用心狠毒,用我逼表哥現身,可表哥真的早就在此地,剛才的一幕幕,都被他看到了!”
想到此處,又高興又傷心,精神卻爲之一振,忽然一股暖流入體,啞穴當即被解,王語嫣失聲叫道:“表哥……”轉身就要下樓。
可她隻踏出兩步,忽然就聽一道聲音傳入耳中:“你若敢對慕容複表露絲毫熱情,我必窮盡畢生之力,讓慕容氏就此除名,其中輕重,你自思量!”
這道聲音一經入耳,王語嫣心下駭然,要說的那句話,也縮回了口中,腳步也即停止,她轉身看向顧朝辭,就見他面容冷峻,雙手按着欄杆,俯視自己表哥。
王語嫣心中就一個念頭:“這是一個魔鬼!可這家夥邪惡無比,若真的加害表哥,可如何是好?”
顧朝辭固然對王語嫣不怎麽上心,但也不允許此女在慕容複面前,表現出對他的上心!
簡單一句話,似顧朝辭這等狂狷之人,焉能容忍被慕容複在任何方面壓上一頭?
慕容複擡頭掃了一眼顧朝辭與王語嫣,朗聲道:“顧公子,你也是大有名頭之人,既拿我下屬與我表妹激我出來,也該有始有終,我既然來了,你盡可以劃出道來,也該放了我表妹了吧?”
顧朝辭點點頭道:“那是自然!若不給你,倒顯得顧某小氣了!”
說着轉頭看向王語嫣,笑着道:“王姑娘,人都說我搶的你,如今你表哥來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迎向他的懷抱了!”
他臉上挂着盈盈笑意,但眼神中那一瞬即逝的寒光,王語嫣看的清楚明白,想起他的武功與兇殘,搖了搖頭道:“表哥,你們走吧,顧公子沒有強搶我!”
她話說的平穩,心中卻是大痛,猶如一千把小刀在剜動一般。
慕容複早已來了多時,對一切都是看在眼裏,包括王語嫣被顧朝辭點了啞穴,擁入懷中,可現在聽了這話,卻一時進退維谷,臉上陣紅陣白。
慕容複素性高傲,從沒将天下人放在眼内,今日當着衆人面前,給顧朝辭編排完了。他自忖武功不敵顧朝辭,這好不容易訂下計策,才現身相見,而今王語嫣又說出這話來,心裏這口忿氣如何咽得下去?
這時公冶乾朗聲道:“王姑娘,公子爺到了,這裏也是河南府,高手雲集,你又怕個什麽?難不成,你真的變心了,想要跟着這個惡賊?”
他或許言者無意,但聽者有心,王語嫣隻覺雙頰滾熱,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掉過頭來,狠狠瞪了顧朝辭一眼。
慕容複目中掠過一絲訝色,打量顧朝辭一陣,搖頭道:“顧公子,你手段有些不光彩了,我也不知你做了什麽,讓我表妹不敢過來,但這絕非她的本意!”
顧朝辭心下暗歎:“好一個慕容複,好生了得!”當即笑道:“不錯,顧某以你的性命威脅她,她若敢對你表露絲毫熱情!
顧某就将你慕容世家斬盡殺絕!她心裏隻有你,故而再不情願,也隻能說出違心之言了!”
此言一出,衆人當即嘩然,就連王語嫣也是一呆,一臉不可置信,她萬萬沒想到,顧朝辭會将這事宣之于口!
慕容複雙眉一軒,目光生寒,冷冷道:“且不說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可你如此卑鄙,真不怕天下英雄人物恥笑嗎?”
顧朝辭長笑一聲道:“爲了心愛女子,我顧朝辭哪裏管的了,卑鄙不卑鄙?
慕容公子,告訴你一句,一個人這一生若不能爲一個女人瘋狂一次,那他的人生是不幸的,更是不完整的!”
這話一出,震的衆人暗暗咂舌,這顧朝辭不光狂傲,竟還是一個情種!
王語嫣冰雪聰明,卻是一點沒信,直被氣的俏臉煞白。可她辯也不是,罵也不會,一時抿着小嘴,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可看着顧朝辭長身玉立,想到适才被他抱在懷裏的情形,又覺渾身火熱,心跳忽又加劇,臉上一會紅一會白。
衆人觀其形止,自覺看出了端倪,心想:“這丫頭對姓顧的也生出了心思!”
王語嫣自是不覺衆人神色有異,仍然看着顧朝辭恨恨不已!
慕容複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語嫣與這家夥同吃同住好幾天,耳鬓絲磨之下,終究生出了情意!”
可他又想起父親生前不斷叮囑自己,除了中興大燕,天下更無别般大事,倘若爲了興複大業,父兄可弑,子弟可殺,至親好友更可割舍,至于男女情愛,越加不必放在心上。
王語嫣雖對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卻素來當她小妹妹一般,并非特别鍾情。雖然在他心中,早就認定他日自必娶表妹爲妻,但平時卻極少想到此節,隻因那是順理成章之事,不必多想。
可現在她與姓顧的走到一起,與我便成了姻親,以後縱不能相助于我,也不會成爲敵人!
慕容複微一沉吟,已有決斷,便不再以王語嫣爲意,朗聲說道:“閣下言之有理,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表妹天仙一般的人物,世上男子不動心者,卻是極少。
隻不過大丈夫行事,有所爲有所不爲,你如此做,豈非讓我表妹傷心?”
王語嫣瞬間聽明白了,他的言語意思,胸口一酸,凄聲說道:“表哥,我從小敬重你,自小咱們一塊玩兒,你說什麽,我總是依什麽,從來不會違拗于你。我對你一片真心,難道……難道你還不信麽?”說着兩串淚珠從面頰上滾了下來。
衆人都是江湖豪客,就見月光下這樣一個清麗絕俗的姑娘,如此情緻綿綿地對着慕容複軟言相求,自覺若是自己,縱有天大的事也得依了她。
慕容複也心同此理,他又深信表妹爲人,确定她和顧朝辭之間确無暧昧情事,被他摟抱也确實出于無奈。
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馬的情份,不禁動心,就要開口哄她,卻聽顧朝辭呵呵一笑。
慕容複陡然間全身劇震,心道:“糟糕,糟糕!慕容複,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險些兒誤了大事。
這姓顧的武功絕頂,你倘若爲了這點私情,便去招惹這樣一個大對頭,哪裏還說得上謀幹‘打天下’的大業?”
當即硬起心腸,搖頭道:“表妹,你我緣分已經盡了。你知道的,我向來很會記恨,你與顧朝辭同屋而眠,耳鬓絲磨,我總難以忘記的。”
王語嫣素知表哥爲人,知他言語不虛,又急忙拉住顧朝辭衣袖,哽咽道:“顧公子,你說清楚,你告訴我表哥,你剛才說的都是假話,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過!”
顧朝辭看她如此作态,心下怒罵其不争氣,卻也有了幾分不忿:“這慕容複究竟有什麽好的?”。
臉上卻是一片平靜,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慕容複,歎聲說道:“顧某本對王姑娘一片癡心,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她,可看到這一幕,卻也不得不變個主意了。”
慕容複皺眉道:“何意?”
顧朝辭微微一笑,昂然道:“你慕容複都不看在眼裏的東西,顧某若是要了,豈非被你比下去了,如此豈不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