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見段延慶坐在那裏,全身紋絲不動,雙眼湛湛有神,可眼珠絕不稍轉,好似死屍一般,臉上又有血色,而且說話又不張嘴。
饒他身爲跑堂夥計,江湖上的奇人異士也算見過不少,此刻也不禁面色慘白,兩腿顫顫,幾乎站立不住,聽了一句“上酒”。
打了一個激靈,隻好硬着頭皮,給段延慶上了一壇酒,又給他主動斟了一碗,就連忙躲到牆根下去了。
他可是知道江湖人,一言不合就打架,毀壞财物還則罷了,一般都有銀子賠,可若被誤傷,打死打殘都隻能自認倒黴了。
段延慶将雙杖往桌邊一靠,伸出雙手,一手拉上唇,一手拉下唇,将自己嘴巴拉開,随即以左手兩根手指撐住,右手這才端向酒碗。
原來他臉上這條垂直而下的長刀疤,将他面部經絡損壞,整個面部肌肉完全僵化,非但做不出任何表情,更不能主動張嘴,隻能以此方式進食。
可他剛舉碗放到口邊,顧朝辭卻冷哼一聲,大袖一揮,勁風過去,“嗆啷”響處,段延慶手裏的酒碗,已然摔在地下,跌得粉碎。
顧朝辭幽幽道:“你段延慶固然名震武林,但在衆目睽睽之下,打斷我說話,又進來這長時間,沒個說法,你憑的什麽?”
幾人一轉念,便明白了顧朝辭的意思,縱然打斷常人說話,都是大忌諱,更何況成名的武林人物,明顯顧朝辭沒等來段延慶主動賠禮,自己出手要交代了。
可段延慶名頭太大,他的成名之戰,就是十多年前,在兩湖将所有仇敵家家戶戶殺得雞犬不留,手段之兇狠毒辣,委實駭人聽聞,因而博得了“天下第一大惡人”的名頭。
他又自稱“惡貫滿盈”,擺明了以作惡爲業,不計後果。其後又将“無惡不作”葉二娘、“兇神惡煞”嶽老三,“窮兇極惡”雲中鶴三人收羅以爲羽翼。
這四人聯手,端的名震武林,無人敢惹。
而今顧朝辭話說的随意,可就因對方是“惡貫滿盈”,這樓中氣氛便頓時微妙起來。
丁春秋看似笑如春風,一臉随意,仿佛一個看客,可内心都覺有些壓抑窒息。
顧朝辭這一拂袖雖說來得突兀,大出所有人之意料,但段延慶久負盛名、身負絕藝,竟讓他隔着兩三丈,以袖風打落手中酒碗,委實面上無光。
他臉上雖然筋絡已斷,種種驚駭詫異之情,均無所現,但一瞬之間面上青氣一閃,也足見憤怒。
可他天生聰慧,心智更是成熟冷靜,刹那之間便可辨明局勢,顧朝辭雖隻一拂袖,他便自忖内力不及對方,遂右手拿起鐵杖,在地闆上劃刻起來。
但聽得“嗤嗤”響聲不絕于耳,在這木闆上,竟如是在沙中寫字一般,很快寫好了一個“誰”字,每一筆都深入木裏。
段延慶雖因喉部被人砍傷,無法正常說話,可他的“腹語術”和上乘内功相結合,一旦施展,能使對方心神迷茫,失魂而死。
隻是這門功夫施展時,倘若敵人内力更高,則反擊過來,施術者就會反受其制,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段延慶既對顧朝辭生了忌憚之心,便不敢貿然用“腹語術”說話,才會以杖寫字相詢他是誰。
顧朝辭自然清楚這一關節,淡然道:“江南顧朝辭!你也可以稱我爲血煞魔君。”。
段延慶微一思忖,便知沒聽過這人。
他因家國變故,身殘志堅,曾數次潛回大理,圖謀複位。但每次都察覺段正明根基牢不可拔,隻得廢然而退。
前段日子在大理在萬劫谷與黃眉僧下棋比拚内力,眼見已操勝算,不料段譽這小子半途裏殺将出來,令他功敗垂成。
他不敢再在大理境内逗留,便與三位結義弟妹,同時投靠西夏一品堂,随同赫連鐵樹一同南來宋國,先去了汴京,又去了洛陽找丐幫,可丐幫卻因馬大元之事,大舉南來找尋慕容複,他也一起來了。
這杏子林之事段延慶雖未參與,但在昨日好巧不巧的,竟遠遠看見了段譽與王語嫣着急趕路。
他心中大喜,自忖隻要擒住段譽,皇位也就有了機會,遂一路追了過來。
可段譽雖不會武功,但内力、輕功俱在他之上,縱然背着王語嫣,他又哪追的上?這就一路追到了蘇州,輾轉到了這“悠然居”附近。
他内力不弱,遠遠聽到有人提到給“大理段氏丢臉”,就順口回了一句,實在沒想到,自己随意打斷話語之人,竟如此厲害。
段延慶思之又想,爲謹慎計,強忍怒氣,便即伸出鐵杖又要寫字。
顧朝辭對這一切盡收眼底,斜眼微睨道:“段延慶,伱這天下第一大惡人,在我眼裏,屁都不是!
你想說什麽,就放心說,憑你這點微末道行,我若殺你,還需稱隙破你腹語術嗎?”。
其實從段延慶第一次施展腹語術,震懾諸人時,顧朝辭對他的内力修爲,就有了判斷。雖說與普通武林人物相比,倒也能擔得深厚二字。
可還不曾打通任督二脈中的所有穴道,能讓内息毫無滞塞遊走全身,内功并未大成的這種人物,說的狂妄一點,簡直就是不足一哂。縱然一次上來十個八個,顧朝辭也應付得了。若單打獨鬥,他能撐住自己十招,都算他段延慶名不虛傳了。
适才顧朝辭若不講武德,在他說話時,便掐住其音門,來個以音破音,不直接震死他,也能讓他殘上加廢,成爲真正的廢人。
隻是顧朝辭說這話,也就段譽與王語嫣,覺得理所應當了。
丁春秋素聞段延慶這個“天下第一大惡人”武功高強、手段狠辣、殺人如麻,威名絕不在自己之下!又何時有人,敢如此小觑于他?
不禁尋思:“這姓顧的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才練得一身深厚内力。可他太過年輕,又得到了本派嫡傳的法螺神功,那也就不足爲慮了!”
想着輕揮羽扇,甚是悠然的,向自己左胸拍來拍去。
段延慶雖覺顧朝辭武功了得,不是易與之輩,卻沒想到他口氣竟如此之大。
好似他段延慶就是一個紙片人似的,他也是武林成名人物,心下直是又羞又怒又氣又恨,便想出手試試顧朝辭斤量如何。
但餘光一瞥,鶴發童顔的丁老怪坐在一旁,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心想:“這兩人明顯有約,我又何必逞強出頭?哼,等你們兩敗俱傷,姓段的就不會坐收漁利嗎?”。
他心知顧朝辭這種武學高手,明說不會破他法術,必不會當衆食言。遂邊往另一隻空碗斟酒,邊催動腹語術,緩緩說道:“段某不請自來,失禮在先,向閣下賠禮了!”
說着持碗一拱:“閣下若執意不依不饒,等你忙完,段某自當敬領高招!”。
顧朝辭眼見段延慶威名如此之大,受到連番羞辱都能忍的住,其忍性非常人可及。
又一聽他後面這句,虎死不倒架的話,當即就明白了,他是忌憚丁春秋,生怕與自己動手,反而讓其占了便宜,誤了正事。
可顧朝辭今日就想殺個夠份量的武林人物,讓自己徹底名揚天下。
畢竟赫連鐵樹雖然位高權重,可在武林人物心裏,卻不如這個“天下第一大惡人”來的份量重。不禁笑道:“怎麽?你這所謂大理國延慶太子,不請自來是爲了段譽?莫非想用他逼迫保定帝退位,讓你自己好做皇帝?呵呵,我看你是想多了,大理臣民會服一個惡貫滿盈,不人不鬼的怪物做皇帝?”。
他這話說的随意,可段譽卻聽的駭然色變,心潮起伏,不禁回想起了他在“萬劫谷”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上德五年,大理國上德帝段廉義在位,朝中忽生大變,上德帝爲奸臣楊義貞弑殺。其後上德帝侄子段壽輝,得天龍寺中諸高僧及忠臣平滅楊義貞。
段壽輝接登帝位,稱爲上明帝。可他不喜爲帝,隻在位一年,便赴天龍寺出家爲僧,将帝位傳給堂弟段正明,正是當今大理保定帝。
上德帝本有一個親子,朝中稱爲延慶太子,楊義貞謀朝篡位之際,舉國大亂,延慶太子也不知去向。
人人都以爲他給楊義貞殺了,沒想到事隔多年,他竟會突然出現在大理國,讓自己吃下“陰陽和合散”,險些和木婉清做出亂倫之事,若說他生平最恨之人是誰,非段延慶莫屬。
顧朝辭話說來極輕,但在段延慶聽來,直如晴天霹靂一般。這人竟敢否認自己苦心追求的一切,臉上騰起一股紫氣,眼裏透出刀鋒也似的銳芒,澀聲說道:“是啊,是啊,我段延慶成了怪物,就合該讓段正明他們享受一切了!”。
說着右手小指輕輕一挑,桌上一隻裝滿美酒的瓷碗,“嗖”的一聲,向顧朝辭額頭飛掠而來。
這隻小小酒碗,飛來時呼呼生風,酒水卻不流出一點,也足見功力了。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好一個一陽指!”
說話間,酒碗已到了他額頭一尺處,他很是意定神閑的,右手食指向上一舉,已頂在碗底。
這酒碗在他手指上“的溜溜”轉得飛快,向上一送,酒碗便飛了起來。
顧朝辭食指蓦然一點,一個陶瓷的小酒碗,竟發出了“當”的一聲巨響,仿佛金鐵交擊,這酒碗卻不破碎,平平飛向段延慶,似有無形之手從下托住一般,四下又是餘音不絕。
這一幕,直讓段延慶與丁春秋這種高手,都駭然色變,凝身而坐,均想:“這人竟能蘊大力于這種極易破碎的小物之中,這是真正到了剛極生柔、極柔且剛的高妙造詣,這武功也太高了。”
段延慶也看出顧朝辭這一點,好似就是自家一陽指手法,卻略有不同之處。
畢竟段家一陽指,五根手指頭都能施展無形指力,從而讓力道有輕靈古拙之分。對方卻隻以食指出手,以段延慶四品一陽指造詣,也不能完全确定真假。
段延慶心念電轉,酒碗離己已不足一尺,他也想感受一下,對方所蘊勁力是否一陽指,身子向右一側,右手順勢揮出,中指指尖拂中酒碗邊緣。
段延慶一碰上碗,這隻酒碗也似風車一般旋轉起來,可酒水受倒兩股勁力激發,竟沖起尺許來高,晶瑩透亮。繼而段延慶臉上隐隐透出一層青氣,緊接着臉上又是一紅,兩種顔色均是一現即逝,身子一晃,“喀喇”一聲,座椅靠背,攔腰折斷。
他哪裏還敢再硬接,身子急忙側閃,那隻酒碗去勢不止,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弧,激射到數丈外的闆壁上,噌地陷入其中,碗中酒水卻一點都未濺出。
段譽、丁春秋、王語嫣都看出段延慶内力以及勁力用法,顯然都不如顧朝辭,這一招輸的慘極了。
段延慶心下駭異之極,調整了一下内息,沉聲道:“果然是一陽指,你究竟是誰!?”
段譽也在尋思:“這一陽指我都不會,他從何處學來的?”
顧朝辭端起桌前酒碗,輕抿了一口,漫不經意道:“我幹嘛要向你這段家叛徒解釋?能讓你死在一陽指下,都是顧某爲數不多的仁慈了,你還想怎樣?”
段延慶眼中精芒一閃,緩緩道:“我與閣下有仇?”
顧朝辭目光移向窗外,看着這一川煙波,手裏抓起桌上的折扇,輕輕搖動,灑然道:“無怨無仇!”
段延慶聽到這,那是真正的三屍神暴跳,強抑怒氣,一字一句道:“那你如此苦苦相逼,又是爲何?”
顧朝辭折扇猛然一收,霍然一指,厲喝道:“隻怪你來的不是時候!”
段延慶一怔,心念一轉,便即明白,自己當了不速之客,惹到人家了。可他的确不知“悠然居”有這場約會啊?
也隻能說道:“段某着實不知閣下……”
顧朝辭折扇一擺,森然道:“你遭逢大變,卻身殘志堅,不忘初心,本是一個勵志男兒之典範,讓顧某好生佩服!
我顧朝辭論武功,不敢說當世無敵,可見識之廣、閱曆之豐,我稱第二,也無人配稱第一。”
段延慶、丁春秋聽了這話,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兩人都是縱橫江湖數十載,罕遇敵手,本來自信武功在江湖上已是頂尖兒了。
縱使“南慕容、北喬峰”,以及大理天龍寺高僧,乃至少林高僧、師伯師叔親至,最多與自己也就伯仲之間。
故此段延慶随同一品堂,先到洛陽找尋丐幫與喬峰,又來到江南,隻因心中渾然不懼于他。
豈知喬峰沒遇上,一個顧朝辭功夫便已勝過了自己,而他身具這等身手,本性又如此狂妄,竟還不敢說自己天下無敵?
刹那之間,兩人腦中閃過“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八個字,隻覺豪氣登消,怅然若失。
顧朝辭眼神一轉,猜到二人心意。心道:“似你二人這種井底之蛙,既不知蕭氏父子與慕容博的厲害,又不知少林掃地僧的蓋世神通,隻以爲自己還行!!”
便又接着道:“爾等或許也知道,似一些身帶殘疾的普通人,心理上大多數都與常人不同,更有甚者,在行事上都能稱之爲變态了,至于毒辣陰狠,更是數倍于常人。
又遑論段延慶你這種身逢巨變的武學高手,故而你行事陰險狠毒,在我眼裏,屬于基本操作,闖出惡人名頭,都屬正常!
但你在大理萬劫谷做的事,早已哄傳武林,實在是讓顧某惡心到了極點。
你明知段譽和木婉清是親兄妹後,竟讓他們吃下“陰陽合和散”,好作出亂倫之事,又廣邀四方豪傑,來讓段正明與段正淳威名掃地,你好接手皇位!
人段正明與段正淳又沒謀你爹的反,而且還是你正兒八經的堂兄弟,段譽是你侄子,讓其亂倫,你是怎麽想的?
你莫非忘了自己也姓段,大理段氏喪德亂倫,難道你臉上就有光了?
這也不難看出,你爲了皇位,已經徹底沒了做人底線。
縱然你的計謀成功了,你本就人不人鬼不鬼,又身負天下第一惡名,大理臣民的腦子,得讓多大的雨給澆透,服你做皇帝?
還想着隻要抓了段譽、段正淳他們,就能逼迫段正明退位,呵呵,你之行爲,簡直集可笑與愚蠢于一身,思之着實令人發笑!
若謀朝篡位如此簡單,那趙宋皇帝也就能随便換了,誰武功高,潛入皇宮殺了他,也就可以坐上龍椅了,是嗎?
我看你身體殘了,腦也殘了!”。
顧朝辭對段延慶這個人,的确曾有幾分可惜、又有幾分佩服,以他的所受的磨難經曆,做事狠毒,對仇家怎麽屠家滅門,都正常。
可讓段譽與木婉清吃春藥,那時的他,可不知段譽是他親兒子,這就讓人惡心了。
後面又殺掉嶽老三,就讓顧朝辭對他感觀差到了極點。
嶽老三對别人如何不說,跟着他十數年,一直聽話辦事,一下便給捅死,嶽老三到死也沒想到,自己老大真會對他下殺手。
故而顧朝辭對于這種無良無義、武功還很不弱的人,遇上了,那就順手殺了。
先罵罵,隻是讓其心态先崩塌了再說,直接讓其痛快死了,顧朝辭總覺美中不足,畢竟“血煞魔君”與“惡貫滿盈”“星宿老仙”,究竟誰更邪更惡,今天也就有個高下了。
顧朝辭這番話,可謂惡毒到了極點,以段延慶定力之深,都氣得渾身發抖,當頭仿佛挨了一記悶棍,金星亂冒,耳中一片蟬鳴,心潮湧動,跌宕起伏。
蓦地裏,恍如一道電光劃過長空,自己過去十數年的作爲,一幕幕現在眼前……
他當年在大理遭受叛軍圍攻,身受重傷,在天龍寺外,有幸得蒙“觀音菩薩”點化,才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氣。
他不敢在大理境内逗留,遠至南部蠻荒窮鄉僻壤之處,養好傷後,苦練家傳武功。最初五年習練以杖代足,再将“一陽指”功夫化在鋼杖之上,然後練成了腹語術;又練五年後,前赴兩湖,将所有仇敵斬殺殆盡。
而今複位之事,那是他的執念與希望,爲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今日好不容易在中原遇上段譽,那是“觀音菩薩”保佑。
這顧朝辭卻對自己步步緊逼,言語之間竟好似自己落到這步田地,都是罪有應得一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他是何等威名,江湖中人誰聞自己之名,不是身膽俱喪?難道你顧朝辭身懷神功,我段延慶這幾十年武功就是白練了!
一念至此,段延慶眼神中露出駭然殺機,内力流轉,厲聲道:“段延慶,領教閣下高招!”,說着氣凝丹田,勁貫手臂,左手杖輕輕一撐,身形閃動間,“唰”的一聲,右手杖已朝顧朝辭點來。
顧朝辭見這招來勢甚疾,鐵杖冷森森的,好似烏龍出海,奔騰而至,襲人心脾,他自然知道這是對方以杖帶使一陽指的功夫了,雖然端坐不動,不甚在意,但也不禁贊了聲:“好,今日我就以一陽指殺你!”
說着手中折扇向下一壓,段延慶見他用普通折扇對付自己,冷哼了一聲,不料對方扇柄一壓,砰的一響,一股純陽之力竟傳到了自己鋼杖上,手臂一熱,兵刃險些脫手。
尋思:“這小小一柄普通折扇,所發勁力竟不弱于自己鋼杖!”他心下暗自駭異,手上卻是不慢,手腕一抖,徑去點向顧朝辭手背上的“中渚穴”。
顧朝辭變招奇速,手掌翻轉,向上一挑,段延慶手腕微抖,鋼杖一翻,自下而上,點他手背虎口處的“合谷穴”。
顧朝辭手腕再翻,這次卻是以折扇對準他的杖尖一點,扇尖與杖尖隻一觸,段延慶手臂一熱,胸中氣血翻騰,面上青紅相間,飄然退出一丈開外。
眨眼間兩人已過三招,段延慶鋼杖電光飛閃間看似三招,實則含有無數後招。卻被顧朝辭端坐不動,輕輕松松用一把紙扇一壓一挑一戳,盡數化解。
兩人武學修爲之高下,明顯雲泥之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