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武功超凡,倏忽而來,倏忽而去,衆人無不錯愕,眼望他背影遠去,一時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顧朝辭對着他離去方向,注目半晌,心道:“好一個一空到底!”
方才兩人正在比拼掌力,顧朝辭本要再加一道後勁,推催前勁,怎料黑衣人拳勁消失無蹤,竟好似是自己直接撤去力道,要任由顧朝辭掌力侵入體内。
這本是最爲冒險之事,顧朝辭掌力那是何等之重,豈不立将對方打的筋斷骨折?
怎料他掌力猛的瀉出後,竟也空空蕩蕩不知去向了,就在這刹那間,黑衣人再猛然發力擊向顧朝辭,借勢後掠,也趁機脫出掌力,折身而走了。
顧朝辭與少林高手打過無數交道,現在也明白了,黑衣人最後這一招,應是少林至高掌法“般若掌”中的“一空到底”之手法。
佛法講究無空無着,此招精義就是自己力道空了,對手力道也就空了。若非顧朝辭“降龍十八掌”有餘不盡,後勁十足,還得被他乘隙反擊時,妙到毫颠的這招給擊傷。
可兩人硬功相撞,力是相互的,顧朝辭既沒被擊傷,就輪到黑衣人吃虧了,他退走時之所以腳步有些踉跄,就是此故。
不過世上能硬接顧朝辭一記“降龍十八掌”不受傷的,也是鳳毛麟角,對方能安然退走,也足以說明武功非凡了。
可其武功厲害倒屬其次,顧朝辭也沒多少在意,可這人膽識尤爲過人。他适才先用“大金剛拳”硬來,一覺不敵,立馬又變爲“般若掌”,這可不光隻是武功高低問題,一般貪生怕死之人,絕不會甘冒這等大險。
因爲對于高手來說,勁力轉換間,一瞬間的接濟不上,那是要拿命在賭了,豈是常人敢爲?
這也讓顧朝辭更爲确定了,這黑衣人定是喬峰生身父親蕭遠山無疑。如今他的現身,也就側面映證了,爲何在原軌迹中,他能夠次次在喬峰之前,動手殺人了。
要知道杏子林之事爆出後,丐幫中人、譚公譚婆等一系列知情人,都遭西夏一品堂所擒,消息未曾來得及外傳。
喬峰趕到天甯寺見丐幫中人已經人救出,就一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趕赴少室山。可還是慢了一步,師父、父母俱爲蕭遠山所殺,緊随其後又是譚公譚婆等人。
可見蕭遠山當時就在杏子林冷眼旁觀一切,否則哪裏知道趙錢孫、智光也曾參與雁門關之事。
這次自己亂入,要殺葉二娘,蕭遠山爲了報仇,是要讓玄慈方丈在天下英雄面前身敗名裂,自不希望這個關鍵女人現在就死,這才現身相救。
言念及此,不禁謂然歎道:“好曆害!”
“顧公子以一敵四,料敵機先,後發先至,還是技高一籌。”段譽由衷贊許道。
顧朝辭望了他一眼,知道他與自己說的厲害,并不是一回事。
他隻是沒想到,蕭遠山這個爲了報仇,已經變得心理扭曲之人,竟然還能領悟“一空到底”這等精妙法門,果然不愧是武學奇才。不由失笑道:“不在于此,這又算什麽以一敵四?
天下三惡名聲雖大,可真實武功能勝他們的,天下間縱然沒有三五百,也有一兩百,若非一個段延慶,還有他們行事太過狠辣,别人有所顧忌,實則壓根排不上号。
至于這黑衣人,武功的确非同小可,世人能與其比肩的寥寥無幾,隻是相較而言,我更了解他一點罷了,也算不得什麽!”。
王語嫣見到這黑衣人,早已五味雜陳,不禁心想:“天下勝過表哥的高手何其多也,一日之内我竟遇上了五人,也不知還有多少,我沒遇上的,唉,表哥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有多傷心……”
最後也隻能暗歎一聲:“表哥若也有他們這般武功,那該有多好!”
王語嫣内心劇烈的震動,顧朝辭與段譽自是不知,顧朝辭就是知道也不會在意。
“呔!氣煞我也!”
衆人循聲一看,一道人影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是“南海鳄神”嶽老三。
他離顧朝辭與黑衣人隻有一丈多遠,被氣浪掀飛,在地上呆了半晌,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也幸虧他内力頗爲深厚,才沒給震死震傷。可本來焦黃的臉膛上,湧起一片潮紅,這時還未褪去。
他感覺左肩隐隐生疼,伸手一拂肩頭,布片飄落,黝黑的肌膚上,露出一大片血紅印子。情知自己剛才被兩人掌力外溢的勁風給掃到了,就造成了這幅樣子,心下暗驚。
但這人膽子肥,是天生的,一想起剛才顧朝辭說的那番話,頓時氣的跳腳,身子急轉了兩圈,對着顧朝辭忿然作色道:“啊呀,氣煞我也!你仗着武功高,不講規矩,肆意胡來,這也就罷了!
可又爲何要胡說八道?那黑衣人武功的确了不起,我嶽老二無法與他比肩,更不配談什麽,與他圍攻于你!
可你說天下武功能勝我的,沒有三五百,也有一兩百。伱倒是将這些人,姓甚名誰,都說出來聽聽,我也好去找他們比試一番,好來證明你說話就是放屁!”
衆人一聽,無不變色,均想:“這人真是混到家了,人隻不過說了個虛數,你就不依不饒還讓人說出姓名,真是不知死活了,不知道人要殺你們幾個嗎!”。
葉二娘遠遠站在外圍,更是急叫道:“老三,不可多言!”。
她知道有了那位黑衣人出手,自己這命算是保住了。可也終究不好意思,撇下兄弟獨自逃跑,隻遠遠站着。
怎料嶽老三頭也不回,隻一擺手:“你少在我面前擺老二的譜,我非得問個清楚明白不可!怎麽,姓顧的,你說不上了吧?”
這嶽老三生相本就兇奇,就見他小眼大張,颔下短髭幾乎根根豎立,雙手叉腰,身子前傾,大腦袋向着顧朝辭一伸,這時更威猛四射。
可衆人此時也不知道怎麽,見了他這幅惡相,非但沒有一絲懼意,反而都有些忍俊不禁之感。
顧朝辭看着這渾人在這耍寶,自不生氣,對他還翹了一個大拇指,笑道:“你這老小子,雖說混人一個,眼光倒是獨到,還知道顧某喜歡肆意妄爲!不錯,不錯!”
嶽老三聽他誇贊自己,不禁神色有些舒緩,大腦袋也往後收回了些。
不料顧朝辭話鋒一轉:“可顧某别的本事,或許還算一般,唯獨這識人之術,普天下卻是無人能及啊!”
嶽老三雖有些憨,但不傻,小眼睛一轉,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神色又很是不爽,欲要開口質辯。
就見顧朝辭笑着擺手道:“你也不要急,看你剛才爲義氣不要命的分上,對你說說也是無妨!”。
衆人見他顧盼神飛,十分得意,無不驚訝,有些人不禁心想:“這顧朝辭行事,真令人捉摸不透,剛才不還對三惡喊打喊殺嗎,怎麽這會好似什麽事,都沒有了呢?”
隻有江湖經驗極爲老道之人明白,黑衣人與顧朝辭交手前,顧朝辭就已賣了他面子,否則葉二娘還是難逃一死。
當然,這是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之人,身份地位能對等,才會有的待遇了。
衆人動念間,就聽顧朝辭說道:“今日在場的,丐幫傳功長老呂章,武功就不在你之下,四大長老縱不及你,你也未必能輕易獲勝!
太行山譚公譚婆,趙錢孫、鐵面判官,這幾人,你一個都赢不了!
再說這江南武林,我雖說過姑蘇慕容複與喬峰,并稱武林雙峰,是言過其實了。可他若收拾你,也就好像大人打三歲小孩一樣,手拿把攥!
而他手下四大家将,包不同與風波惡縱不及你,也差不太多。
可那老大鄧百川、老二公冶乾(幹)武功厲害,就不在你之下。
至于少林寺中的玄字輩和尚,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他們中任何一個,你都不是對手,還有大理國又有多少武功與你在伯仲之間,以及打不過的高手,你自己莫非沒見過?
你就算算這些人,加起來有多少了?
還有中原武林卧虎藏龍,高手層出不窮,說不得一場武林大會,就能炸出五六十個武功不弱于你的,你說說究竟有沒有一百?”。
嶽老三本以爲顧朝辭籍籍無名,如他自己所說,隻是一個才從山裏出來的土包子,對江湖之事不了解。怎料人家說的頭頭是道,他暗忖的确也是這麽回事。
心中大感無趣,那顆大頭也耷拉了下來,悻悻然地一拱手道:“我服你啦!你若不殺我,我可要告辭啦!”
顧朝辭呵呵一笑,擺了擺手,又看向葉二娘,雙眉軒挺,眼神一厲,凜然道:“葉二娘,今日有高手施展絕世神功“大金剛拳”與“般若掌”,我可以給他一個面子。
這也想必是位少林高僧,出于一片仁心,方才救你!
可你若再以耍弄嬰兒爲樂,本尊自當親赴少林,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說到這裏,顧朝辭頓了一頓,又接着道:“我還有一事吩咐于你,你這“無惡不作”既将人家孩子吊包,這個送給那家,那個送給這家。
多年來,不知讓多少人倍受相思之苦。
自今日起,你需得盡心竭力,使那些孩子,回到自己父母身邊。
若辦事不力,嘿嘿,我會讓你知道,何謂真正的無惡不作!
言盡于此,都走吧!”
葉二娘總覺對那黑衣人眼熟,聽顧朝辭說對方用的少林武功,不禁心想:“莫非是慈哥派人暗中看護着我?”
念及此處,又豈敢不聽吩咐?連忙躬身深深行了一禮,正色道:“顧大俠,葉二娘必盡心竭力,辦好您所吩咐之事,不敢有絲毫怠慢。
隻是佛門高僧慈悲爲懷,信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說,還望大俠不可因我這滿身罪孽之人,而去擾了佛門清淨啊。”
說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隻顧給顧朝辭連連磕頭。
這一幕,直讓衆人俱是驚疑不定,這婆娘剛才死在頃刻,都沒有求饒啊!
尤以嶽老三與雲中鶴二人爲最。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以葉二娘之兇悍,竟會有跪地磕頭的這一天?簡直匪夷所思!
顧朝辭知道她誤會了,生怕自己去找少林麻煩,從而傷害到方丈玄慈,不禁暗歎:“情之一物,委實不可思議!”
他固然可以賣蕭遠山一個面子,可也要用葉二娘給自己刷刷聲望。
再就是頂着得罪蕭遠山的風險,硬殺了她,她做的惡已經做了,也于事無補。有自己這番話,她必然不敢再犯,還能讓一些孩子,重新回到父母身邊。
人之親情,子女最重,也算一番善舉。讓那些孩子又能重新回到父母懷抱,誰不說這是件大功德呢?
顧朝辭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别磕了,走吧!”。
葉二娘磕了好一會,才站了起來,與嶽老三走近雲中鶴所躺之地,見他連話都說出來了,眼神中卻滿是求懇之意,那是想讓他們出手殺了他。
就在這時,顧朝辭重重哼了一聲道:“顧某生平最恨三種人,一是言而無信之輩;一是自以爲是之人;還有奸淫婦女之徒,雲中鶴三條皆犯,顧某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們爲他做得,早已全了結義之情,也不要太過多事,惹我心煩!”
葉二娘與嶽老三對視一眼,滿是無奈,他們技不如人,又能怎樣?
嶽老二重重一跺腳,一聲長嘯,轉身發足狂奔,向林外沖去,什麽西夏一品堂,愛誰誰……
葉二娘自己的事,尚且整不明白,哪敢多事,也隻能身法展開,跟着嶽老三而去。
雲中鶴眼見葉二娘與嶽老三竟然直接走了,這時也不知哪裏來得力氣,又破口大罵起來,一會罵嶽老三,一會罵葉二娘,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目,可罵了幾句,又沒了力氣,隻能呆呆躺着。
西夏大将軍赫連鐵樹,眼見顧朝辭如此神威,又聽身邊人介紹,知道他武功初成,才從山林出來,便有心結納,對他傷了三惡,也沒有多少感觸。
拍手笑道:“好一個‘血煞魔君’,果然了得,我請閣下喝酒如何?”
顧朝辭橫他一眼,說道:“這酒怎生說?”
赫連鐵樹一愣,面皮一熱,幹笑說:“自古英雄惜英雄……”
不待他說完,顧朝辭淡淡說道:“英雄?這裏哪有什麽英雄?顧某算不上,你這西夏大将軍更配不上,亦或說你西夏百餘年來,虎豹豺狼倒是挺多,英雄一個沒有!”
他語氣淡然,但這番話别有一番威嚴,仿佛這就是真的,無可辯駁!
可這番話,就讓赫連鐵樹大不服氣了,馬鞭一揚,朗聲說道:“你武功雖高,可畢竟年輕識淺!
你說我當不得英雄也就罷了,可我景宗皇帝文有韬略、武有謀勇、立國稱帝、抗遼破宋,這難道不算英雄麽?”
顧朝辭微微一怔:“景宗皇帝?”繼而笑道:“哦?我還當你有何高論,原來說的是那個爲親子所拭的李元昊!
他不過是條背信棄義、見人就咬的瘋狗罷了,又算哪門子英雄?呵呵,真是蠻子一個!”
這番話字字若銅鍾大呂,赫連鐵樹好似挨了一記悶棒,眼前金星直冒。他統率一品堂,官封征東大将軍,爵位可是王爺,自對這位西夏開國皇帝奉若神明。
聞言頓時忘了顧朝辭之厲害,馬鞭一指,怒喝道:“好賊子,你敢侮辱我西……”自覺失言,忙又住口。
顧朝辭瞥他一眼,冷笑道:“你這個西夏大将軍,巴巴的趕來中原,耀武揚威也就罷了,還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顧某若不宰你來祭旗,你還隻道中原無人!”
赫連鐵樹見他眼透兇光,心神一凜。
顧朝辭微一冷笑,方欲動手,西夏衆人也是血性男兒,主辱臣死的道理,人人皆知,頓時怒滿胸膛,紛紛吼了起來。
其中拒馬分立赫連鐵樹兩邊的八位高手,都身懷上乘武功,一進林來,便神态倨傲,隻是不及三惡,由得他們施展,此刻卻再也忍不住了。
其中一人高叫:“将軍,這賊子武功再高,也非三頭六臂,我等死則死耳,又豈能甘受這奇恥大辱?”。
這一語“一石激起千層浪”,場上所有人都群情洶湧、刀劍出鞘。數十名騎士更是熱血沸騰,戰馬人立,馬蹄落下,勢如千百戰鼓齊齊鳴響。
丐幫衆人都暗皺眉頭:“這陣仗全然是行軍交兵,卻哪是江湖好漢相争?”但也是一揮手,兵刃橫擺,嚴陣以待。
顧朝辭掃視西夏之人,雙眉擰起,一手扶腰,瞅着那個開口之人,厲叫道:“好,全都過來,許久未開殺戒,今日也讓顧某人殺個痛快!”
衆人見他面對這陣仗,都是面不改色,談笑自若,無不佩服萬分。
這人騎士既敢開口說話,自也不是太慫,看了周圍七人一眼,一聲厲喝:“并肩子上!”
八人齊齊呼喝,手舞兵器,縱馬而出,來勢齊快,可顧朝辭身子不動,聽他們馬蹄之聲若合符節,心想:“這幾人乘馬也不失節奏,也算是個高手了!”。
杏子林中八馬齊飛,那是何等聲勢,段譽眼見顧朝辭竟然不躲不閃,情急之下,高叫:“顧公子,大意不得!”
話音未落,這名最先說話的西夏武士,人馬如飛,“踏喇喇”已快到顧朝辭近前,大喝道:“賊子,吃我一刀!”
手中長刀掄出個圓弧,直接劈了下來,這件兵刃斤兩甚重,挾以渾厚内力,他又人借馬力,攻出時大具威勢,呼呼風動,十丈之外的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勁風撲來。
可顧朝辭仍然右手叉腰,瞧着大刀劈來,巋然不動,衆人隻當他抵擋不及,又驚又喜。
有人張口欲呼,忽然眼前一花,顧朝辭左手已将對方刀柄攥住,鳳眼生威,大喝一聲:“滾!”好似舌綻春雷。
這名武士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雄強巨力,順着刀杆直透肺腑。
隻一瞬間,就聽得“嘎拉啦”一陣骨聲響,這人便如破麻袋一般,橫飛出去,身在空中,鮮血狂噴,灑落一地,甚是凄慘,“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血透衣衫,腦袋一歪,當場斃命。
而這匹高頭大馬,又馬不停蹄奔出三尺,才四蹄一軟,轟然倒地,就倒在顧朝辭腳下。衆人都知這馬跟那人一樣,活生生給顧朝辭以硬勁給震斃了。
未等衆人這聲轟然駭呼叫出口,顧朝辭又飛足一踢,“砰”的一聲,這少說也有八九百斤的馬匹,在他腳下竟輕若無物,飛向一馬,“砰砰”兩聲,人馬俱翻,那人雙目圓瞪,顯然不及出手,就被撞死了。
這時兩馬又同時彈起兩道人影,一個高舉雙戟,勢挾勁風,對準顧朝辭胸膛刺去;一個手持長劍,劍影飄飄,籠向顧朝辭頭顱,看兩人武功俱是不弱。
顧朝辭雙足釘在地上,挺直胸膛,哈哈一笑,倒提長刀,隻随手一揮,當當當三響,四件兵刃上發出點點火花,那是硬碰硬打法,毫無取巧,人叢彩聲大作。
可碰撞過後,長劍斷成兩截,雙戟變成四截,飛向半空。兩人大聲吼叫,口中鮮血狂噴,順着兵刃落下之勢,俯伏于地,就此一動不動。
原來二人與顧朝辭兵刃相交之時,内髒已被震碎。
幾乎同一時間,又有一人騰空躍起,手中一抖,一個鐵鏈飛抓,盤旋纏繞,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帶着嗚嗚惡風,竟襲向顧朝辭後背。
王語嫣不禁驚呼道:“他是晉陽虎爪門弟子!”她感到很受挫,因爲剛才那兩人雖被顧朝辭一招秒殺,可武功都是不弱,她卻認不得對方家數,這總算看出了一個了。
還有一人手挺雙劍,另一個手持一柄長槍。兩人一左一右并肩齊上,雙劍一上一下,刺向顧朝辭面門、小腹,那長槍卻往他右脅捅到。
顧朝辭冷哼一聲,長刀脫手而出,好似疾雷迅電一般,刀把直接刺入了那個使飛抓之人的小腹。
不待衆人駭呼,他已經連人帶刀,拖着自己飛抓,直飛出去,“铛”的一聲,釘在了一株杏樹上。
而這時兩枚斷劍、四枚斷戟也剛好由空墜落,顧朝辭隻拂袖一揮,就聽“嗖嗖嗖……”又是“噗噗噗……”一串響,這些斷刃毫無意外的,都插在了幾人身上。
這手持雙劍與長槍之人,還有另外一個未及出手之人,盡皆應聲倒地,斃命當場。
這也就意味着,顧朝辭身子都不挪動之下,舉手投足間就連斃西夏一品堂八名高手。
場中頓時死寂一片,衆人目瞪口呆,居然忘了呼吸,西夏之人更是相顧失色,誰人又再敢上前,都齊齊勒馬駐足。
顧朝辭一口氣連殺八名高手,卻還嫌不夠,突然眉峰一皺,運氣一轉,就覺内息運轉之下毫無阻滞,目光掃過衆人,見中原之人都是面帶面巾,心下已明。當下一手按腰,揚聲叫道:“莫非西夏沒有英雄,竟連好漢也沒有了嗎?”。
他内力深厚,聲若滾雷,又是挾威落聲,所有人都一時寂然。
他媽的,做好漢就是不要命的跟你死拼嗎?這是很多人此時的心聲,丐幫、西夏概莫如是。
天下三惡敗走,赫連鐵樹還沒多大感受,畢竟這三人隻聽老大段延慶的,對他隻是面子客氣罷了。
可這八名高手那是不一樣的,那是他麾下親信精銳,此時一招喪命,自是悲憤難抑,額上青筋根根凸起,瞪着顧朝辭寒聲道:“閣下武功超凡絕俗,我西夏一品堂的确無人能及。可若說中原能有勝你之人,我看也是未必。故而若拿是否敵得過你,來評判英雄好漢,那你大宋也就沒有一個了。
什麽“南慕容、北喬峰”都在此列。
況且本将軍此來,是爲了與丐幫較量,你又出的什麽頭?”
說着在丐幫衆人臉上掠過,眼神滿含不屑。
丐幫衆人也是有些尴尬,他們沒了幫主,顧朝辭橫空而來,他們能說什麽?
顧朝辭斜睨了赫連鐵樹一眼,對他的用意自是心知肚明,這就是在以道義綁架丐幫,但也不禁暗歎:“這蠻子竟也會玩心眼,看來這個大将軍也不是個草包啊!”
他心念電閃,冷笑道:“呵呵,你聽起來官封征東大将軍,煞是威風,可也慫到骨子裏了,如此也配來挑丐幫?莫非已經放出‘悲酥清風’了,你還覺得不夠保險,要讓顧朝辭再自縛雙手?”。
赫連鐵樹聽了最後一句,當即一怔,繼而臉皮抖動,心裏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不錯,他見顧朝辭太過厲害,哪怕不能迷倒其他人,就爲他一人也值!
早讓手下之人放了‘悲酥清風’了,西夏中人來前鼻孔都抹了解藥,怎料顧朝辭又沒像其他人一樣帶面巾,可非但毫無異狀,還直接挑明了,這顯然屬于内力深厚到,不怕迷煙的程度了。
赫連鐵樹想起今日一敗塗地,還折了這麽多高手,看了幾具屍體一眼,目有痛色,又看向顧朝辭,一拱手緩緩說道:“尊駕神功驚人,今日我等敗了,就此告辭!”
顧朝辭眼中寒光瘆人,森然道:“你這老小子,所有中原人都帶着面巾,還放迷藥,明顯就是爲了對付我,如此你還想走,怕不是白日做夢!
今兒個不怕告訴爾等:我顧朝辭非但百毒不侵,更是玩毒的祖宗,今日你赫連鐵樹竟敢對我放毒,呵呵,我就先殺将軍,再殺去西夏皇宮,正好也讓天下人看看,我這‘血煞魔君’究竟是否當得!”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如擲金石。
(本章完)